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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我们各取所需

    自从徐药师应承了涾凝之后,就难得认真的先开始研究起来,很多储忧观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趁着空闲徐药师干脆就把该准备的都偷偷准备起来。

    今日用完早膳,涾凝依旧搞着几块破布,这当然是徐药师内心的描述。

    涾凝刺绣,今日难得是李容当值,徐药师好不开心,一直往门口撺掇,要不是涾凝拦着,就怕徐药师直接扑到李容身上去拉家常了。

    徐药师一口一个糕点,涾凝看着忍不住摇头,“你说这炎炎夏日的你胃口怎么就如此之好?”

    徐药师吱吱唔唔的,“如何炎炎夏日就不能有胃口了?再者现下的已然比之前好上许多了,这几日我冰都磨的少了呢!”

    涾凝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姑姑!”

    徐药师一皱眉,“又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老东西来了。”

    涾凝淡淡一笑,“我倒是想问问云然,到底是你年岁大,还是他年岁长?”

    徐药师急了,起身挡在涾凝身前,“他连精气神儿都没了,如何能与我想比,不能比的,我们不能比的。”

    两人说笑间,云然已经进来了,漱玉领着云然进来,云然进殿笑嘻嘻的躬身道,“姑姑近来可好?”

    涾凝毫不掩饰,“闻人子墨不来,我就还算安好。”

    云然陪着笑脸,“姑姑真会说笑啊,皇上心里都是时刻记挂着姑姑的,您看这不还让老奴送了些美酒来。”

    一听到美酒,徐药师就忍不住向云然后方探出脑袋,果然看到云然身后有许多人直接将酒坛子都拎来了。

    徐药师两眼发光,涾凝倒是也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想着最近好多事情都需要徐药师好好上进,专心研究,涾凝想倒不如就收下了。

    “那如此,就多谢云公公好意了。”

    云然乐此不疲,忙道,“姑姑客气了,这是皇上的心意,还是要多谢皇上才是。”

    涾凝不作声,随云然去揣测。

    云然吩咐着身后的众人将酒坛子、酒壶都统统搬进了殿内,徐药师屁颠屁颠的过去了,来来回回的盯着这些酒坛子。

    云然自然是看出来徐药师与涾凝关系非同一般,且这徐药师很爱喝酒,而且定是因为这徐药师,涾凝才将这些酒都留下的。

    云然将酒放好后,就知趣的告退了。

    涾凝对云然倒是没有什么偏见,这个人一看就是宫里善于算计自保还能稳当往上爬的老人了,不过不去算计别人也算是不错了。

    一边的徐药师已经抱着酒坛子开始哈哈大笑了,“涾凝涾凝,这个比我们上次在那酒窖里看的酒还要多,还要名贵。”

    “你都认识?”

    “不认识,我就认识两个,这两个可都是传说中的,我从未见过,想来其他的都是不错的,太香了。”

    涾凝看着徐药师如此幸福洋溢的模样,心底里腾升出一股暖意。

    “漱玉漱玉,今天中午加菜,我要好好喝一番。”

    “是!”

    殿内温暖的气氛还未散去,就听到门口的一阵响动,涾凝与徐药师同时投去视线,便看到一身白金锦缎长袍的闻人子惜正站在门口。

    徐药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个人怎么又来了。”

    徐药师嘟囔之间,闻人子惜已然走进来了,涾凝与徐药师的脸色在瞬间变的冷漠,闻人子惜自然是感受到了。

    漱玉对着闻人子惜行了礼便下去忙去了,闻人子惜看着徐药师护在身后的酒,脸上泛起笑意,“闻人子墨倒是有心啊,事到如今还如此花心思。”

    徐药师听罢,忍不住道,“确实是比你好一点的,这点你倒是说对了,闻人子墨这个人啊有心还有情,以前我是一直很看好他的,如今的印象也算还可以吧。”

    “哦?”闻人子惜听完,望向徐药师,“那对本王呢?”

