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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水清无鱼

    宝钗就笑:“你呼天抢地也没用。我就是不入她老人家的法眼。”

    袭人就道:“幸而我还留了一手,为的就是帮助姑娘。”

    宝钗听了,就又笑:“如今木已成舟,我谢谢你匡扶我,只是你的这些心思,如今也没有用场。”

    袭人听了,就试探道:“姑娘真的打算放弃了么?”

    宝钗就道:“莫非你得了一个现成的?”

    袭人听了,就低低地将赵姨娘借衣裳之事,告诉了宝钗。宝钗听了,不仅重新看了下袭人,赞赏道:“我果然不曾看错你。过会子你走了,我就连夜去三姑娘那里。”

    袭人就道:“三姑娘会上心么?”

    宝钗就冷冷道:“上心,怎会不上心?林姑娘的丫头怠慢冷落了她的亲娘,她如何不上心?”因又叫袭人过来,在她耳边低低又说了一会子话。

    果然那袭人听了,起先还不敢相信,因睁着眼问宝钗:“我愚钝了。不过这样的事,我一个做丫头的哪里能知道?”

    宝钗就笑:“你想啊,三姑娘本就对她有嫌隙。今见她如此怠慢她的亲娘,心里如何不恼?到时,咱们再想想其他的法子,直搅得他们水火不合。借三姑娘的手,除掉林姑娘这个障碍。”

    袭人听了,就道:“这样行么?毕竟林姑娘有老太太庇佑着。太太试了几下手,无奈一点都动不得她。”

    宝钗就道:“总是会有法子的。若要她不称心了,也毋须对她下手,可只管使在那北静王身上!”

    袭人一听,心里又不解了。因问宝钗:“这又是什么意思?那北静王爷好好地在他的府邸里,无事也不来咱们府里啊!”

    宝钗就笑:“是么?你忘了娘娘要省亲了么?届时,这府里各处的亲眷,也是要过来的。北静王爷是林姑娘的未婚夫婿,如何不会过来?”

    袭人听了,心里有些明白,就又问:“那过来了,与咱们又有什么干系?”

    宝钗就道:“此事我也筹谋好久。我现在只这样同你说。那娘娘是个喜看戏之人。如今回来一趟,老太太自然要为娘娘安排几出戏。届时,府里养着的那几个戏子,定然是要登台唱戏的。”

    袭人听了,就问:“这我也知道。买了她们进来,可不为得这些个?”

    宝钗就道:“你忘了那些个戏子里,有那么一个模样像林姑娘的了?她可是头牌。娘娘也喜欢她。前几天,我去那梨香院里找过她,看得出她是个身为下贱心比天高的人。很能为我一用。过几天,我还要去会会她。”

    宝钗说了一气,本来袭人都懂了的,这会子就又不懂了。因笑问宝钗:“宝姑娘,你说的是那龄官。只不知她如何又牵扯了进来?”

    宝钗就道:“好了。我只能说这些个了。天机不可泄露。也并非我不信任你。到时,你一一地看见了,才会更惊喜。只要事情不出什么差错就行!”

    袭人就叹:“听你这话,我也知道那龄官是个有用的。只是不知姑娘你用什么戏法?”

    宝钗听了,就笑:“总之,会遂了你的意。若果真如此,我看那林姑娘会和王爷劳燕分飞。”

    袭人听了,喜不自禁,对宝钗道:“如果真如此,那是再好不过的了。真正,连我都看不过她高嫁了去。姑娘是主子,这心里又如何能忍?”

    宝钗就道:“既然已经起了先,咱们以后更是要同舟共济的了。”

    袭人就道:“我都听宝姑娘的。”

    宝钗又和袭人说了会子话。已是晚上戌时了,丫头们都歇下了,那宝钗也没有丝毫倦意。薛姨妈见她屋子里亮着灯,就过来瞧瞧。见莺儿已经掌起了灯笼,宝钗系着薄披风,一副要出去的样子。薛姨妈就问:“这会子要去哪里?”

    宝钗就道:“妈妈还没歇息?我去找下三姑娘。”

    薛姨妈听了,就点头道:“你小点心。”那厢宝钗扶着莺儿过去了,也不知她和探春说了些什么。

    天气昼暖,湘云的嗽疾也好了。这大观园内外一时也更繁忙起来,因元妃归省之期就要到了。王夫人熙凤等日日忙乱,只恐还有不周之处。那熙凤得了空了,就去回贾母:“娘娘去年已来家一回,因是初办,还不觉得怎么累。怎么今年这置办下来,竟觉得比去年还要忙活些?”

    贾母就叹:“天可怜见。到底咱家大姑娘还能再回来一次。自不知以后究竟如何?”

    那熙凤就笑:“老祖宗也不必悲观。娘娘在宫里起起落落的也不是头一回,可后来不都逢凶化吉了?”

    贾母听了,就更叹:“那一回,于她于府里都是杀身之祸。这都是她用腹中孩子的性命换来的!只要一想起这些个,我这心里就堵得难受!”

    熙凤听了,也默了半响。

    贾母又嘱咐:“这一次,务必让娘娘事事顺心。那陈设还不齐全的,古董没运来的,你赶紧着人去办。若短了银子,只管去我的账上领。那些个小戏子,每日练功也不可懈怠。那些小尼姑道姑的念经更不能偷懒。色色斟酌,毋须不要有任何的遗漏不当。”

    贾母如此说,熙凤自是连连称是。贾母听了,心意方舒畅了一些。

    熙凤回了房里,见了贾琏就道:“真正要忙死我。太太虽忙,可只是动动嘴皮子。这管事的还是我。”

    贾琏就问她:“忙着倒好。不忙咱们哪里有银子。”

    熙凤听了,就笑:“你当老太太的银子好赚?她比我还会算账!我若多苛扣了,过一个时辰,她那里就会知道!”

    贾琏听了,也笑:“你也帮老太太办了这许多事了。每次都拿了一些好处,怎不见老太太说你?”

    熙凤就笑:“你懂什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一点便宜都不占,老太太反不放心我了!”

    贾琏听了,就笑:“这又说的什么话?”

    熙凤也不答,只问他娘娘省亲,预备的什么菜谱点心。夫妻二人正说着,只听外头兴儿回道:“二爷,奶奶,东府的珍大爷请爷和奶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