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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逸动用了一切技术手段,也只能确定柳知宁这个人绝对还活着。但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他并没有觉得多么愉悦。

    而是陷入另一个疑问之中——

    既然这个女人一直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那为什么没有留下丝毫的生活迹象。

    这根本不科学。

    而她最后的行踪,是在与江旭离婚的那天。之后谈及见过她本人的消息,都是阮琴散播出来的。

    包括柳知宁在婚内出轨,之后再嫁的消息,也都是出自阮琴之口。

    但真实性究竟如何,无从考究。

    “还有一种可能。”陆逸的声音平静的没有语调,却让人感到了话题的沉重,“她隐姓埋名了,甚至……整容了。”

    江墨辰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但在话落的瞬间,他的眼瞳不由地瞪大。

    陆逸低垂下了头,每当解开一个谜团,就会有新的棘手问题出现在眼前。江家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混乱不堪。

    他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

    让人不发现自己仍旧活在这世间的办法,那就是重新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以全新的身份和面貌。

    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让她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在陆逸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下意识地捂着听筒,清冷着嗓音,“进。”

    大门被推开,他的助理将一份文件放到他的桌上后,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陆逸看着文件上写着标题,是对柳知宁的最新调查报告。

    他微蹙着眉,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文件,随即猛地瞪大了双眼。

    “阿辰!”陆逸惊呼了医生,因情绪过于激动,而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跟木一禾可能不是亲兄妹!”

    江墨辰的眼眸不停颤动着,“你发现了什么?”

    “时间。”陆逸的音调因喜悦而变得提高,他翻动着文件,忽而笑着说道,“在江旭和柳知宁打官司之前,两人已经分居一年半了!”

    陆逸稍稍镇定了情绪,接着说道,“而且那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国外,而江旭在国内,按道理来说,根本不可能见面,你说两个不可能见面的人,怎么可能会凭空弄出个孩子来?!”

    江墨辰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满满的喜悦填满了空洞的内心。

    但这份情绪还没维持多久,他就再次蹙起了眉宇。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拥有了希望之后,总害怕会再次失去。

    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如果”的词。

    “阿辰,你也不用太忧心,我坚信真相很快就会揭开。”陆逸听到听筒里只有沉闷的喘息声,暗叹了一声,轻声说道,“我这边也不会停下调查的。”

    “嗯。”江墨辰已然站在床边,垂眸应了声。

    两人的通话还在继续,身后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江墨辰猛地转过身,在看清来人时,眼底的狠戾消散了下去,但随即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白凌安此时的狼狈模样,尤其是脸上的伤,比昨晚他见到时更是严重上几百倍。

    “三哥,你救我啊!我这次是真的死定了!”白凌安肿着张脸,半只眼睛上还带着青紫的淤青,而睁不开,嘴角也是伤,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的,“你快帮我出出主意!”

    “凌安这是怎么了?可怜巴巴的。”听筒里传来陆逸的轻笑声。

    此时他不知道的是,几秒钟以后,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昨晚去哪里了?”江墨辰冷眼划过他伤痕累累的脸,脑海里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又对着有夫之妇耍流氓,被人家老公给揍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作为兄弟,也要骂句活该。

    江墨辰正想把电话挂断,忽而听到白凌安淡淡出声。

    “我把陆敏给睡了。”

    江墨辰的动作一顿,修长的手指停在了屏幕上。

    听筒里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江墨辰机械地偏过头,看着此时肿成猪头的白凌安,仔细观察的话,确实像是陆敏的打人手法。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暗暗吞咽后,低沉着嗓音说道:“你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白凌安低垂下了头,刚才一股脑的直白说出来了,现在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妥。

    啊!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保命要紧啊!

    “三哥,这件事你一定要救我啊!”白凌安就差没有跪倒在江墨辰的面前了,“还有千万不要告诉大哥!不然我会被死无全尸的!”

