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禾刚刚惊叫了一声,腰已经被有力的臂弯托住。
她惊慌的视线落在江墨辰俊美的侧脸上,心跳不受控制的“咚咚”跳着,胸口的位置因被他紧紧箍住,而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甚至,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强有力的心跳。
“没事吧?”江墨辰微蹙着眉宇。
“没事。”木一禾在他的怀中被扶着起身,在话落的瞬间,脚踝上顿时传来轻微的疼痛,使她微微蹙了蹙眉宇。
镇定了神色,回想着刚才她的举动,觉得有些丢人。
江墨辰见着她的脸色仍旧不好,带着些许窘迫,似已然看穿她的心思。
“没关系,不丢人。”低沉的嗓音里,似还带着些逗弄的笑意。
木一禾被他看透了心思,脸瞬间就红了。
心里憋屈得很,但碍于这好歹是别人的主场,不能有失礼仪,调整了下呼吸,就又是“一不小心”踩了他的皮鞋一脚。
江墨辰的薄唇微扬着淡淡的笑意,从她的面前走到她的身侧。瞬间,本被他挡住的“长枪短炮”就齐刷刷地对着木一禾的脸狂拍,让她好一阵的恍神。
陆敏站在一旁,将两人刚才“相爱相杀”的一幕不动声色地收入眼中,强憋着笑意,暗暗地摇了摇头。
无意地偏过头时,就见着不远处的顾岩庭,黯然的墨瞳直直地落在木一禾的脸上,其中似有别样的情绪在翻滚着。
她微微地蹙起了眉宇……
身边起了些暧昧的讨论声,期间,丁优也注意到两人间时不时往外冒的粉红泡泡,又看到纪其南的玩味视线,很是疑惑。
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涌了上去,“江总,我看你跟这位小姐,像是有些私交,请问你跟这位小姐,是何种关系呢?”
作为老手的记者都错愕在了原地。
但随即就笑着窝在一边,等着看她怎么死。
要知道,以前江墨辰参加这种活动,是根本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的,更何况还是这么私密的问题。
她这是直勾勾地撞到枪口上。
但不知道这点的,除了这新人外,还有木一禾。
她暗暗吞咽了下,一双无措的手拉住他也不是,拉着外套衣角也不是。
像是无论怎么做,都会显得关系亲密。
“她是我员工。”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随即偏头看向身侧的女人,薄唇轻扬了个淡淡的弧度,“这个画廊,正是她的作品。”
木一禾松了口气。
本因紧张而紧蹙着的秀眉也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勾了笑。
在场的记者都神色微怔地看向江墨辰,他是什么性子,众人是清楚的……别说是近身的女伴,这些年来,在他身边就不曾有女人出现过。
这看似开口撇清的关系,显然是不能服众的。但他又已经回答了问题,纵使无法信服,媒体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长枪短炮对着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又是一阵猛拍。
他们翻动着相机中的照片,视线忽而望向一处……
站在角落的苏瑞面色很沉,她端着高脚杯,那道不善的目光却似紧紧地追随在木一禾的身上。
嘴角微勾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那日,她本想叫爷爷出面给江家在婚事上施压,她本想趁着两人分手时,彻底迈入江家大门,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家丝毫不给她准备的时候,直接公布解除婚约的消息。
顾及到两家的体面,他们没有提及理由,但这种处理方式,却使外界的猜测心更盛。
这些猜测对于江墨辰倒是没有任何影响,却苦了苏瑞。
虽在圈子里的人,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背地的流言蜚语,却从未停止过。
可以说,当初得知她攀上江墨辰这棵大树时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么狼狈。
这一切都是拜木一禾所赐!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苏瑞攥紧了手包,眼睛里满是不甘与愤恨。
她冷哼了声,忽而见着木一禾独自像是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随手拿了杯红酒,跟着走了过去……
木一禾一进卫生间,就冷得打了个喷嚏。
见着没有人,索性将鞋脱在了一旁……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凉丝丝的,却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低头看了眼脚踝,微微泛着红,但问题应该不大。
她在卫生间内待了一会儿,就重新穿好鞋,洗了手往门口走去。
可下一秒,她就毫无准备地被人绊了一脚。
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嘶——”
木一禾有些吃痛地咬着唇,手捂着本就受伤的脚踝,膝盖也传来一阵冰冷的疼痛。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绊到……
她蹙着眉抬眸,目光划过身侧的人群,忽而停在一张熟悉的脸上。
“怎么?很疼啊?”苏瑞微蹙着眉宇,像是十分关切的着急模样,一只手似漫不经心地收拾下裙摆,摇晃了下手中的红酒杯,看着那抹猩红,忽而微勾着唇角,“有我疼吗?木一禾,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让墨辰踹了我后,也没见着你再翻出什么波浪啊!”
