涾凝整个身子倒在地上,刑傲天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让人打开门冲了进去,一把抱起地上的涾凝,脚下踩着一滩的黏腻竟然都是变了颜色的鲜血……
怀里的身子几乎没有了重量,刑傲天脸色铁青,怒斥道,“王妃咳了多少次血,为什么不来禀告?”
“是王爷说给水给饭,不给医治的!”
刑傲天抱着涾凝静待了一盏茶的时辰,这才冷静的将涾凝重新放回地上,“何焱,你把徐药师找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何焱领命下去请徐药师,本意想让刑傲天先行离开,只是刑傲天似乎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何焱也就没敢说什么。
待何焱带着徐药师再次回到地牢时,地牢已经被清洗过了,还铺上了刑傲天的衣服和一些简单的被褥。
何焱只是看了一眼便示意徐药师进去,徐药师自然是懂的,上前唤了一声王爷,便给涾凝把脉。
脉象很微弱,但是还算平稳,里头的真气和内力可不弱,只是在体内还有些冲撞,应该是才渡进去不久的。徐药师心领神会,仔细的把脉,查看涾凝的各种情况后这才回禀。
“王爷,这位姑娘伤势很重,胸口一掌的内伤王爷方才已为她疗伤有所缓解,只是这手怕是要废了,这手原来就受过很重的伤也没有及时医治,再一她本就患有风寒,再加上这里”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说些有用的。”
“内伤还需有人每日来疗伤,这个属下不会,手属下可以拼上一拼保住了,只是怕是难以恢复,风寒的话若是再不从这里出去,怕是属下也无能无力了。”徐药师言简意赅,也实话实说。
“她不能出去,你每隔一个时辰便过来看一下她的情况,至于这里的环境要如何改告诉他们,他们会去置办。”
徐药师摇头,“王爷这不妥,这里绵延地下,再如何添置东西都改变不了这里的阴冷潮湿,现在寒气只是进了身子,晚些时候怕是要进骨血了。”
“进了骨血会如何?”
“那怕是我师父药王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那就等寒气要进骨血的时候再说。”刑傲天说完,不听徐药师的废话,起身离去。
何焱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涾凝身下的衣袍,也跟着匆忙离开。
剩下徐药师对着躺在地上还留着一口气满身是伤的涾凝无奈摇头,“若是舍得你,为何又这么急着把我叫来,若是真的舍不得,又怎么会不管你死活就是不肯让你出去呢!”
“呜呜……师父……”
“什么?”徐药师低头仔细去听,听了好几次,这才听清涾凝口中呢喃着什么。
看着涾凝几乎要废掉的右手和她苍白的脸庞,徐药师失笑,“你师父是谁?若是你叫的不是师父,而是王爷,怕是就能出去了。哦,怕是都不会进来了,哈哈哈……”
别有深意的爽朗笑声回荡在阴暗的牢房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让人听的不由汗毛直竖。
这几日刑傲天直接住进了宫里,风影城有些名望的贵族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边境打仗的事,只是都城的老百姓却是毫不知情的,风影城还是一片和平盛世的繁荣景象。
只是皇宫里的情势却要严峻的多了,这几日接连有边境的快马加鞭军情传来,越听金信越是愁眉不展。
刚刚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军情,说敌军已经突破了边关的防线,连下两座城池,听的金信只能无助的望向刑傲天。
刑傲天和诸位武将围着沙盘商讨军情,金信愈加焦急,“六弟,你就挂帅出征吧,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臣弟此刻挂帅出征除了引起城中的百姓恐慌,别无其他,即便我挂帅到边疆也要几十日,边关该失守的还是失守了。”刑傲天蹙眉望着沙盘,一边指点,一边回答金信。
“可他们稳不住军心啊,要不然,要不然把六王妃带来,给璃国修书一封吧!”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赤羽族,我泱泱大国还需要牺牲一个女子?”刑傲天转身望向一筹莫展的金信,“皇兄,风亦国与璃国实力相当,可别自己乱了方寸。”
“六弟啊,你要体谅皇兄的心情啊,风亦国自开国以来就崇商弃武,因为金银也从未与任何国家有过恩怨,凡是能用金银珠宝解决的朕都秉承先皇旨意用金银珠宝来解决,可不想这个赤羽族是发了什么疯,若不然我们再派人去谈一谈金银布匹的数量?”金信内心还存着一丝幻想。
“皇兄,他们意就不在金银珠宝。”
“为何呀,这世上为何有人不爱金银珠宝呢?”
