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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阵刺痛让涾凝不得不打起精神,只是即便小狼救起了她,她也再没有力气爬上着山谷去找什么银狐了。

    “几月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涾凝气若游丝,小狼在一旁哼哼唧唧,努力的舔舐着涾凝手背的伤口。

    “嘶!”涾凝轻呼一声,小狼赶忙松口,“你口水有没有毒啊,没用的了,这伤怕是要随一辈子了,也无妨,不就是多了个伤口么。”

    浅浅一声笑落,林中便只剩下一人一狼沉重的呼吸声。

    “可还记得那时我们也曾这样躺在山谷里一呆便是一整天,整个山林迎着夕阳的余晖……咳咳……”轻咳一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破喉而出!

    “呜呜……”小狼在一旁使劲的推搡着涾凝,眸中满满是担忧。

    “我若就这么去了,其实也好,你可知我有多累?从生下来我便很累,但是我没有资格去抱怨哀叹,因为我亦比别人拥有的更多不是吗?”

    涾凝虚弱的自语,希冀的眼神望向小狼,她想狼王的儿子总是能懂她一些的吧!

    小狼围着涾凝不停的转悠,时不时的发出呜呜的悲恸声音。蓦地小狼“嗷呜”一声长唤,对着山谷的上方,不停的呼唤。

    涾凝不明所以,她只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气力被一点一点的抽离。不能再做他想,支撑不住便罢了,她尽力了。

    小狼看着晕厥过去的涾凝,凄厉的叫声愈发深沉,锋利的狼爪趴着石壁,小狼抬头望向上面白雾雾的一团,拼命的攀爬。

    “竟是狼王的崽!”一直静观其变望着谷底的刑傲天喃喃自语,犀利的眼眸中燃起一抹莫名的兴奋,“下去救她,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她的命!”

    身侧的几人领命下去,刑傲天唇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意,“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出发!”

    阴沉的天色笼罩着大地,一阵马跃嘶鸣吵醒了沉浸在剧痛中的人儿。

    一阵阵冷汗浸湿了冰绸锦衣,黛眉紧蹙,躺在豪华马车上的涾凝蓦然醒来。

    煞白的脸庞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冰凉冰凉顺着乌黑的发丝滴落。涾凝想要起身,微微一动,全身便是撕扯一般的疼痛,暗暗轻呼一声,涾凝紧紧抿唇。

    “莫要乱动,小心牵扯了伤口。”

    袭陌清冷的声音入耳涾凝感觉到一丝回转的温暖,想要说话,干涩的嗓子一阵裂痛。涾凝强忍着疼,嘶哑的声音响起,“小狼呢?”

    袭陌微微一滞反问道,“你见到小狼了?”

    “我隐约记得。”

    袭陌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深究,“是刑傲天带你出来的,出来的时候你已经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了。”

    “那”

    “大军先头部队已经出发,刑傲天亲自带兵,后头十几万大军也已经动身了。”

    “我睡了多久?”

    “今儿是第四天,你且好好休息,有些伤口的疤怕是在路上耽搁了便要留上印记了。”

    涾凝垂眸没有再说话,要留下印记的伤口约莫就是那深可见骨的手背吧!刑傲天折了她的骄傲,损了她半条命才肯出兵,不论什么样的原因她贺兰涾凝都不会就此罢休的!

    阴沉的天色持续了好几日,不知不觉中,脚步也临近了深秋。

    先头部队两万骑军人不知鬼不觉驶离风亦国,袭陌说大军都是翻山越岭走的,而他们的几千精兵部队则是大大方方走的国道,原因便是十几日之后,璃国皇帝封后,宴请各国使者以示团结友好。

    这般赶路约莫有五六日了,袭陌每日都给涾凝传授内力,再加上刑傲天每日命人送来的名贵药材,涾凝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只是她却一直未曾见过刑傲天。

    这一天晚上,月色较好,银色的月光犹如一件诱人的大氅,看去暧昧朦胧。

    袭陌说给涾凝去打水,涾凝便下了马车独自欣赏起了这撩人的月色。

    “身子可好一些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顺着微风拂来,衬着这月色,涾凝身子忍不住一抖。

    回下心神,涾凝转身垂首,“给六王爷请安。”

    “身子有伤便罢了,礼可免则免。”刑傲天说着竟伸手去搀扶,冰冷的触感让刑傲天神色一亮。

    涾凝浑身不自在,站在刑傲天身侧,只管看着地上一片漆黑。

    刑傲天倒是悠然自得的很,双手负于身后,刑傲天又道,“过几日便到了璃国境内,你作何感想?”

    “该当如何便是如何,我没有任何他想。”

    刑傲天微微一笑,“有时候也该为自己想想不是吗,想想若是此次谋逆成功你当如何,若是谋逆不成功你又当如何?”