木一禾拧眉,她实在是没有精力,也没有那份心思,跟这些疯狂的女人们斗下去。
可她们为何一个个……都不愿放过自己。
她没有说话,手撑着地想要起身,还未站起,就被苏瑞狠狠的一推,“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又想跑到墨辰那里说什么!”
手中的红酒杯顺势泼洒到了木一禾的身上。
“苏瑞!”木一禾猛地瞪大了眼睛,猩红的液体沾染了一大片礼服,被风一吹,浑身冷得发颤,“你有病就去治!”
“你说什么?!”苏瑞摔了已经空了的酒杯,瞬间,在木一禾的耳边,响起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碎玻璃片就四散在她的身边。
她想要站起来,但被绊倒了三次,此时脚踝上的疼痛,让她轻轻扭动一下,就冒了一身的冷汗。
苏瑞在她的面前蹲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你说,这里没有摄像头,我就算把你怎样,好像也没证据,你说……是吧?”
没有任何语调的平静话语,含着笑意,却带着威胁。
木一禾暗暗吞咽了下,两手攥紧,哪怕心里慌得不行,但那双与苏瑞对峙的双眸里,令人察觉不到丝毫的胆怯。
“苏小姐的报复方式,未免过于小家子气了。”
木一禾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戏谑声。
她想要看清来人是谁,头顶就突然被人盖了件西服外套,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
瞬间,木一禾就了然。
苏瑞看着顾岩庭缓缓走上前,径直挡在了木一禾的面前。他眼神清冽,手指上还夹着香烟,轻笑着抽了一口。
“顾先生还真是时刻惦记着别人的女人!”苏瑞冷嗤了声,唇边的笑意更深,余光越过他的身型,往后望去,就见着木一禾挣扎着起身,“可人家不领情啊。”
顾岩庭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睨了眼身后的女人,已经站了起来,还未开口,就见着她猛地上前,摁着苏瑞的肩膀,将她撂倒在地。
木一禾是真的受不了这有被害妄想症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行动不便,她早就站起来了,现在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是还给你的!”
顾岩庭和苏瑞,都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神色间有一瞬的错愕,但随即就反应过来。
一个是唇角扬起愉悦的笑。
一个是眼底满是愤恨的芒光。
苏瑞从地上爬起,双眼中蹦跳着的火焰,似乎要将木一禾吞噬殆尽般。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存在,哪有像如今,受过这些委屈。
顾岩庭见着她的可怖模样,微蹙着眉,掐灭了烟头,径直上前了一步。
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使人无法忽视,淡淡扫了眼苏瑞,却叫人忍不住发颤。
“顾岩庭……”苏瑞的鼻子里轻哼了下,又将视线落在了木一禾身上,满是讥诮“木一禾,你可真是好手段,一个江墨辰还满足不了你。”
木一禾脸色很是难看。
苏瑞又将不屑的视线落在顾岩庭的身上,“怎么所有男人,都对你死心塌地的,你是要说你狐狸精转世呢?还是下贱得谁都勾引呢?”
冷静!