金信想不通,刑傲天正欲开口,门口守着的王显就进来禀告,“启禀皇上,门外王爷的侍卫求见王爷。”
金信摆了摆手让王显出去,刑傲天拘了礼便出去了,何焱在殿外不远处焦急的等待,看到刑傲天出来,赶忙上前行礼。
“何事?”
“启禀主子,王妃昏迷不醒。”
“什么?昨日来报不是还说已然能进食了吗?”刑傲天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了的怒气。
“是能进食,只是王妃依旧不肯吃任何东西,徐药师也没有办法,一直用药给王妃续命,再加上”
“再加上什么,说!”
“再加上王爷两日没有回去渡真气,所以王妃支撑不住昏迷了。”
刑傲天无耐的叹了口气,竟说不出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大殿。
“王爷,皇上那里。”
“你去找王显,让他去与皇兄禀报说我有急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回来。”
看着刑傲天风尘仆仆离开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何焱这才转身去找王显。
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进宫禀告,若是这次这个女人能死了便也一了百了,只是恐怕刑傲天会将整个院子的人通通杀了陪葬,若是这个女人没死,以后的事情何焱也不敢多想象了。
此一仗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而起,何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此一仗究竟会打到什么程度,何焱也不敢预料。
刑傲天快马加鞭到了别院,就直奔地牢,将地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涾凝抱出了地牢。
地上还在施针的徐药师举着银针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刑傲天一阵风似的将人抱走了,愣了很长的时间,他这才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银针的药箱。
徐药师一个人从地牢出来费了很大的功夫,刚从里头转悠出来,就被门口等着的何焱拉着走向厢房去了。
“何焱,你也不进来寻寻我,我绕了好些歪路。”
“没碰触机关就死不了。”
对着何焱的冰块脸,徐药师很是不高兴,“何焱你别太没有良心啦,你这个事可还是要我保密呢,这个女子究竟是谁?你可知道她师父是何人?”
“她是王妃你又不是不知晓。”
“什么,此女子就是王妃?我说呢,王爷暗藏了一个女子在别院王妃竟然不生气,那这么说来,她师父岂不就是储忧观的袭陌?”徐药师激动的嚷嚷。
何焱不耐烦的瞪了徐药师一眼,警告道,“别乱说话,小心王爷听到要了你的命,一把火烧了你所有的宝贝。”
徐药师这才赶紧闭上了嘴巴,不过心下还是欣喜若狂的,毕竟袭陌可是他的梦中情人,哦,不是,是日日思慕的人!
徐药师欢喜的跟着何焱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的在院子门口,厢房的门紧闭着,估计里头刑傲天正给涾凝渡真气呢。
何焱有些担心刑傲天的身体,几乎日日入了夜刑傲天就从宫里回来到地牢去给涾凝渡真气,然后再回宫,这两日边关军情叫急,所以他才没有回来,自己也是每日都去禀告的,这样下去刑傲天怕是吃不消。
“王爷这样是否会对身子有影响?”
“那是自然的,如此修为也不是一日两日能练就的,就这么天天渡给别人,渡一次可能就要花一个月或者更多的时间修炼回来。”
何焱听罢,心下更是焦急,“那我得去阻止王爷。”
“你算哪根葱,你说的王爷能听吗?”徐药师摇了摇头,很是看不起这个瞎忠诚的何焱,“除了祺儿姑娘,你看王爷还有对哪个姑娘像对王妃那样上心的?”
“不要和我提祺儿。”何焱愠怒,听到这两个字心里都不舒服,“就是她,差点将王爷害死。”
“谁让王爷练就了这歪门邪道的武艺。”徐药师声音放低,“不过你说那祺儿是不是真就知晓王爷的武艺啊,是特意的吗,最后王爷有没有要了那个祺儿的命啊?”
“不知晓就休要再提起了,若是被王爷听到了,要了你的小命。”
徐药师听了,心下一哆嗦,不过嘴上还是继续叨叨,“所以我这不是放轻了声响么,我多怕被王爷结果了啊。”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语的交谈等待中,忽然屋内格外的安静,好似没有了任何声响,徐药师凑近了一些听。
何焱本要上前阻止,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听到刑傲天的一声怒斥,“贺兰涾凝!”
门外的何焱和徐药师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不妙,赶忙推开门进去,便看到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贺兰涾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