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会在乎？”
“那也不能蛮不在乎。”涾凝说着忽然唏嘘道，“你提议古轩洛这么对张尧是不是公私不分？”
“自然是的。”袭陌一副坦荡，“他一而再的刺杀你的事情我可没忘。”
“哇，看不出来你袭陌也是这样的小人啊！”
涾凝夸张的指着袭陌，袭陌伸手将涾凝的白皙的素手握住，这才正色，“我若是真的自私，我早就自己动手了，我向来不屑借刀杀人这样的招式。”
“你的意思是张尧会威胁到古轩洛？”
袭陌伸手一拉，涾凝顺势躺到袭陌的怀中，袭陌继续道，“张尧什么性子你约莫了解的比我还多一些，张尧这人野心不小，赤羽族怕是不够他施展的，而古轩洛太过宅心仁厚了。”
“确实如此，古轩洛对张尧如此，以前在山寨里对那些寨子里的人亦是如此，想来这也是他能够这么快打下鲜卑和哈尔族的另一个原因吧。不过终究一国之王，这样不够狠绝的性子会伤害自己。”
涾凝说完，袭陌就一拉将涾凝靠近自己，两人脸庞近在咫尺，“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还有过一段在山寨里自由的日子呢，如今看来你对那些日子也是难以忘却的，想来我是要好好问问你了。”
“袭陌，你如此会吃醋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啊？”
“以前哪里能告诉你这些。”
说着性感的薄唇已然覆上，涾凝嬉笑着要躲开，身子却被袭陌牢牢的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别再乱动，若是再乱动，我可遵守不来之前的约定了。”
袭陌低沉的嗓音满是隐忍，涾凝不敢再动，只是小声道，“袭陌，你不怕天下人耻笑吗，若是有人说你为师不尊或者说我”
“你怕吗？”
“袭陌……”
“恩。”袭陌轻轻应了一声，低声呢喃，“你且记住我是袭陌，我就什么都不怕，我以前在意的是储忧观给我的使命却也并不是什么天下人。若是有人说尽可让他们说去，我不在乎，但是若是有人要说你，我是绝对不同意的，为师一向护短你是知道的。”
涾凝听的心中温暖，女儿家的心思却还是很重，翻身跪坐在袭陌身前，涾凝疑惑道，“你是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袭陌但笑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样带一些羞涩又带一些纯真的涾凝。
“往日里你又是如何舍得惩罚我的？是不是一边惩罚我，一边心下满是不舍？”
“是！”
“那你究竟是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袭陌只是暖暖一笑，他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不是吗？
“你以前对着闻人子墨与古轩洛的时候也是如此可爱吗，对着刑傲天的时候总也不会体现过如此一面吧？”
涾凝正不知所措，就感觉到车帘被一阵强劲的掌风掀开，涾凝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开，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让袭陌死死揽在怀里。
“呀怎么每次都能让我瞧见这些不正经的作为！”
袭陌脸色冰冷，语气中都带着杀气，“是你自己滚还是我用雪绫将你打飞？”
郝师兄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嚷嚷道，“我等下会自己滚，不过我就得先问一下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借给古轩洛，还让我去杀人？我是你的人吗，你可以这样指使我？”
“你也可以不去，我又没强迫你。”袭陌淡淡然靠在马车上，话语和语气都很是随意。
郝师兄气的跳来跳去的，觉得此刻的自己很是没有颜面，望向身后的古轩洛，却看到古轩洛正一脸愁苦的看着马车里相拥的两人，嘴角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了。
郝师兄本来都想开骂了，看着这么可怜的古轩洛想想还是作罢。
古轩洛默默的收回视线，却依旧怀恋的忍不住再投去一眼，看向那个依偎在袭陌怀里娇羞的涾凝，那个完全不像自己认识的涾凝。在自己面前，涾凝永远是强者，永远只有冷漠。
袭陌稍稍挪动身子，遮住古轩洛的视线，“你想清楚了？”
古轩洛回神，正色答道，“是的。”
“好，你尽快集结军队，宣布亲自带兵救援，暗中郝师兄会跟着你一起，杀了张尧。早些回来，不要恋战，回来之后你找一百死士跟着，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在军中坐镇，我们暗中从莲城后面的青云山绕行，可达银光镇，过了银光镇再过佘山，再不远就能到风影城城郊。”
