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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这样毫无意义,子墨

    深冬的夜格外的寒冷,屋内即使燃着上好的木炭,仍旧还是感觉一阵阵的寒风直往脖子里钻。

    早早休息的涾凝此刻已经换上了夜行衣,束起惹眼的白发藏入帽檐,涾凝这才打开窗柩翻身而出。

    山璟国的皇宫她从未来过,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来。从风亦国回来的一路上,涾凝几乎未曾与闻人子墨说过话,而他也忍得住,一言不发照样将她带回了山璟国。

    那时的涾凝曾多次想过自己会如何来到山璟国,开启自己新的一页篇章,却无论如何涾凝也没有想到会这般前来。

    而闻人子墨为何变成了皇帝,她也无从知晓,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兴趣。

    闻人子墨变了,那日一见之后,她就感觉到了。女人独有的感知告诉她袭陌也被他抓了,不知道为何,涾凝就是如此感觉,她总觉得闻人子墨是不会放过袭陌的!

    所以她要尽快找到袭陌,可是皇宫如此之大,她也完全不熟悉。

    来了这里许久,她已经许多次出来查看过,皇宫里大抵不过是暗牢、地牢和天牢。她想闻人子墨总不至于将袭陌关在奴役牢房里。

    最为醒目的天牢和地牢她都找机会去看过了,并没有看到袭陌的身影,至于奴役的牢房,她也曾去看过,并没有异常。

    现在剩下的也只有暗牢了,每个皇宫的暗牢都设置的不一样,就算是璃国皇宫的暗牢究竟有几处涾凝都不知道,更别说是这个不熟悉的山璟国了。

    只是若是这样日复一日的毫无头绪的到处碰运气,她都不知哪年哪月能再见到袭陌。

    “袭陌……”

    涾凝眸中酸涩,却固执的没有掉下一滴泪来,在寒风中找寻了大半夜,涾凝不甘心的回到宫殿。

    宫殿外匾额上的红布还未被揭开,涾凝也并不感兴趣,涾凝深吸一口气翻身入内。

    白日里涾凝依旧绣着织锦,事不关己对所有的事情都不上心。不过经由福恬一事,很多宫里储备着的妃子贵人倒是纷纷对这个还没有挂名的宫殿主人有了兴趣。

    门口时不时来来往往的人便说明了一切,这些人也是学乖了,只在暗中观察着,明着来可谓是不明智的。

    “呼呼”绿雅小跑着进了内殿,赶忙关上身后的木门,双手揉搓着,“姑娘,你可冷,外头的风雪愈加大了,也不知道皇上加冕的时候会不会也一直这么下。”

    “他何时加冕?”

    “他”这姑娘竟然敢如此称呼皇上,绿雅顿了一下赶忙道,“年时的前几日,皇上说双喜临门。”

    “你们先皇为何退下了?”

    绿雅眨着眼睛,不知如何回答,说真的,先皇为何退位做长公主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皇上准备让多少主子入后宫啊?”

    绿雅盘算着,想想有的是确定的,有的还是不确定的,“回姑娘的话,光看宫里住着的这些确定的怕是有七位。”

    涾凝眸中划过一丝讥诮,“还有不确定的?”

    “那是自然,姑娘有所不知,往宫里搬的人可多了。”

    “那确定的人都是些什么身份呢!”

    “你若想知道,大可直接来问我!”

    低沉的声音在木门外响起,绿雅哆嗦着身子,在木门打开的一刹那就跪了下去,“奴婢该死,请皇上责罚!”

    “你先下去!”

    “是,是,皇上!”

    绿雅赶紧低着头下去了,涾凝眼眸稍抬,看到门口一身黑衣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当闻人子墨唤那名男子关门的时候,涾凝早已收回了视线。

    七羽,应该就是闻人子墨的心腹了。

    “你可还好?”闻人子墨靠近涾凝,望着涾凝,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住的是否还习惯?”

    涾凝不露痕迹的悄然退后,眼神冰冷,“我能不能住习惯你看不出来吗,这里我从未来过,如此陌生寒凉的地方我怎能住的习惯?”

