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跟着一行人走进堂屋后,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老年人,正在桌子边度着步子,应该就是病人张老了。
这个老人此时看起来的确精神有些不济,光是他的脸色就能说明问题,蜡黄中透露着丝丝铁青。
但老人却只有一股气质在,就如同他此时的动作一般,一手虚浮着一张大圆桌,慢慢的渡着步子。
仿佛就是在告诉这天地,即使自己病了,快死了,但我依旧还能走几步。
林越也被老人的这种气势所感染,静静的在屋门口停下了脚步,注视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哈哈,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这还没走几步呢,就有些累了。”老人说着,在看护的搀扶下做了下来。
“你们也坐啊,站着干嘛。”老人招呼了一句,又有些无奈的说道:“哎,这次事情是我没有考虑的周全,你们开出来的药方,他们居然不让我吃……,白耽误你们这么多人的时间了。”
在他身边的看护听见这话,没好气的说道:“他们一人一个药方,你吃的了那么多吗?”
一众医生听见这话,也都有些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没人开口辩解。
林越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心里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这件事看似想要解决很简单,大家商量一个药方出来就行,但了解中医的人就知道,这有多难。
中医不同于西医的地方就在于,它是一门经验学科,是根据前人尝试的经验得出来的结论。
用人话说,就是中医都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来治病的,除了一些公认的病情,有着广为流传的药方。
在疑难杂症之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这套标准是根据自己的知识,以及以往的经验总结出来的。
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每个人都拿出来了自己的药方,并且谁也无法说服谁。
“嗯,我今天继续请你们来,就是想要看着跟你们商量一下,看看大家能不能达成共识,要不然……咳咳咳。”张老的话被自己的咳嗽打断了,但话中的意思,大家却是听明白了。
杨得青此时看见这一幕,干脆站起身来到林越身边,低声说道:“林老弟,你觉得你能说服他们么?”
林越没有说话,只是干脆的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说服别人更难的事情了。
林越也并不想在这些同行身上浪费那么多的口水。
“那,这可怎么办啊……”杨得青也有些丧气。
林越的年轻,让他天然不被人信任,即使杨得青可以将他的医术说的天花乱坠,但谁会相信呢。
“没事,看看再说吧。”林越此时倒是不急,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一群交头接耳的医生们。
只见他们说了一阵后,一个中年人站出来说道:“张老,这事吧,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按您说的试试看。”
“那就好,那就好。”张老欣慰的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你们也别有什么心理压力,我这病,反正医院那边手术也治不好,你们拿出自己的本事来,治不好也没事,至少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嘛。”
“哎,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中年医生对张老安慰的话有些感伤,叹息了一声吼,才低声说到。
简单的交谈后,这群人就围在一起,拿出自己开出的药方,探讨了起来。
张老收回目光后,看着在一旁的杨得青,问道:“小杨啊,你也来了啊,昨天你不是说要介绍个好医生给我吗?人呢?”
杨得青站起来,走到林越身边说道:“张老,这就是我带来医生,林越。”
“哦?小伙子看起来很年轻啊。”张老倒是没对林越的年纪有什么轻视,反而赞叹道:“小林啊,昨天他可是对你的医术百般吹捧哦,如今看来,少年英才啊。”
“张老过奖了。”林越回应着对方话的同时,开始利用慧眼观察着张老的病情。
这一看之下,林越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张老肝上的癌变已经膨胀的乒乓球大小了,在慧眼之下,能清楚的看到哪里的血管被癌变体吞噬,造成肝脏之上的供血都有些不足。
更为可怕的是,肝脏旁边的淋巴组织上也有着许多的癌变迹象,两相叠加,也怪不得医院不敢开刀了。
要知道,肝脏是人体内血管最多的地方,而淋巴组织是人体类最为杂乱的地方。
这两个地方的癌变,即使单一一处,都十分不好处理,两者同时被癌细胞侵袭的情况下,真的可以说是不治之症了。
在林越检查时,张老和杨得青聊了几句,此时又转头对林越问道:“林医生,您这么不去和他们一起讨论啊?”
“没有这个必要。”林越摇头说到。
“哈,年轻人很傲气嘛,这可不好哦。”张老调侃了一句,但话里面并无恶意。
“张老又何必开我的玩笑呢,他们讨论不出的结果的。”林越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您这又何必要熬着痛苦,陪他们白耗时间呢。”
林越刚才检查之后,几乎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张老体内此时肯定疼痛剧烈,但他依旧能如此谈笑风生,让林越不由得有些叹息。
“嘿,林医生果然还是有几手啊,这是中医中望闻问切的望?”张老说着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感慨着说道:
“人老了,不但精力下降,连意志力都下降了,我现在还吃了止疼药呢,都被林医生看出端倪来了,想当年,哎……”
见张老误解自己是从他脸色上看出来的,林越也没解释,反而借着话题说道:“既然您都说了望闻问切,那不知是否可以让我切下脉?”
“当然,当然。”张老说着,就将手伸了出来,摆在枣木圆桌上,对林越说道:“当病人嘛,就得老老实实的配合医生,小林你有什么就直说,不比藏着掖着的。”
“嗯,我知道了。”林越说着,起身走到了张老身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针包,随手放在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