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沉默,寂静无声。
偌大的解剑楼四周,上千命相者,此时全数傻眼,目瞪口呆。
对于眼前的一幕,久久不敢相信。
世人如同施了魔法,全部化作石雕,僵立在此。
轰隆。
倒马城墙斑驳倒塌,拉出了数百里剑路。
‘这便是天剑么?’
望着剑路连绵倒马五百里,便是林云的性子也不由有些惊讶了起来,都说天威难测,果然不假。
何谓天剑,剑赋有云,形而上神,旷古无人,奉若天神,是为天剑。
天剑之前,万剑臣服。
便是这位截仙人剑术号称剑道无上宝术,但面对天剑,还是有些不够看。
特别是林云贯通李元道残留的命相能量,成就天人一剑,这威能,有岂是邪祟歪魔能够媲美啊。
"李前辈,如今魔念已除,你老人家是不是该出来了?"
林云轻轻弹指,不由的咪起了眼睛。
以林云的警惕,即便是替天行道前来除魔,可要说没有保留,那是假的。
哪怕李元道号称截仙,德品满冠天下,前者也不会傻乎乎的任由李元道寄身在体。
留了个小心眼的林云,因而也是在刚刚察觉到李元道并没有完全死透,有些许意识依然黏附在他的体内。
这让的林云眼目微冷。
李元道要是还有着歪念,说不得还真要跟这截仙人动手不可。
"咳…"
体内有着窘迫的干咳声传出,只听得李元道有些尴尬的叹道:
"唉,实属无奈之举啊,我本以为你顶多持平魔念,不敢全数寄希望在你身上,因此这才留了些许手段,就想着在有朝一日可以找到合适的传承者,来替我除掉恶念…"
李元道悠悠说来,他其实并不是很看好林云,相比较林云,李元道更看重的是谢白衣。
之所以选择林云除魔,实在是有些迫不得已,才抱着尚且一试的意思,且当时李元道留有后手,并没有全力的帮衬林云除魔。
不曾想,眼前的青年做到连谢白衣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刚刚的天人一剑,即便是身为剑道真夔的李元道都倍感悚然。
不修剑道,却有着令天下剑客都叹为观止的剑术造诣,此时便是李元道都满眼赞赏之意,这个青年,的的确确有着匹敌凌霄群雄的风骨。
闻言,林云淡淡一笑,稍微松了口气,他倒是想多了。
"如今大魔已除,我李元道也该上路了。"
这位截仙人此时语气淡淡,满是解脱的味道。
"前辈好走。"
林云轻轻吁了口浊气。
"其实,老夫最拿手的不是剑术,而是棋艺,可惜,生不逢时,憾不能和你这后辈博弈一番了。
林云,我观你心无旁骛一心致力追求命相大道,无其它爱好,我有两术,剑术可传你,至于棋艺,看你也非爱棋之人,可学可不学。"
回光返照之后,李元道悠然逝去,唯有一道悠悠声还在心头回荡:
"若是有机会,便帮我找个合适的棋道传承者吧。"
话音刚落,两段记忆蓦然拥入林云脑海深处,这位曾经棋坛无敌手,剑道无敌手的双绝夔首,此时彻底烟消云散。
‘青莲剑道、天地大同。’
林云接纳了棋剑问鼎天下数千年而无人可超越的两大宝术,不由的轻轻一叹。
从此世上在无截仙人啊。
而当李元道和林云诀别的时候,剑楼矗立的诸多命相者,那石化到呆若木鸡一般的震撼失神,也是渐渐被拉了回来。
就是黄龙涧也是惊叹连连。
"江山代有才人出,谢龙凤呐,终是有人超越了你啊。"
谢龙凤有多惊艳绝伦,世人或许没有亲眼目睹,可追随武夫的黄龙涧有岂会不知,那可是连天下武夫都竖大拇指的存在。
一剑平尽天下事,连北海道上的蓑衣人都曾言‘以龙凤能耐,剑圣小矣,当剑中称神’。
剑神啊。
世间顶多封仙,谁人有资格堪当神祇?
便是强如李元道,也不过是有个截仙美誉罢了。
"谢白衣虽说饮恨于世,可短短几年的辉煌谁人能比?
就是大公子也逊色些许。"
谢龙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代表着一个时代,其品性其天赋,可望古绝今朝…
"这家伙,明明看起来没有谢白衣那么风华绝代,却不想这本事比谢剑圣还要可怕呐。
这,便是小公子的能耐吗?