    徐药师干干的扯了扯嘴角,“说实话,我对你的印象极差!”

    “哈哈哈!”闻人子惜放声大笑,笑声听的人在炎炎夏日里都能毛骨悚然,蓦地,闻人子惜的笑声戛然而止,看向徐药师,闻人子惜缓缓道,“出去,我有话与她说。”

    徐药师双手交叠负在背后,悠哉道,“我不出去,你休想,我就在这里站着,你能”

    “砰”一声响,顿时殿内酒香四溢!

    “啊!”徐药师大叫一声,看着自己身侧的一个酒坛子就这么被闻人子惜在瞬间踢破了,无比的痛心!

    闻人子惜毫不在意,身子一闪,就从徐药师身侧又拿起了一个酒坛子,手举起,看的徐药师一阵心悸。

    闻人子惜言笑晏晏的高举着酒坛子看着徐药师,徐药师一边双手在下面接着一边怒瞪着闻人子惜,“你敢再摔,你若再摔了我定然对你不客气!”

    闻人子惜笑意依旧,“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此情此景,竟让涾凝陷入无尽的悲恸。

    她蓦地想起那日受了重伤无能为力的小狼,也是这般被刑傲天高高的举在手里,痛苦的呜咽着却不能动弹。

    涾凝脸色一冷,手下一撑,身子横侧着发力踹向闻人子惜。

    闻人子惜只注意着徐药师,没有想到涾凝会突然出手,实实的承受住涾凝飞来的狠狠一脚。

    闻人子惜拎着酒坛子连连后退数步,眼看着涾凝杀气正浓还要像自己飞扑而来,闻人子惜一把将酒坛子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酒坛子瞬间落地摔的粉碎,所有在殿外的侍卫纷纷拔刀进来对着涾凝。

    直至思凝殿门口的侍卫进来,徐药师上前拉住,涾凝才缓过心神。看着屋内的阵仗,涾凝闭了闭眸,舒缓情绪。

    “都出去!”

    闻人子惜一声令下,所有的侍卫都退了出去,包括李容和另外一个在思凝殿当值的侍卫,也无奈退了出去。

    徐药师护着涾凝,闻人子惜再次上前,“你也出去,若要再废话,我将这些全部砸了。”

    徐药师不甘心,涾凝点了点头,徐药师才出去。到门口,故意将所有的木门都打开,这才去屋外捡那破碎的酒坛子去了。

    涾凝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软榻上,拿起软榻上的织锦,好似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闻人子惜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垂首的涾凝,口吻依旧,“方才这一腿踢的本王莫名其妙,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死了你可知道?”

    涾凝口气冷淡,“你想怎么处置随你,你只要有这个本事随便来。”

    闻人子惜邪肆的勾起唇角,“我不知为何就是如此欣赏你这种不怕死的态度,许是从未见过你这么特殊的女子吧!”

    “若是王爷如此喜欢受虐,不如去专门找一些人不还手被打一顿来的更加实在。”

    闻人子惜突然换了一个话题道,“你方才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涾凝猛然抬头,望向闻人子惜,片刻之后就垂首继续看着手中的织锦,“不该王爷管的事情王爷最好少管,况且王爷看来并没有这个实力来管。”

    闻人子惜大笑,似乎每一次生气与尴尬的时候,这个闻人子惜都喜欢用大笑来化解,由此看来,这个人的性格是极度扭曲的。

    “明人不说暗话,你没有这么多时间听我的废话,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一直打哈哈,不如我就直说我的来意你觉得可好?”

    涾凝抬头望向闻人子惜,示意闻人子惜继续。

    “看方才那个老头对本王的态度,想来他对我意见是很大的,而且应该也是对我有了一定不太全面的了解。”闻人子惜笑看着涾凝,“不过应该没有影响你对本王的看法吧!”

