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宅子是标准的三进院落,萧清柠二人在院子里落了轿,便有婆子上前来领萧清柠姐弟。
告别了何大娘和小洛,萧清柠姐弟跟婆子穿过抄手游廊,一路向前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婆子手提着灯笼为萧清柠姐弟引路,前方的道路看不清尽头,在树影交错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处灯火。
夜色之间,看不清楚建筑,只能感觉出何家的院子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游廊里木头上的漆颜色也有些暗沉了。
整个府里并不喧闹,偶尔能听见婆子杂役低低的议论声。
“表小姐,老奴先带您去客房安顿。”婆子引着路,一边悄悄观察着萧清柠。
“不需要先去拜见外祖母么?”萧清柠顺着婆子的话问道。
“老太太怜惜姑娘和小少爷一路车马劳顿,特免了,等表姑娘和表少爷晚上休息好了,明日早上再和老太太、几位夫人小姐相见。”
来的路上,萧清柠就打探了下何家的人口组成情况。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何大娘也很爽快的告诉了萧清柠。
何家老太爷如今告老在家,与何老太太有一儿两女,居长的舅舅办了私塾在教书,次女嫁了本县主簿,幼女就是萧清柠的生母何萍儿了。同时何老太爷还有一个庶子,年最幼,在家帮忙操持杂务。
何家与萧清柠同辈的只有三个孙子,没有嫡亲孙女,分别是大舅舅家的何敬贤、何敬徳,小舅家的何敬礼。
“小姐?可是大姨家的林琦儿表姐?好像是比我大一岁?”闲聊是最容易获取消息的方式,萧清柠极为随意的问道。
“是琦儿小姐,家里就琦儿小姐这么个姑娘,老太太特别疼,隔三差五就要接过来玩,明天老太太见了表小姐也一定会喜欢的。”婆子谄媚道。
萧清柠笑了笑,如果真喜欢,也不会到现在才去接她了,只是上一辈的恩怨她并不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萧清尘还小,又事第一次离开家门,所以将他和萧清柠安排在了同一个屋子。两个人才安顿下,下人就提来了晚饭。
晚饭的菜色倒是颇为丰富,两个人就有五六个小菜,荤素搭配,有菜有肉。只是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吃个饭洗个脸都有下人服侍,实在让萧清柠颇为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到洗漱后睡觉,下人都退了出去,萧清柠总算是松了口气。暗暗笑自己,真是没享福的命。
箫清尘累了一天,倒是不吵不闹沾床就睡,萧清柠身体也乏,但是精神却是异常精神。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怕起身会惊动外面的丫鬟进来查看情况,只觉得一晚上难熬得很。
倒杯水喝就好,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萧清柠蹑手蹑脚起了床,向桌边摸过去。
“咚,咚,咚。”门口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嘭。”门被大力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向着萧清柠扑了过来!
萧清柠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往旁边一躲,却被椅子绊倒,摔倒在地。
那身影没扑到萧清柠,转身一看发现她倒在地上,发出嘿嘿一笑,然后又扑了过来。
萧清柠来不及爬起来,只能往床的方向一滚,但速度却慢了一步,被那人扑到了腿上。
“小美人儿,别躲啊,大爷我疼你。”那男子满身酒气,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伸手就想去摸萧清柠。
萧清柠也不多客气,伸手直接朝那人的脖颈拍了下去。一掌下去,世界清静了许多。
萧清柠用力的推开那男子,又拎起一把凳子,警惕的注视着地上的男子。
“少爷,二少爷。”门口传来呼唤声,一名小厮从大开着的房门闯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男子和手拎着木凳的萧清柠,有些瞠目结舌。
他小心翼翼的绕过萧清柠,推了推地上的男子,那男子却始终没有醒来。小厮的脸色有些难看。
“表,表小姐,今天二少爷喝多了,才会一不小心误闯了客房,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计较,小的这就把二少爷抬走。”那小厮有些紧张的看着萧清柠,感觉对方随时会用木凳子给自己也来一下。
“滚。”萧清柠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是是是。”小厮吃力的扶起二少爷,跌跌撞撞的出了门,门口似乎还有人接应,萧清柠听着几个人的脚步声快速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萧清柠冷着脸,拎着木凳也没放下,往门口走去,准备关门。刚到门口,见门外守着的婆子打了个哈欠,有些尴尬的看着萧清柠。
婆子朝萧清柠连连鞠躬:“老婆子不留神睡着了,表姑娘你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宽恕我这么一回吧。”
今晚的事情发生得太奇怪了,奇怪的就像有人直白的告诉萧清柠,我要搞你,还要搞那个二少爷一样。
萧清柠放下木凳,放松了表情,语气有些委屈:“刚才吓死我了。”
那婆子见萧清柠没有打算追究的意思,也松了口气,笑着走进房门,安慰道:“夜深露重,姑娘快别站在门边,当心受了凉。”
萧清柠听话的点了点头往回走,那婆子又点亮了屋子里的烛火,道:“姑娘是被惊着了,老婆子陪姑娘唠唠嗑吧。”
萧清柠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先去看了看箫清尘,见他没有醒来,抱着膝盖坐在了床沿。
见萧清柠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那婆子犹豫了片刻,主动问道:“姑娘今晚的事情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萧清柠有些迷茫的重复道。
“是啊。”那婆子看着萧清柠的眼睛,语重心长道:“姑娘虽然是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老太太也疼您,但毕竟明天是第一次见老太太,如果您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老太太肯定会替您做主,但恐怕也会惹大夫人不高兴。”
“老太太会替我做主么?”萧清柠低声重复道,有些气愤地抬高了语调:“难道我就这么让人平白欺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