这是在别人的场子,不能暴躁。
木一禾不停的做着深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只要面对着苏瑞这张脸,她就想不顾场合的直接撕了她!
苏瑞见着她这副有些噎住的吃瘪表情,暗暗冷笑了下,一边落在她难看的面色上,一边余光注视在另一处,突然看到了纪其南的身影。
他也注意到了这边,看着满地的碎玻璃,紧蹙着眉上前,“发生了什么?”
苏瑞先反应过来,赶忙收起了刚才的那副强硬模样,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的,上前挽住纪其南的手腕,“其南,我被她推倒了。”
她像是故意加重了“其南”两个字,刻意地为了凸显关系的亲昵,看着木一禾的视线,妖艳的外表下,带着挑衅。
木一禾暗暗咬牙,倒也懒得再跟她扯下去,直接脱下了顾岩庭的西装外套,露出手肘和膝盖上的青紫。
跟她裸露在外的这些伤势相比,苏瑞明显就是毫发无损,如果硬要说的话,顶多就是发型凌乱了些。
“小瑞?”纪其南看着她皮肤上泛着的青紫,当即就蹙了眉,甩开了苏瑞的手,随后又觉得他的反应太大,而不由得缓了缓语气,“这些伤,都是你弄的?”
苏瑞眸光流转,暗暗抿了抿下唇,慌忙无措地摇着头,“是她自己摔着的,我也不知道木小姐为什么会这样。”
木一禾真的要被她这颠倒是非的能力给震惊了,如果可以,她都愿意为苏瑞的演技起立鼓掌,“来,你对着这红酒渍给我摔一个看看,你摔啊!”
她现在正处在气头上,丝毫没注意到那块污渍所在的地方是多么的尴尬……就在胸部以下的位置。
两个男人本顺着她的话看去,但当即就轻咳了声,偏移了视线。
“外套穿好。”
顾岩庭本想帮她拢一拢,但微蹙着眉,还是没有伸出手。
纪其南起先还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他跟苏瑞一起长大,她虽然脾气蛮横了些,但心底并不坏……可就在刚才,他偏头看去,不动声色地觉察到她忽而躲闪的眸光以及紧抿着的唇角。
是心虚的表现。
“苏瑞!”纪其南的脸色很不好,觉得眼前的女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如果她已经变成了谎话连篇,那之前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有几分真假呢……
“纪其南!难道你也愿意听信她这外人的话,也不愿相信我?!”苏瑞一时没想好要如何反驳木一禾,干脆强硬地转了话题,“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这样!”
苏瑞像是完全没有给纪其南出声反驳的机会,“义愤填膺”般地说完后,就愤愤地提着裙摆,在离开前,又狠狠地怒瞪了眼木一禾。
“小瑞!”纪其南知道苏瑞的脾气,也习惯了她这倒打一耙的厉害,但作为兄长,还是不忍地追上前,刚拉住对方的手腕,就被甩开了。
他也就不再跟去。
木一禾目睹了这幕,心里对苏瑞的厚脸皮,倒是有了全新的认识,不由得对纪其南有点同情。
不过两人怎么又是认识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这世界还真小。
木一禾耸了耸肩,算了,无所谓。反正以后这种活动,打死江墨辰,她都不会再来参加,而面对苏瑞那个疯女人,以后躲着点就是了。
正想着,她手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小希打来的。
“小希,还没……”
“漂亮阿姨你在哪里!”
木一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听筒中熙熙还带着哭腔的抽噎声给打断了。
她当即就蹙了眉,话语间满是担忧,“熙熙?怎么了?”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熙熙做噩梦了,就想要你。”听筒那头的人又换成了小希,他捧着电话,一只手还在轻轻拍打着熙熙的后背,无言地安慰着。
木一禾知道不过是做了噩梦,也就暗暗地松了口气,“小希你照顾好妹妹,妈咪很快就回来。”
站在一旁的纪其南本就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闻言的瞬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你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