“舒妃,还要来吗?”扶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问着,稳操胜券的淡定从容是舒妃永远也学不会的。
“看在你我斗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本宫今天提醒你一句,若是动手,无论如何,你和你背后的李家不会像从前一样。”
“你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若舒妃还是心有不甘,就动手吧,反正我只带了一个人。”
“舒妃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与不成?是吧?”
“毕竟扶桑公主,一直是您的眼中刺肉中钉。”
扶桑刚开始还在和舒妃讲感情,连结局走向都给预算出来了。
但是最后几句话,又是在刻意激怒对方,就差把脖子送到对方手里,任割任刮。
“妹妹,不错哦!今天没有亲自看到你对上那舒贱人,倒是姐姐的损失了。”扶韵听到宫女来报,她长在给一盆上好的兰花修枝剪叶,闻言,一剪刀将盛开的兰花拦腰斩断。
拍拍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被剪掉花朵的这盆兰花,是她前段时间从母后那里求来的,当时皇后还夸她同样也是爱花之人。
“什么!那李舒舒又找上扶桑了?”皇后听到宫女汇报,那舒妃又给扶桑扣了一顶新帽子。
“仗着皇上的宠爱,家族繁盛,就这样欺负我们母女?”皇后站起身。
涉及到扶桑的事,她不想再坐以待毙,必须要让舒妃付出代价,否则下一次她的扶桑又不知道要被怎么破脏水。
为母则刚,说的就是皇后谢妍。
皇后当时为了稳住后宫之位,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后来扶桑出生,天降异象,本来的福星之兆,硬是被有心人嫁祸成灾星祸事。
刚刚剩下女儿,就不得不母女分离,皇后曾经一度精神恍惚。后来慢慢做善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就不再做了,三年后,才把扶桑接回来。
舒妃进宫的晚,根本没有见过从善前的皇后,才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们母女。
这个聪明一世的女人也不想想,没有点心狠手辣的手段,皇后不可能是皇后。
当即,皇后谢妍摆驾御花园。
“洪公公,有人找。”一个小太监对着御书房里正伺候着景帝的洪福,趴在耳边将。
“在哪呢,谁要找咱家?”出了御书房老太监的公鸭嗓才敢说话。
“公公,奴婢见过公公。”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跑过来。
“公公,还请帮帮公主,事情是这样的......”小宫女将沁芳宅的事情给洪公公一五一十的讲来。
“行了,咱家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别和任何人说过你见过咱家。”洪福回到御书房,重新站好候着,闭口不提御花园沁芳宅的事情。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舒妃不是呆鹅,扶桑把话挑明到这个份上,今天她的计划没有失败,已经失败了。
虽然很绕口,但大家都是聪明人。
真的到兵刃相见那一刻,可就真回不去了,舒妃绝不是个傻的。
“姐姐给你倒茶!”舒妃扯下脸皮,僵硬的动作着。
“我记性不好,但是又比舒妃的记性好上那么一点。”
“本宫上面只有一个姐姐,她叫扶韵。从哪里又蹦跶出一个姐姐?”
“而且这突然多出来的姐姐,你猜,母后会不会认,父皇又会怎么看?”
扶桑抿唇轻笑,小女孩状的天真懵懂,晃花了舒妃的眼。
舒妃惊讶地张了张口,半晌也没合回去。
德妃见舒妃已经偃旗息鼓,一场风波就要被扶桑四两拨千斤重新赢回局面。
这时,众人的目光,即使德妃不看,也知道多是在扶桑公主和舒妃身上。毕竟,两个人水火不容已经是摆在明面的事情,剑拔弩张的气势还在空气中飘荡。
“公主,我敬您一杯。”说完,德妃拿起手中的紫砂壶给扶桑满上空下去的杯子。
“公主,请!”德妃说完,自顾自地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德妃,顾名思义,自然是凭借知礼守礼上位的。
但是前面在这短短的两句话之中,却没有用上自身的品级,而是敬称。
扶桑看着对面的人,态度诚恳,并且把茶水当作酒水喝掉,一时间也不方便推辞掉,这是这次宴会第一个向她敬茶、抛出橄榄枝的女人。
扶桑端起酒杯,凑在嘴边。
哐当!
凑在嘴边的酒杯被打碎。
“扶桑公主,这是何意?”德妃脸色惨白,不敢相信就这样落空了。
明明已经到嘴边了!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做到了舒妃都没有做到的事!