    “涾凝,你本该来的。”闻人子墨跨步上前,再也不容许涾凝退后,一把将涾凝揽入怀里,“你早就应该来了,可是兜兜转转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如今,你还是来了。”

    “对,心不甘情不愿!”

    “我说过我闻人子墨定以山璟国最高礼遇迎娶你,我说过这一生我非你不娶的!”

    涾凝嗤笑,“是啊,就是因为你这句话我付出了多少代价!”

    往日的甜蜜毫无预警的涌上心头,可是无论过往如何的美好他们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涾凝推开闻人子墨,退后几步远,脸色依旧冷然,“如今你都已经贵为皇上了,想来我这样的阶下之囚还是离你远一些为好。”

    “我的后位只为你而留,别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可是当年你娶的第一个女子叫许娉婷还记得吗?”涾凝忍不住笑,“该不会让我做皇后,她做妃子吧,那保不准我能把你山璟国掀翻了天。”

    子墨苦笑,“我那也是身不由己,若是当时有办法,我绝不会将她带回山璟国,瑞麟……瑞麟要让你对我彻底死心。”

    “说到瑞麟,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是何时与瑞麟相识的?”

    子墨呼了口气,缓缓落座,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这才幽幽开口,“他还未及冠的时候就来山璟国找到了我,那时的我不过也是一个闲散的皇子罢了。”

    涾凝蹙眉,“那他如何知晓你是可利用之人?”

    “因为我的姐姐闻人雪娆必定是继承皇位的人,而我是她的亲弟弟,我想就是因为这个瑞麟才找我的。”子墨啜了口茶,品尝着舌尖的苦涩,“他与我说了好些他的事情,包括那场离奇的大火,将他推上绝路的大火。”

    子墨抬头,看到涾凝在听又继续道,“他还与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他说你是个柔性洒脱的女子,他唯一不舍的便是你。”

    涾凝冷笑,谈何不舍!

    “当时的我并不理解,也并不想淌璃国这浑水,却不知先女皇治理国家不利,朝中上下怨声载道且国库亏空!”子墨回想那一段时日还是心有余悸,“姐姐被迫接手残局,但是却依旧无能为力,我孤注一掷才答应与瑞麟合作,去了璃国当了质子,才……认识了你!”

    涾凝听的出闻人子墨的无耐,却终究对他做的事情无法释怀,毕竟她整个家族因此而亡,而且自己也因此千疮百孔,甚至连累了那无辜的小生命。

    闻人子墨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她都不会原谅,瑞麟亦是!

    “他可有与你提及为何是我贺兰家?”

    “有!”

    涾凝猛的抬头,望向闻人子墨,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涾凝一直以为瑞麟会选贺兰家是因为贺兰家在朝中的地位,难道竟然真的是有原因的吗?

    “你莫要骗我!”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需要骗你的理由吗?”子墨苦笑,“他与我道事实如何,我也不知真假,但是当时的瑞麟讲的却是声泪俱下的。”

    涾凝投去视线,静待着闻人子墨继续说。

    闻人子墨起身,负手于身后,缓缓开口,“他说是当年是璃国先皇下的旨,要杀了他母妃,不过他不曾想璃国先皇竟然这么狠心,竟然火烧晨星殿。”

    “而执行这个旨意的便是你的父亲贺兰清!”

    “我爹爹只是奉旨行事,何错之有?为人臣者,他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

    “对!”闻人子墨转身,“我亦是这么认为,在遇到你之时,我与瑞麟说过很多次这与你们贺兰家无关,若是太后有错,那对付太后便可。”

    涾凝只是冷笑,没有说话。

    闻人子墨垂首,“但是瑞麟不只要对付你贺兰家,他还要的是……储忧观!”

    涾凝抬头望向上方,她该想到的,以瑞麟的野心,何止报仇那么简单。

    “所以你们联合起来抓了袭陌是吗?”

    “我们没有联合!”

    涾凝蓦地望向闻人子墨,“那袭陌呢?是你抓了他还是瑞麟抓了他?”

    闻人子墨脸色“攸”的转冷,望向焦急的涾凝,冷声道,“他那么重要吗?”

    闻人子墨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告知袭陌的下落,涾凝也无意与他探讨袭陌重不重要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涾凝又道,“风亦国你是与瑞麟瓜分了?”

