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么执着的模样,刘榆心知有事,便也认真的回道:“不是,大哥只是觉着你年纪尚小,抄那么多书籍太过辛苦,便交予了子渊。”
刘筠眼眸澄亮,“当真?”
“自然当真。”刘榆属实不是说假话,一个方才五岁的孩子,便叫他去抄那么多书籍,即便是自己的弟弟兼学生又如何?刘榆做不出这般奴役童工的事来。自然,陈子渊也未有十八岁便是了,但相较于堪堪五岁的刘筠来,那年长的非一点半点。
刘榆又问道:“阿筠,可是出何事了?”
刘筠撇了撇小嘴,带着些许难过与怨气,“今日作业做完了子渊便在抄录书籍,我便问他为何我没有,他言是大哥你单独交予他的。本也未觉着有何,可长姐却言是因我一贯不认真练字,致使字不好看大哥方才不予我的。”
刘榆稍怔,“阿萝?”
刘筠点头,气鼓鼓的,“长姐还言我与二哥整日便知玩耍,不认真读书练字,字可丑!”
自打刘榆将南市小商贩送来的种子种下后每日便要去瞧瞧,刘筠与刘桔又是人小鬼大的两个小滑头,不过几日便知晓了里边种的是他们未曾见过的东西,心底好奇止不住的暴涨,整日都得往那菜园子里跑上几趟,落在刘萝眼里便是贪玩、不认真读书。早早的便想敲打敲打两人,正巧今日赶上这等机会,两人原本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极好的字不由便被刘萝贬了个一无是处,心中委屈不已,与之争辩,刘萝直直将两人的字拿来与自己的放一处,都不必她多言,赤/裸裸的一对比便险些叫两人羞愧而死。
陈子渊自请在郡王府外买了一套小院,除却自苍桐镇带来的小厮,还另买了两个婆子负责饮食起居。纵是自己的先生,可到底还是居于自己名下的房产比较自在些,好在,距离郡王府也只隔了一条巷子。
如今不整日于郡王府中,可眼瞧着两小只被刘萝一招惹的敢怒不敢言却又羞愧委屈的模样,到底还是言了一句公道话,“你们二人年纪尚小,待再练个几年,自然也能成我们这般模样了。”
刘萝对两人整日往菜园子跑的事耿耿于怀,此时板着一张脸冷哼,“便是如今这个日日玩闹的模样,便是再给个十几二十年都不一定能成。”
两小只心底哇的一声便哭了,可小脸之上死绷着,不想叫人看笑话。
两人在教室如坐针毡,最后齐齐早早的垂头丧气走了。
回了自己书房后,刘筠小脑袋瓜越想心底越不是滋味,他觉着长姐那话没错,明明那些知识点大家都知晓,除却长姐每日要与管家青鸢他们忙于豆腐作坊之事便也罢了,那为何还不叫他与二哥一道抄录、只仅仅予子渊一人?
刘筠平素也不是那般爱死钻牛角尖之人,甚至小小年纪都不知何为牛角尖,可偏此次刘萝实在打击太狠,这便又委屈又可怜的转不过弯儿来,巴巴的寻了刘榆来问个清楚。
自然,此些事刘榆是不知如此详尽的,只经刘筠那寥寥数语便已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心想刘萝这长姐当的也未免太认真负责了些,将以往父母的活全拎来做了,奈何自身年纪也不大,便直直放了个大招,硬生生的将小孩子的自信心打了个七零八落、自我怀疑了。
刘榆笑着为刘萝扫尾,认真与刘筠说道:“大哥先前说的自都是真的,不叫你与阿桔抄录书籍,是觉着你们年纪尚小,不合适做此些。至于你二人的字较阿萝子渊来属实差了些,阿萝那般言语只希望你们能每日多练练,将字写的好些,日后若是旁人见着了也不至丢了脸面。她这般做都是为你们好,所以,都莫要与她生气。”
刘筠心底有阴影,不大确定的问道:“是这般吗?”
刘榆摸摸他的头,笑道:“自然是这般,她一贯对你们极好,难不成还能假的?”