袭陌一口气说完，古轩洛惊的瞪着双眸，竟然连路线都了解的如此清晰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百多人前往风影城？”
“对，我可以借你青铃十六人，不能再多。”
袭陌说完，这下轮到郝师兄和涾凝瞠目结舌了，袭陌竟然舍得借出青铃十六人？
古轩洛虽然不知道青铃十六人有多厉害，可是从郝师兄和涾凝的神情中约莫是知道这十六人在储忧观的地位的。
“可是大军即便有人坐镇，若是山璟国那边与风亦国正式联手，我怕军中无人坐镇会溃不成军。”
袭陌道，“山璟国不过是做做样子，如今的山璟国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出兵攻打我们，再者即便如你所言，退兵便可，不会有多少损失。”
古轩洛不明，“十几座城池你说没有多少损失？还有你是否了解佘山，很是凶险，能够徒步过去的人少之又少。”
袭陌淡淡一挑眉，“少之又少，更加说明安全，十几座城池你就如此看重，我看你还不如真将张尧救回来然后把王位传给他，说不定赤羽族会有更好的前途呢。”
古轩洛脸色一凛，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袭陌你可真损啊！”这会儿郝师兄才又撺掇出来，替古轩洛打抱不平。
“你还不赶紧去收拾收拾，等会儿可是要去杀人的，你是否要先去忏悔一下？”
郝师兄如醍醐灌顶，嘴里一边碎碎念骂着袭陌一边赶紧跑回营帐去了。
“你是否已有全盘计划了？”
看着涾凝忧心的眼眸，袭陌有些不忍，“没有全盘计划，但是也大差不差了，你只要记得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凡是有我在便好。”
“好。”
简单的一个字承载着太多的情感，有信任有鼓励，还有对所有不安的一种摒弃。
古轩洛随后便向众将士及全军提出要亲自带兵援救的计划，自然军中士气大增，众将士都感动不已，却也很是不赞同古轩洛此冒险一举。
古轩洛道自己心意已决，随后找了次于张尧的一位将士岱跃然在军中坐镇，只说自己要前去救援，军中不能无人坐镇。
一行人来回的很是顺利，当然在大军面前，古轩洛还是痛惜失去了张尧这样一名大将。
回来之后，古轩洛便一直情绪淡淡，连着郝师兄似乎也受了些影响。
袭陌在营帐看书，涾凝陪了一会儿便说出去找郝师兄去了。
在外面营帐转悠了一圈，涾凝有未找到郝师兄，倒是听到了一曲动听的乐曲。寻着乐曲声，涾凝钻进了树林。
波光粼粼的湖边，一个瘦削的身影站着，身姿笔直却显得那么落寞。
“不知道你还懂音律，这么大冷的天你在这里作甚？”
古轩洛回头，一席青衣显的他身材更叫高挑，古轩洛欲将身上的披风脱下，忽而手下顿住，收回手他苦笑道，“还是不给你披上了，不然一会让袭陌看到不好。”
涾凝故作轻松靠在一旁的树桩上，拾起地上的石子“噗通”“噗通”接连不断的扔到湖水里，“我本是出来找郝师兄的，听到有人吹曲便过来瞧瞧是谁，却不想是你。”
“还有两日就要离开了，也没好好看过这里，便出来看看。”
涾凝应了一声，眼神依旧在湖面缥缈，“看到张尧了吗，你现身了没有，是不是心里终究放不下？”
古轩洛不答反问，“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在你的身份吗？”涾凝望向一脸落寞的古轩洛，“在你的身份我觉得袭陌给的建议很中肯，而且我也觉得你太过仁厚，这样治国来说利弊相对，对子民是好，对臣子却不怎么样。”
“在我的身份我就应该这样果断杀了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兄弟吗？”古轩洛很是不满涾凝的答复，“张尧从我习武开始便一直陪在我身边，是我的侍卫，是我的臣子，更是我的兄弟和朋友。离开赤羽族，去璃国山野潜伏那么多年，也是他一直劳心劳力，可是他最终得到了什么，是我的赐死！”
“对！不公平，那我会告诉你，你在这个位置你必须承受这些，也许你会怒吼，那我不要我的身份，呵呵。”涾凝忽然冷笑，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可笑的很，身份是你能左右的吗？生来就是如此，你因为这个身份也享受了很多难道不应该为此付出吗？”
古轩洛蹙眉，似是深思。
“这一点若是你想不通，可以想想我，贺兰涾凝，一个最好的例子，除了接受，我还能做什么？”
双眸通红，无泪滑落。
涾凝娓娓道来，“我自小就不会哭，不知为何，没有缘由。自小我就是天之骄女，太后、皇上、爹娘无尽的宠爱，到哪里都可以肆意妄为，后来遇到了一个知我懂我惜我的闻人子墨！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幸福极了，爹娘处罚我，我可以逃到祝将军府避难，可以逃到储忧观寻求师父的帮助，也可以到闻人子墨那里诉说，那个时候的我快乐极了。你听过我贺兰涾凝的名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