    闻人子墨转身,看着涾凝,眸中盛满情意,“你是恨瑞麟多一些还是我多一些?”

    涾凝侧目,不愿意去看闻人子墨的眼睛,“若是有机会,你们两个我都想亲手杀了!”

    闻人子墨忍不住苦笑,是啊,他为何明知却还要故问呢!

    “若是你想杀我,便做我的皇后吧,毕竟在床上,我的戒备心没有那么重,你也容易得手一些不是吗?”

    “呵呵。”涾凝冷笑,“你的床还干净吗?”

    “干净!”闻人子墨上前一步拥住涾凝,“永远都为你而留着,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你难道不知晓吗?”

    “可是我已经不干净了!”

    闻人子墨身子一顿,却也仅仅是一顿,“无论你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涾凝,永远不会变!”

    涾凝轻轻一笑,眸中满是冷漠,“那若是这样呢?”

    涾凝话音刚落,闻人子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涾凝右手拔下发髻中的簪子,“呲”的一声银钗没入闻人子墨的右胸口!

    门口“砰”的一声,七羽已经飞身进来了,银剑早已出鞘。

    闻人子墨依旧没有松开涾凝,一只手搂着涾凝的腰身,一只手制止身后的七羽怒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皇上”

    “滚!”

    七羽无奈只能退出去,重新关上木门。

    闻人子墨握着涾凝的手,握着银钗不断加大力道,这是他闻人子墨欠她的,他自然还得起。

    银钗越陷越深,涾凝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想抽出手来,子墨却将她的手包裹的很紧,紧到她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

    “这样你可以消气了吗?”

    涾凝红着眼眸,怒道,“你顶多不过是还了对我的亏欠,我也曾想过是不是我杀了你,再杀了你姐姐,杀了与你有关的一切的人我就能开心,我就能释怀,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涾凝一掌打去,闻人子墨不得不放开涾凝,连连后退。

    涾凝亦是后退数步,“我做不到,我终究还是做不到,我若是做到了这些那我与瑞麟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再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这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子墨!”

    闻人子墨胸口一震,甚至比方才那一钗子下去的震慑还要强烈,那一声子墨他等的太久了。

    “我求求你,就当是我求你,你放了袭陌,放了我,大家就此了却所有好吗?”

    就在闻人子墨还沉浸在那一声呼唤的时候,涾凝下一句却是一下子将他打入了冰冷的谷底,原来她所有的祈求与放弃都可以是为了别的男人。

    闻人子墨艰难的转身,“你且好好休息,若有什么需要都与婢女说,我会竭尽所能满足你!待我加冕的时候便封你为后,这一段时间我且先在这里住下。”

    “闻人子墨!”

    “你若再提袭陌的事情,我不保证还会留着他的命!”

    “你当真抓了他是不是,他在哪里,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闻人子墨头也不回的离开,木门“砰”的一声关上,留下涾凝在屋内声嘶力竭。

    闻人子墨心痛到无以复加,他还从未见过涾凝如此失控过。

    走到殿外,闻人子墨忽然顿住脚步,抬头望向上方的匾额,飞身上去“唰”的一下,亲自揭下了匾额上的红布。

    匾额上,“思凝殿”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黑夜里没有了任何的光彩。

    闻人子墨转身离开,“今夜的事情谁都不要说,尤其是我姐姐,不能让她知道。”

    七羽垂首领命,“是。”

    “你派一些人在周围守着,以防万一。”

    “属下看以姑娘的身手完全不需要属下派人保护才是。”

    闻人子墨斜睨了七羽一眼,七羽立马垂首,“属下知罪。”

    闻人子墨脸色很不好看,胸口的银钗早就被拔下,手下紧紧握着银钗,几乎要将那银钗粉碎在手心下。

    “袭陌怎么样?”

    “不声不响不吃不喝,但也不死!”

    “决不能让他死了,千万不能让瑞麟的人发现,一定要套出绝玉铃的下落。”

    “是!”

    “还有,你且记住,涾凝比我的命还重要,以后若再要妄议,我绝不会轻饶的。”

    “属下记住了。”

    清冷的月色如影随形,犹如那颗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