还真是如渊难测啊。"
"如此…凌霄可期。"
黄龙涧也是轻轻点头,眼神悠悠。
当世谁人不晓凌飞天?横空西来,艳惊天下人。
眼下更是如同神明一样。
许多人都是暗暗担忧凌霄的正统继承,怕是争不过候选继承者。
就是黄龙涧也曾犹豫过。
可转念想到凌家恩情,有不得不择其为主,甚至跟随自己数十年的那位大力推崇大公子的密宗佛陀都因如此举动而离开了倒马,前往了凌霄王城…
现在看来,这位凌霄正统,似乎日后有一战凌飞天的可能。
"这家伙,真是厉害呐。"
在元祭酒和黄龙涧低语的时候,不远处的元曦和柳红鱼也是美眸闪烁不定,特别是元曦,以往的时候,以武成痴的她何曾如此的注意过异性?
眼下,望着那造成倒马剑气长于五百里的青年,也是心思摇曳了起来——
谁说她以武成痴,恨不能是男儿身,遇上了那道青衫,她才发现,原来她始终是个女人啊,也会欢喜,也会心动…
"我发现,有点喜欢他了呢,真是麻烦哦。"女武痴抡了抡手里的斧头,坦率一言,让的祭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回去好好练你的斧。"元祭酒训斥了声,心头却是叹息不已,他也年轻过,何尝不清楚横空青衫,对年华豆蔻的女子有着何等的吸引力。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
祭酒看到柳红鱼和元曦模样,不由轻轻摇头,有些人注定是过客,有些人注定只是擦肩,只能相遇走上一段路,从此人山人海,不再相逢。
这对柳红鱼和元曦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
"从此,陈家遇他,退避三舍。"
相比较祭酒等人,陈督军可谓是被打击的有些体无完肤,面色苍白如纸,看起来灰头土脸,很是不好看。
特别是当青年横空击毙古仙人,看的这位督军都是有些发怵,那可是李元道啊。
其剑术,可照古今,位尊天下剑林之冠,就是当年占据剑道风流好几斗的白衣,最终也没有登凌峰顶,超越这坐剑道大山。
不曾想,一山还有一山高,谢白衣没有做到的事情,被这青年给做到了。
竟强到连李元道这种古人都毙命其手。
强者,应如是啊。
虽不能至,心神往之。
一想到这里,无数人尽皆低头俯首,便是韩幕僚陈督军也如面对神祇一样,不敢直面林云。
白衣望古,青衫和古人肩并肩呐。
终是有人超越了这些至强高手,从此再为新峰,俯瞰天下间。
"呼。"
陈督军低语的时候,一旁的陈白鹿满眼复杂,脸色显得有些难堪,她从没有料到,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家伙,竟是如此恐怖。
不论是解剑还是对峙谪仙人,似乎她和整个陈家都无识珠慧眼。
每每想到这个惊艳整个倒马的青年,曾有可能令她扶摇而上,陈白鹿的心里就愈发难受,她真真切切是后悔了。
苦涩在其心里弥漫,可这个世间,灵丹妙药偏多,唯独缺少了后悔药。
"此人如斯惊绝,便是古之仙人都不过如此了吧?"
对于林云,论熟络的话,陈家没有比的上韩幕僚,以往的时候,他也没有怎么小瞧林云,觉得那就是顶天的林云能够达到的高度。
可惜,那只都是他的自以为而已。
这个十五六的青年,的的确确非同凡响,放眼天下,可与之匹敌者怕不出一手之数。
在韩幕僚唏嘘时,林云体内的仙念也是徐徐退去。
然后,一股深入灵魂的虚脱之感,疯狂涌来直接让其从高空跌落而下,砸入了乱石堆里。
至此,青年陷入了昏迷。
…
繁星点点,月如银盘。
此时的倒马虽说万籁俱寂,可白日里青年横空杖毙白发人的惊惧还是不曾消退些许。
这一点,从倒马将军府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只见的此时的龙涧府邸上,有数铁甲护卫带着好奇与敬畏,望着那座有着陷入昏迷被将军大人带回府上安置在客房里的青年房间。
房内,青年还在床榻上沉睡着。
"你救了我?"
一盏茶左右,青年挣扎的从床铺上起身,不但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地方,而且更可怕的是体内命相能量虚脱不堪,他竟然跌境了。
‘真武。’
林云嘴角微微抽搐,踏足天武还没有多久,有回到了基础境,还真是有些憋屈呢。
"是你救了我们。"
床铺前守护的中年男子,脱去了一身甲胄,穿着简单衣衫,却也掩盖不了那股草莽英汉雄气。
"这个恩,我会报。"林云皱了皱眉头,走下床榻,缓步来到窗前,眼神悠悠:
"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相抵的。"
在黄龙涧点头的时候,青年转身而过,一股凌冽之意直逼中年男子:
"黄龙涧,十三年前有人告御状,凌霄无人接。
我,接了。"
这一日,林云于将军府上,问罪武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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