    白凌安想到陆逸那张对着他们笑眯眯的脸,就浑身打了个寒颤。

    相比他们这种看似温润纯良的男人,一旦生起气来,绝对是比一天到晚都臭脸的江墨辰还要可怕。

    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三哥!你弟都要死了,你怎么还在打电话!”白凌安焦急地喊道。

    江墨辰暗暗吞咽了下,看着手中仍显示着通话中的画面,轻叹了一声,随手将手机扔给了白凌安。

    白凌安起初还有些疑惑,下意识地接住后,还没看到手机的正面,嘟囔了一句:懒得要死,现在还要我帮忙挂电话。

    他轻声抱怨了句,声音不大却也传入了江墨辰的耳朵里。

    若是以前,他免不了又是一阵暴打,但是看在今天情况特殊的份上……

    江墨辰看着他缓缓将手机翻了个面,不忍地收回了视线。

    还是放过他吧。

    让白凌安至少在自己这里,感受下兄弟间无言的暖意。

    白凌安看着显示着通话中的屏幕画面,肿着的双眼很影响视线,他第一眼还没看到备注是谁,缓缓上移了目光后,猛地瞪大了双眼。

    结果又是一阵肌肉拉扯的疼痛,而发出了吃痛的惊呼声。

    “凌安啊。”

    听筒里传来陆逸轻飘飘的话语,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诡异的让人害怕。

    白凌安当即脚下一软,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显然是要过来给他抽筋扒皮了。

    白凌安暗暗吞咽着,如果现在自杀的话,应该能逃脱那种非人折磨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选择当场死亡!

    ……

    在家中的木一禾随意绘制着图纸。

    随着秒针一圈圈的转动着,已到了午餐时间。她放下了笔,看着眼前的绘图雏形,嘴角微扬的起身,下楼去给自己倒杯水。

    想着中午就简单的吃点东西,她刚拉开冰箱的门,就听到门口传来的开门声。

    “敏敏?你回来了啊,中午我们吃什么?”木一禾没有回头,苦恼着冰箱里剩下的食材,以她的实力也做不出什么花来。

    她拿出两根胡萝卜,关上厨房门的瞬间,就看到陆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冰箱旁,双眸失神地低垂着脑袋。

    木一禾被猛地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的胡萝卜滚落到了地上。

    斜睨着看了陆敏一眼,开玩笑般的暗暗翻了眼睛,拍了拍胸口。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了?”木一禾轻笑着问道,随即弯腰捡起地上的胡萝卜时,感觉到陆敏全身似在发颤。

    抬起头时,看到她紧咬着唇瓣,仿佛已咬出了血。

    木一禾心头一惊,紧蹙着眉宇。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摁着她的肩胛仔细打量着。

    “敏敏?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敏咬着下唇,在木一禾担忧的声音里回过神来。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陆敏扯了扯嘴角,艰难勾出的笑意,在此时却显得特别难看。

    她接过放在案板上的胡萝卜,慌乱地找寻的剥皮器,好不容易找不到后,又站在垃圾桶转过头看着满脸复杂的木一禾,故作轻松地问道:“我们今天又是吃蛋炒饭吗?”

    在话落的瞬间,陆敏没有注意,剥皮器的突起处划破了她的手指。

    “嘶——”陆敏吃痛地惊呼了一声,松开了手中的东西。

    木一禾紧抿着唇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从茶几下拿出小药箱,给她处理着伤口。

    看着陆敏满腹心事的模样,心中有些气恼,又有些烦躁。

    “你还不打算说实话?”木一禾淡淡地问道,但抬眸望向她苍白的脸色时,眼里闪着一抹凌厉。

    那模样,让陆敏在恍神间,仿佛是看到了江墨辰第二。

    陆敏抿着唇沉默了一下,等到她手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好后,方才闷闷地说道:“我被一只猪给拱了。”

    木一禾收拾药箱的动作顿了顿,偏头看向陆敏时,不解地眨了眨眼。

    还没理解这话中的意思。

    陆敏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无所谓的,但在说出口的瞬间,心里还是泛起了一阵酸涩的委屈。

    下一秒,就扑向了身旁的木一禾,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哭了。

    木一禾心里猛然往下沉了沉,听着她趴在自己肩头的抽噎声,眼底满是疼惜。

    被猪拱了?