    涾凝毫不客气,“想来对你有了全面的了解之后会更加讨厌你吧。”

    闻人子惜笑意不减,脸上不见丝毫愠怒,显然对这样的涾凝已经习惯了。

    “本王此次回来想要的东西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据我所知,储忧观的掌门还被闻人子墨关着。”闻人子惜顿了顿又道,“那看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对吗?”

    涾凝没有领情,“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那些谣言,但是我与你目标并不一致。”

    闻人子惜不着急,靠在椅背上,拿起一旁的杯子自给自足倒了杯水,“本王发现你似乎不爱喝茶。”

    闻人子惜不着急,但是涾凝却不想与他多废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应该听得懂这句话吧,就像王爷爱喝茶我爱喝水是一个道理。”

    “哈哈哈,那真是巧了。”闻人子惜啜了口清水,“本王也爱喝水。”

    涾凝脸色变的淡漠,“王爷何必呢?”

    闻人子惜又道,“你要救出袭陌与他一起离开,我要拿下闻人子墨的皇位,我们如何道不同了?”

    “我不想拿下闻人子墨的皇位,你不想救出袭陌,我们当然道不同了。”涾凝冷漠回击。

    “果然是巧舌如簧,本王领教。”闻人子惜不吝赞美,“不过就凭你一人想要救出袭陌全身而退想来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必然是有同党的,当然了本王不知道你同党是谁,是否现在已在皇宫,或者已身在山璟国,自然闻人子墨与本王是一样的。”

    涾凝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与闻人子惜周旋,“所以呢,王爷合作不成,是准备到闻人子墨那里告我一状了吗?”

    “自然不会,本王还是很希望与你精诚合作的!”

    “当真是与我精诚合作吗?精诚合作你如此明目张胆,生怕闻人子墨不知晓此事去找你的麻烦?”

    “哈哈哈哈!”闻人子惜坐直身子,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涾凝,“你果然与众不同!你如此聪慧惹的本王都要动心可如何是好?”

    涾凝冷哼,“王爷真是谬赞了!”

    “本王此举就是诚意的体现,本王大摇大摆的接近你,就是生怕闻人子墨不知晓。对你而言与其让闻人子墨一直提防着你身边的所有人,不如就大方告知他,你将合作的人就是本王!”

    涾凝微眯着眼眸,这个闻人子惜果然不简单,打的一手好算盘。

    闻人子惜继续道,“这样一来闻人子墨对你的提防定是有所放松警惕,你做事岂不是更加方便了?”

    涾凝在心中衡量着,闻人子惜此言不无道理。本来自己的事情就够闻人子墨烦恼的,现在闻人子惜又回来了,现在的闻人子墨定然如惊弓之鸟一般,一点小的动静他都宁错杀三千,不会放过一人。

    若是此刻明面上与闻人子惜合作,闻人子墨定然要将重心转移一部分到闻人子惜身上,如此一来,李容办事就方便很多,端木烈那边也不会轻易的露出马脚。

    而且对于闻人子惜来说,一直让闻人子墨追着与自己合作的路走,就方便他私下准备造反夺帝位的事情。

    不过闻人子惜知晓自己还是会有其他的动作,这一点对于涾凝来说还是很不安的。

    闻人子惜当然知晓涾凝的顾虑,也知晓涾凝此刻脑中在沉思什么,在盘算什么。涾凝的担忧同时也是他自己的担忧,两人都是一样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自然所有忧虑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等了片刻,到底还是闻人子惜先出声了,“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你我都没有其他的出路。”

    涾凝忽然道,“你为什么要造反?”

    闻人子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片刻,这才重新端起茶杯喝水。

    涾凝耐心的等着,闻人子惜才缓缓开口,“山璟国自开国以来,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开国的人是个女人,所以世袭女皇的规矩就是这么传承下来的。”

    这个事情涾凝自然听闻过。

    “所以若是皇家有女者,自然是悠闲让女者登基会女皇的,想来我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不过既然闻人雪娆把皇位让了出来了,那么按理也是应该由我这个当哥哥的来继承,而非是闻人子墨!”

