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多虑了。世子爷这个态度,不是正合你我的心意吗?至于其他的,无需多问,无需多管。”如岚在车内缓缓道来,其实刚才她也非常紧张,怕这位不着调的世子爷过来找她。
“是是是,妹妹所言甚是。”张如风见她也同样不放在心上,便把这事抛向脑后。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去‘新奇书屋’看看吧!”
“也好。”如岚回答道。
另一边——
马车一路飞驰,在昌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世子爷,咱们到了。”云一跳下马车,恭敬地站在一旁。
“嗯。”话毕,一袭锦衣的云励下了车,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张如风猜测的没错,他的脑袋确实是伤到了。
疾步走到自己的书房,坐到了书桌前,云励左手撑着脑袋,右手的食指无意识地敲打着书桌。
“叩叩叩......叩叩叩......”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陷入了沉思。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观察,他已经接受了他重生的事实。
这件事既让他觉得庆幸又让他觉得诡异。
因为他确实是在新皇继位后死了,却偏偏又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但是,还有件事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里确实是大秦国,父王和母妃以及妹妹都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圣上、太后、皇子公主也是一样,甚至宫里的太监宫女几乎毫无差别。但是,却有一个人,不对,是两个人成长的历程不一样。
一个是他,一个是张如岚。
前世的他,读书勤奋,练武刻苦,一心想着要像自己的父王那般,守护大秦国,守护云家的天下,没有想过儿女情长,更没有像今生这样去讨好太傅府三小姐,想要她做他的世子妃了。而张如岚......
只是一个空有才女之名的肤浅女人而已。
“啧!愚蠢至极!”想到今生年幼时的自己,云励猛然拍了一下桌子,让站在一旁的云一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世子爷!奴才没做什么呀!”云一欲哭无泪。
云励抬起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没声好气地说道:“没做什么跪下来做什么?!”
“喔!”云一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是在骂他,麻溜地站起了身。
他又默默地站了回去,偷偷地看着又陷入沉思的主子。
变化太大了!这还是他家“温柔善良”的世子爷吗?怎么受个伤就变了个性子呢?!虽说那伤差点要了世子爷的命——
一个月前。
“云一!父王终于答应我让本世子上前线了。”云世子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木雕,自豪地大声说道。
“世子爷,您把木雕先放下.....砸坏了还怎么送给三小姐啊!”云一瞧着兴奋的自家主子,也觉得激动异常。
他们来西北军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里,昌王不允许世子去战场,更甚者,刚来的前两年,云励和云一就在军中做照顾马匹等等的杂务,后来就在后方照顾伤员,这么多年,打了好几场战斗,却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如今可以上前线了,说不定可以建功立业了,世子爷的激动心情云一又怎么不明白?!
“对对对,木雕。云一,你看,和如岚妹妹一模一样吧?!”云世子抚摸着手上的木雕,眼神温柔。
这木雕的手艺,是云励在军中偶然认识了一位会木雕的将士,他就在闲暇之余跟着这位将士刻木雕,然后每年在如岚生辰时送到太傅府。
现如今已是第五个了......
“云世子,王爷叫您过去呢!”一个小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好,马上就去。”云励放下木雕,急忙跟了过去,云一也紧随其后。
“父王,孩儿刚从您这边回去,怎么又叫孩儿回来了?”走进昌王的军帐,云励询问道。
“你不是要上前线吗?喏!机会来了。”昌王说道,“有一队胡人来挑衅,正好,你也跟着去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战场。”又转过头对身边的副将说道:“你带兵,让世子跟着你旁边。”
“是!末将遵命!”副将看了一眼云励,嘱咐道:“请世子莫要离我太远。”
“领命!”云励胸中豪气万丈,中气十足地说道。
“励儿保护好自己便是最大的功劳,你可明白?!”昌王也叮嘱道。
“孩儿明白!”说完,便跟着副将出了军帐。
这是一次小规模的战斗。然而云励却没有保护好自己,他的武功在混乱的战场上没有任何优势,最终被暗箭所伤,跌下了马,撞到了头。
暗箭上带着毒,加上头部的伤势也挺严重的,云励昏迷了整整七天,而正当军医束手无策的时候,他醒了。
醒是醒了,但总有些奇怪。
他不再是亲切地笑着,对云一也是淡淡的,有时候昌王来看他,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情绪,甚至还有些泪意。军医给出的说法是因为伤到了头颅,可能出现了失忆或者记忆混乱的症状,但世子爷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要静心休养就可以了。
因此,他们就这样被昌王送回了京城。
“世子爷,刚才那辆马车上的应该是三小姐。”云一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要提醒下自家主子。
“嗯?”云励回过神,盯着云一,说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云一被他盯得小腿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奴才没别的意思,只是在想世子爷这么多年对三小姐......”
“闭嘴,你好好一个暗卫出身,怎么搞得像个阉人一样?起来好好说话!”云励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到三小姐或者张如岚这三个字!听明白了没?”
“为......奴才明白。”云一把“何”字咽了下去。
“另外,把书房里那些张如岚的画像,或者和张如岚有关的东西统统给本世子烧了!”说完,站起身来,朝屋外走去。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云一低着头,恭顺地送云励出了屋。
看着渐渐远去的主子,他自言自语道:“只要您不后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