    她微微蹙起了眉心,回想着在打电话时,陆敏平静的话语,猛然瞪大了双眼。

    在酒店。

    跟白凌安一起。

    木一禾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心中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般难受,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轻拍着陆敏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陆敏趴在木一禾的肩头,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委屈,使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也不知道是过了过久,她哭得有些累了,但依然默默抽噎着。

    木一禾知道此时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等到陆敏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再好好询问疏导一下。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突然,陆敏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你帮我接。”陆敏的声音还带着刚哭完的沙哑。

    她趴在木一禾的肩膀上,没有抬头,手直接伸进口袋掏出了手机。

    木一禾看了眼备注,随即蹙起了眉宇,偏头轻柔地说道:“是你哥哥的电话。”

    话落的瞬间,陆敏“嚯”的一下,抬起头来。

    红肿的双眼里满是震惊和疑惑。

    陆逸这个男人八百年不给她打个电话,怎么现在……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惊疑的芒光。

    卧槽!他肯定是知道了!

    陆敏坐在沙发上,惊恐地连连往后退。

    此时响着铃声的手机,已然在她这变成了催命符。

    “挂了!手机扔掉!”陆敏激动地挥了挥手,见木一禾犹豫不决的模样,抿着唇自己夺过手机,扔到了沙发缝里。

    铃声响了好长时间才停止,陆敏暗暗松了口气时,忽然又想起了闹铃声。

    她的视线猛然落在木一禾的身上。

    木一禾看着没有备注的号码,但只一眼,就认出了是江墨辰的来电。

    她抿了抿唇,想着肯定是跟陆敏有关的事。

    抬起眸时,看到身旁的女人情绪激动地挥着手,木一禾微微蹙起了眉心,转过身后,按下了接听键。

    陆敏当即用手扶着额头,斜睨地看了眼已经接了电话的木一禾,心里不停叫嚷着:完了完了……

    但既然接都接了,她跑到了木一禾的身边,拉长了耳朵。

    “你们那边是什么打算?”

    木一禾直接开了免提,虽然嗓音淡淡,却透着不容分说的感觉。她也猜到了,这陆逸和江墨辰接二连三的打来电话,无非也是知晓了这件事。

    “陆敏在身边吧。”江墨辰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正襟危坐在陆逸眼前,浑身都在发颤的男人,低沉着嗓音说道:“如果她再不接电话,白凌安可能就被她哥给弄死了。”

    陆逸对白凌安进行的就是化学攻击。

    心灵上的折磨,远比**上的疼痛,更加让人感到恐怖和窒息。

    就等着他在自己面前承受不了压力,情绪崩溃。

    陆敏闻言,毫不犹豫地大声喊道:“死了最好!”

    她本来就做好打算了,哪怕陆逸不帮自己杀了那狗男人,她自己都要动手!

    五马分尸!

    陆敏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木一禾暗叹了声,她不是当事人,自然没有权利为她选择。

    陆敏在心里咒骂了白凌安八百遍,但是在听到手机铃的瞬间,心头仍是一惊。

    就她哥那个脾气,或许还真会弄死白凌安。

    想到这,她紧紧蹙起眉头。

    考虑了一会儿后,抿着唇从沙发缝里取出手机,看着不停跳动着的备注,还是心软接了电话。

    “来阿辰的公司。”

    在陆敏接起电话的一瞬,听筒里就传来陆逸平静的嗓音。

    出奇的从容淡定,反而显得诡异了。

    陆敏还没说话,对面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着通话已结束的手机屏幕,陆敏翻了翻眼睛。

    现在江墨辰是还承包金牌调解员的业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