    “王爷还容许自己做没有把握的事?”涾凝忽而抬首,清明的水眸直视刑傲天,问的甚是真诚。

    刑傲天微微一愣之后便是爽朗的笑开了,那清朗纯净的笑声在月色的映衬下愈发的纯洁、也愈发的诡异!

    据说那晚听到六王爷大笑的人都惊呆了,多年之后刑傲天再次回想起那个月色撩人的夜晚,他第一次怨恨世事造化太过弄人!

    离封后之期没几日了,各国使者都纷纷赶往璃国,更甚者有几个国家都是皇者亲临。这么多年过去了,璃国的地位依旧没有动摇太大。

    官道一路上设有供人休憩的驿站,虽同时有好一些国家的人在官道赶路,但是璃国方面还是巧妙的没有让任何一个国家的使者轻易的私下会面。

    再有三两日便要临近都城榆林城郊了,刑傲天吩咐着原地修整一日再行赶路。

    离驿站还有约莫一个时辰的路途,刑傲天便下令让大军休息了。

    “前头有条小溪,为师给你去打点水。”袭陌说着便要弓身出马车。

    “我也去吧。”

    涾凝话音刚落,便一道跟着出了马车,整日呆在马车里,人都有些闷着了。方一落地,涾凝抬头望去,正对上蹙眉看着自己的刑傲天,涾凝正要行礼,但见刑傲天眉头蹙的更紧,下一瞬便到了自己的眼前。

    亲自将涾凝耳畔的轻纱戴上,刑傲天这才满意的展开眉头,“以后莫要再叫别人瞧见你的容颜,见过太难忘却。”

    涾凝垂首点头,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太过尴尬,只是有时她并没有这样的习惯。

    袭陌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随后叫涾凝离开。

    刑傲天所有的言行举止涾凝都不曾猜透,对于刑傲天她莫名有一种恐惧感,从何时开始的呢?也许是从那日的灵泉初见开始,也许是从山谷的狼群开始……

    “不要过多的接触刑傲天,我们与他仅有的是合作关系,等过几日到了榆林,你便随郝师兄走,所有的事静待便是。”袭陌清淡的说着将手中的溪水递给涾凝。

    “师父,那日刑傲天问我可有想过这件事情之后我作何打算,成功当如何,失败又当如何?”涾凝双眼无焦望向远处,清幽又道,“师父觉得呢?”

    “成功了你大仇得报,便随我回储忧观悠然一生,至此不问天下事,若是失败了为师此生随你亡命天涯!”

    涾凝猛然回神,望向身侧不知何时与她比肩的袭陌,悠然一生、亡命天涯?

    突然给了一辈子的承许并不是袭陌的所为,只是为何袭陌突然有此所言。

    蓦地毫无预警,涾凝忽而感觉喉尖一甜,“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上了一地带着点点绿色的枯黄草叶。

    “涾凝?”袭陌拦腰抱住支撑不住就要倒地的涾凝,看着涾凝唇角的血液逐渐变成紫红,袭陌眸中的怒气愈加浓烈。

    涾凝的意识逐渐变的模糊,包着纱布的手擦拭着嘴角紫红的血迹,涾凝有些无力,“师父……”

    袭陌一个转身将涾凝揽在怀中,剑眉一蹙,耳边暗器的声音“唰唰”飞过,刮的几片秋叶“簌簌”的下落。

    “下毒、暗器,邪门邪派作风!”

    袭陌轻嗤,一边护着涾凝,一边挡着暗器,手中雪绫犹如一条白色的灵蛇在空中飞舞出美丽的弧线。

    凭空莫起几十个黑衣人,溪水中、大树上甚至是泥土里,这些人倒是有了上天入水遁地的本领了。

    黑衣人几方夹击,袭陌护着涾凝,侧手一挡,虽是及时挡住了,但还是吸入了少许粉末。

    立时就有一阵眩晕之感袭来,“卑鄙!”

    低斥一声,袭陌还是强撑着对抗不断涌上的黑衣人,只是显然较之前更为吃力了。

    领头的黑衣人瞅准时机,知晓袭陌还有反抗之力,所有的攻击重心都放在了涾凝身上,一招一式毫不留情,招招都想致涾凝于死地。

    袭陌全力护着涾凝,涾凝也尽可能的不给袭陌造成太大的拖累,只是那毒实在太过厉害,她眼前几乎已经一片苍白。

    涾凝针扎着移到袭陌的后方,雪绫出手,一击即中,身前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被一一击退。即便是中了毒,袭陌伸手依旧敏捷,毫不含糊,内力在雪绫上游走,一个又一个黑衣人倒下。

    领头的黑衣人见形势并不太好,刑傲天就在不远处,这么拖下去对自己并无多大益处,看着袭陌身后虚弱的涾凝,决定还是从涾凝身上下手最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