    “说了这么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涾凝的质疑让闻人子惜很是不满,“什么叫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然是了,长幼有序不知晓吗?岂能乱了规矩!”

    涾凝竟然一时无语凝噎,就因为乱了长幼秩序?

    “皇位、江山还有天下百姓以及改朝换代波及到的万千性命还请王爷能慎重一些。”

    “怎么了,你觉得本王此言很不慎重吗?”

    涾凝不置可否,当然很不慎重,而且若是要合作就凭这样的理由很难让她信服。

    “本王自有本王的想法,也有本王非做不可的理由,你真的想知道吗?”

    “你不消全权告知,你只要说这是你的野心还是因为你与他之间的过节!”

    “为了一个女子!”

    闻人子惜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说完便起身,留下一句“有事尽管找我”便迈步离开。

    闻人子惜一走,徐药师就在门口迫不及待的迈步跨步进来,“怎么样你可有受伤?他没有伤害你吧,啊?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可切莫相信他。”

    涾凝回头看向紧张自己的徐药师,“你以前游历到他的封地可有听说过一些他的故事?”

    “你说那个闻人子惜?”

    “对,关于一个女子。”

    徐药师摇头,“从未听闻过,你不会答应跟他合作了吧?涾凝啊,你要三思啊,这个人实在太过危险。”

    闻人子惜方才的情绪很真实,看着不像作假,若是现在袭陌在,许是又能听上一个故事了。

    涾凝陷入自己的沉思,徐药师还是不放弃的在一旁劝说,“涾凝啊,你可当真要小心啊,这个闻人子惜真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你看这么好的酒就这么被他平白无故的摔了。”

    涾凝摇头,“你就心疼这几瓶酒。”

    徐药师瘪了瘪嘴,真的是心疼极了。

    一转眼,袭陌那厢的七日之期就到了,涾凝寝食难安,希望李容不要有任何闪失才好。

    而另一厢,她也得到了一个消息,端木烈已经在来山璟国的途中了。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预想中的进行着,立后那一日不远了!

    闻人子墨去完皇陵后的当日夜半子时,李容就悄悄的潜入了思凝殿,涾凝灭了烛火一直无法入眠,终于等到了李容。

    李容小心的将绢帛中的的一点药丸递给涾凝,“这是掌门含在口中的,怕要化,所以掌门多留了一些。”

    涾凝颤抖着手结果绢帛,声音都不似以往平静,“他还好吗?”

    “掌门还好,掌门的意思让你不要担心,掌门的为人姐姐应该比我更加了解。”

    涾凝点头,小心的手气绢帛,“端木烈一行已然在来山璟国途中,你有机会联系一下郝师兄,告诉他们我已答应与临王闻人子惜联手,明面上合作,实则各取所需。”

    李容颔首,但是却不明白,“姐姐,你可知道那个临王的为人?”

    涾凝点头,“徐药师与我都说过了。”

    李容担忧,“那……与这种人合作会不会……”

    “我们各取所需,我暗中的人他不知晓,他暗中的人我也不会认识,所以让端木烈进宫后小心,不要上了他的当。现在我们都有对方的筹码在手中,若是让他知晓了我的人,那么他就有更多的筹码与我谈判了,我不能给他那样的机会。”

    李容点头,涾凝所言他都依从。

    李容正准备离开,涾凝忽然叫住了他,“回榕树村看过他们吗?”

    李容身躯一僵,摇了摇头。

    “待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陪你一道回去,还有袭陌,一起去看看他们可好?”

    李容眼眶微红,“你走之后冰儿很是挂念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也是我给你们带来了如此的灾难。”对于榕树村的事情,涾凝心中一直有愧疚,“你可是恨我?”

    李容点头,“我恨过,若不是你的出现,村子里的人依旧这样生老病死,过着寻常的日子。不过现在我恨不起来了,因为也非你的过错,该恨谁我懂。”

    李容飞身离开,涾凝手中紧紧握着那块绢帛,望着窗外泄了一院子的月光,心中无限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