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世芸只是点头,并没有询问为何不能带她同去,勤王妃有喜,太子如果带她一同前去祝贺也是应当的,但太子并没有带她的意思,她也不好多问。
从勤王府的西侧门出来,门前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横巷,顺着泛着微微莹光的青石路走出去,拐两个弯,就能见到市集。勤王府居于闹市,却又闹中取静,也是皇家所选的一块风水宝地。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道两旁酒肆林立,店铺罗列,青楼画阁、绣户珠帘,宝马香车争相竟道于行,一派繁华的景象。
陈珏儿青衣素妆,心事重重地沿着街边而行,偶尔与贩夫走卒擦肩而过,脸上不时闪现出不耐。那些摩肩接踵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吆喝,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热气蒸腾的各色小吃……无论哪一种都让她心烦。
红柳紧紧地跟在她身侧,表情凝重:“夫人,那纸条是洪先生写的么?”
“依我看,倒是不象,不过纸上有特殊记号,只有灵鹫宫来的人才知道,先见了再说吧。”
“奴婢是有点担心,虽说王爷现下是无情了些,但咱们在勤王府里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安稳的,奴婢实在是不想再回去了……”
“这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之前洪先生已经说过不会再让咱们做什么任务的,这次突然召见,我也弄不明白,一会儿你少说话,先弄清来人的意图再说。”
昨日红柳出府办事的时候突然收到有人塞给她的纸条,约陈珏儿今日在醉风楼里见面,陈珏儿既有些意外,又有点期待,虽然害怕上面的管束,但没有这个靠山,凭她自己很多事又办不了。
比如现在,慕容宇明摆着一心一意对云笙月好,府里人本来就一边倒了,这一有了身孕更成了稀罕宝贝似的,宫里头也格外关注,皇上的赏赐接二连三看得府里人眼都花了。都只差把那个女人当菩萨一样供起来了。
她嫉妒、怨恨,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她也暗中诅咒让那个孩子出什么意外生不下来,但一点也不敢自己动手使坏,她总觉得慕容宇虽然从未追究以前的事情,但多少是怀疑她的,所以才渐渐冷待了她。
她自己心中本来就有鬼,自然不敢去质问他,但她也不是笨蛋,所以才能冷静到今日,没有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客官里面请。”醉风楼虽然不大,却也干净雅致,楼上还有三个雅间,小二听说她要找姓林的客人,马上把她们带到了二楼的一号雅间。
陈珏儿到得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仰首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独坐的人,斯斯文文,五官俊秀,年纪不过二十几许,表情似笑非笑,自然流露着一股子风流倜傥的味道。
果然不是洪文涛,却是从未见过的,那人一双桃花眼看得陈珏儿有些心慌,强自镇定地问:“不知林公子找妾身前来有何要事?”
“夫人何必紧张,请坐下说话!”那人不慌不忙,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桌上早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看样子陈珏儿未到之前,那男子已经开始自斟自饮了。
“夫人别见怪,这醉风楼虽然比不上大酒楼,但这里独有的‘七分醉’却是难得的好酒,店家自酿,别处却是没有的,夫人若是方便饮酒可以品尝一下,若不能喝,在下可就独享了。”
“妾身不能出来太久,有什么事还请公子明言。”陈珏儿心里七上八下,可比不上那人悠闲。
“宫里出来的人最擅长的便是忍耐,夫人这么心急,想必是出来太久了,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了么?
林公子说得轻巧,陈珏儿脸色却马上有些发白,强自微笑了一下道:“妾身本以为是洪先生约见,没想到是公子,不知公子是……”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洪文涛在忙着别的事情,本公子正好前来晋城,他让我来看看你在勤王府里过得怎么样了。”
“妾身一切尚好,请公子转告洪先生,多谢他的关心。”陈珏儿略松了一口气。
林公子却突然沉下脸道:“你过得很好?你对宫里的询问就是这样敷衍的么?进勤王府三年有余了,毫无建树,现下更是连勤王的一丝宠爱都没了吧,别说皇宫内外,权贵官宦了,如今就连晋城里的市井小民人人都知道勤王独宠勤王妃,你这个侧妃真是做得无声无息啊……”
“这……,这都是因为那云笙月,她没进府前,王爷待我极好,府中大小事务都是由我操持的,可是……”陈珏儿慌忙解释,她知道灵鹫宫里最容不下的就是无用之人。
林公子将手一抬,冷然道:“难道你就不会想一点办法?就这样坐以待毙?宫里待你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只要你能得到慕容宇的专宠,宫里就不会再管束制约你,这么好的条件你竟然不懂把握,难道还想回宫里去么?”
“宫主的恩典,奴婢时刻记在心上,都是奴婢无用,几次行事不顺,令勤王对奴婢有些许疑心,因此奴婢才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功亏一篑,奴婢也是忧心重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盼着宫里能来人指点迷津。”陈珏儿迅速摆低姿态换了称呼,她已经听出这林姓公子在宫里的地位绝对不比洪文涛低,所以眼圈一红卑微地起身下跪道:“肯请公子帮帮奴婢,给奴婢一条明路!”
“算了算了,你起来坐着说话,本公子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了。”林公子见陈珏儿如此,脸色意外地又好了一些。
陈珏儿重新坐了回去,仍是垂着眼帘,娇娇弱弱的模样,好似弱柳扶风,身子还微微有些颤抖,令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其实你还有很好机会,只是你自己不会动脑筋,不懂得运用罢了。”林公子又喝了一杯酒才缓缓道。
陈珏儿抬头看了他一眼虚心求教:“还请公子明示。”
“本公子来晋城没多久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你一直身在王府竟然不知,唉!”林公子一幅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我问你,这勤王和勤王妃一开始就这么恩爱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