长姐对他们的好毋庸置疑,如今再经刘榆这般一开导,刘筠立马便想明白了,一双大眼睛又恢复了以往神采,认真道:“那我每日再多练一个时辰。”
刘榆很是满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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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多少时候谷雨便自郡守府回来了,随身携带的还有些许卷宗,“王爷,陆大人说此西戎一战乃朝中大事,有些卷宗只得圣上看得,给了您那便不合规矩。”谷雨说着便将手中卷宗呈了上去,道:“奴才手中卷宗都是陆大人觉着您能阅的。”
早已料到的刘榆伸手便将卷宗接过,倒也不曾说何。
华阳郡虽是地邻西戎、南诏两国,然南诏自来本分,因而华阳的兵力还是朝西戎那边倾斜,只未曾料到去年西戎竟大举发兵,若不是护国大将军刘砚骁勇,终结局如何还真不好断绝。
大致过程便是如此,至于那发兵缘由......还真无甚理由,每年不侵扰几回便不得安宁。
刘榆将政治经济都分析了一道,西戎国土之上大部分为荒漠,在此农耕时代实在不是个好地盘;而大周幅员辽阔、土壤肥沃,气候宜人,景山秀水,搁谁都得眼红。尤是那秋冬季节,荒漠连春夏的水草都无,西戎百姓过冬不异于水深火热,实在难以叫人不生出野心来。
至于刘榆最在意的西戎侵扰村子之事,在周宁边上还当真发生过两起,只朝廷拨了银子安置,如今倒也在逐渐恢复。
那老妇人应是不曾说谎,只……周宁距云城可不近,如何还远至云城来乞讨了?
刘榆暂且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得将其暂时搁置。
国与国间的争斗到底离不了“利益”二字,加之华阳本就穷苦,现如今最当紧的还是得将经济发展起来。
刘榆又差了谷雨将卷宗与陆墉还回去,而后自己叫了刘管家来商议招人印书之事。
按照刘榆合算,这印书是长期生意,因而打一开始他便想从大了做,至少不能搁到郡王府来,得新找处地儿来印刷装订,背后还得有大仓库,日后出货也自那处出,省的太过麻烦。
刘管家自来云城后,前前后后看了不少宅子,在刘榆说了要求后早已心中有数,“王爷,老奴还真知晓一处,都是不小的院子,不过只一处合着王爷要的应是小了些。好在那地有两处,是一家兄弟两造的,大小相差无几,于咱们最好的便是那两院间只一墙之隔,若是卖下后可打通,也差不了多少。”
刘榆挺惊喜,“照如此说来是再好不过,中间只需开上个供人过的小门,待书印好后用以搬运即可,平素便关上门,出货时也免了侵扰,委实不错。”
见刘榆满意刘管家自是高兴的,只还有一事他不得不言,“王爷,那宅子倒是可,只如今账上已拿不出那般多的银子来……”
“……”刘榆微僵了瞬儿,而后方笑道:“既是如此,那这两处买下还得再缓缓。”
刘榆微琢磨了番,雕版还在雕,造纸府中还在造,原本想着将书籍与纸一道上架,只如今这个缺钱的状况怕是不行了……
这般想着,刘榆便问,“管家,那杂货铺装修如何了?”
刘管家回道:“应是还得等上几日。”
刘榆颔首,“既是如此那便等上几日吧。”
待刘管家退下后,刘榆将前几日送来的账本仔细翻了翻,发觉这段时日的折腾还真有些入不敷出,照着前些日子买房经验,那两套恐怕还得好些日子方才能买……也不知等能拨出这部分银钱时那房子卖出否。
刘榆拿出自己先前写的计划表,根据已完成及现实状况,又删删减减了好半晌,待完善后方才收起纸笔。
因着有了先将书写纸及卫生纸上架的打算,刘榆翌日便拿着图纸去寻了云城另一家铺子的木工做抽纸盒,他要求不高,雕花上蜡等等都不求,只需打磨的细致些便可。
那木工早知隔壁老王接了一个活,这段时日赚大了,根据打听而来的、再结合眼下状况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时来运转了!
刘榆见他毫不掩饰的高兴,不由道:“我瞧着你这的物件做的还尚可,希望我这物你能做更好。”
这木工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就应,“您放心,我保证做的妥妥帖帖的!”
刘榆点头,又问,“多少银钱?”
木工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要做几个?”
量小走精品,量大走批发。刘榆回道:“暂且做上两千个。”
光云城自然无两千户人家,可这卫生纸他打算可从不止是云城内,周边各县、甚至其他郡都是市场,纵是日后有了更好的……那也远远不止两千。
刘榆心下想的长远,而这木工此时已被惊骇的一时忘了话,要……两千个??这……??!!
刘榆又喊了一声,终是叫木工回了神,不敢放走如此大笔生意,便自觉将价格压低了些,“您看三个一文钱可行?”
刘榆对照着木板十个一文的价格比了比,觉着良心价,“那便三个一文。”
闻言,木工霎时松了口气,背后冷汗都生了出来。
两千个,三个一文,便是近七百文钱!!
赚了!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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