扶桑疑惑的看向身后的风起,扶桑笃定他不会如此无礼取闹打翻茶盏,一定有猫腻。
“公主,茶水不能喝!”暗卫风起只对扶桑说了这么一句,便闭口不言。
“嗯。”扶桑敛眉。
“去把院正带过来,要快!”扶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暗语,对风起吩咐。
“是。”风起随即消失,毫无存在感。
只有一直注意着风起的舒妃看到了,不过她没有再动作。
一击不成,她不会相信第二下就成功了。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在后宫内明着嚣张跋扈却依然盛宠不减的原因。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计较这一次没有做成。
“公主不解释一下?”德妃见事情败落,脸色仓皇,却要硬着脖子圆场。
“没有别的,不想喝罢了。”扶桑抬抬手,擦干手中的水渍。
“妹妹,姐姐今天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德妃站起对着上位的舒妃说。
人却没有立刻离席,反而握了握舒妃的手,一会儿,才分开。
舒妃心想:她什么时候关系和这老古板的德妃走的这么近了?临走还要握一遍手?依照她们的关系,不至于呀!
不过舒妃也没有将手收回去,德妃和她同级,对她如此亲昵,她又是这茶艺会的主人,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拂了德妃的脸子。
握完手,德妃转身欲走,面上是不加掩饰的惊惧,似乎后面有追赶的洪水猛兽。
“德妃,慢着!”扶桑叫住德妃。
“公主殿下,今天本宫累了。”
“想快些回去休息,就不奉陪了!”说完,德妃不再理会扶桑的答案,抬起裙摆要往沁芳宅门口走去。
“是做贼心虚吗?”扶桑在后面这么冷不丁的抛出一句。
德妃现在只想快点走,不和扶桑纠缠。
“风起,拦下她!”扶桑在刚刚已经知道风起到了沁芳宅门口,只是还未进来。
现在德妃被风起捉住手臂,再也不能离开。
“扶桑,你干什么?”德妃见走不成了,便摆起贵妃的架子。
“我是德妃,正一品,你不能扣留我!”德妃还在挣扎,奈何暗卫风起不是吃素的。
她挣扎了半天,对方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德妃冒出一个认知:她走不掉了!
“我是德妃,扶桑你要对贵妃娘娘做什么?”德妃耍起官架子。
“不做什么,就是想查一个真相。”扶桑在座位上不动,但是说出的话,没人敢轻视。
“舒妃,你身边这个常常给你跑腿的宫女,借我一用?”扶桑挑眉看向舒妃。
“做什么?”舒妃倒不是在意一个宫女,而是想知道扶桑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请父皇做个裁判。”扶桑面上不显露分毫,但是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拒绝。
“你去吧。”舒妃对着身后的宫女说,然后看向扶桑,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舒妃别对本宫恶意这么深嘛,毕竟等会你还需要借我翻身。”扶桑说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地话。
舒妃不是傻的,这要突然离去的德妃,必然有问题。
德妃站在门口,也听到了扶桑向容妃借人,要把皇上带过来,更急了。
“扶桑,往日里见你目无尊长也就罢了,今日竟敢当着一众嫔妃的面,扣留皇上御封的贵妃,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德妃撕掉温柔有礼的面具,面目狰狞的咆哮着。
“本宫给的,你有意见?”
话落,是皇后的仪仗到场。明黄的宫服,昭示着来人不凡的身份。
“德妃,你有意见?”皇后谢妍向德妃问话,声音里夹杂着严厉。
“臣妾,臣妾...不敢!”德妃收了张牙舞爪的模样,低眉顺耳。
“母后,你先等一下啊!”扶桑见皇后来了,弯了弯嘴角。
“风起,放院正大人进来!”扶桑对着门口喊道。
话落,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被送了进来。
“院正大人,长话短说。我要你帮我看这杯中的水,到底有没有问题?”扶桑指着落在桌子上放的茶杯碎片,茶杯茶底处还有一小处水渍,没有漏下去,是扶桑从风起眼里读出不对劲,立刻做出的反应,护下了杯底处没有漏完的茶水。
如今派上用场了。
“是。”沈禾上前,先是拿起一小块破碎的瓷片,仔细观察了色泽,有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闻到一股与之相近的气息。
德妃座位上,那提还在围炉上烹着的茶水。
沈禾掀开盖子,把壶内的气息往鼻尖的方向,扇了一些气息过来,随即恍然大悟。
又凑近扶桑,弯着腰,凑近茶水观察其颜色。
随后,掏出一根银针,浸泡在茶水里。
“公主,可以确定了。”沈禾声音铿锵有力,就站在扶桑身边。
“嗯,幸苦了。”
扶桑点头,心中也有了猜测。
扶桑对皇后传去一个眼神,意思是:我来。
皇后笑了笑,那她就给她信任,相信她的女儿可以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