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绣听他所言,方才略微冷静些许。她伏在桌旁,神色憔悴,有气无力般,满心后怕。
皆是因她之前太过冲动,报仇心切,竟惹上冥影宫的他,现如今却难以脱身。
果真是失策。
云锦绣暗暗的懊恼了番,遂抬眸,强撑着身子,站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一抹恨意似涟漪般,蓦然浮现,霎时消失。
“慕景尘,既是你不信我,为何刚开始不给我下毒?即便我承诺的事情未能做到,我始终亦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好歹也是冥影宫之人,难道还会畏惧我?”
云锦绣也顾不得许多,事到如今,她的性命已握在慕景尘手里,又有何话不敢说出口。
慕景尘转过身,幽深的眸子里,凌厉的眸光,若暗箭般,落在云锦绣身上。
跳动的烛光映照着他的身影,一袭红衣,莫名多添了些许神秘。
他缓步走到桌旁,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捏在手里把玩着,随后挑了挑眉。
“云锦绣,我为何这般做,你心里不应更清楚么。当初与你合作,是相信你能帮我拿到传国玉玺。现如今给你下毒,自然是留着你,或许对我还有些用处。”
慕景尘话落,放下茶杯,悠闲的摇着手中的折扇。
“我们冥影宫虽是江湖上的组织,可为得到传国玉玺,不得不与朝廷扯上关系。而你,可是这丞相府里的千金小姐,有你在我们手里,到时候拿到传国玉玺,自然是事半功倍。”
云锦绣藏于衣袖里的手,紧紧握着。她暗暗的咬咬牙,忍着心头的那抹不甘,看向慕景尘。
“明日之后,我爹就要派人送我回宫。想必你亦知晓,之前因传国玉玺的事情,已经打草惊蛇,能够打开密室的玉佩,被我爹随身带着。莫要说我短时间内能够混进密室里,就连你们江湖上无所不能的冥影宫,想必都无法得手吧。”
云锦绣故意嘲讽着慕景尘,冥影宫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她又如何能够得手?
她委屈的抱怨着,原以为慕景尘定会再给她些时日,可后者却是副无所谓的表情。
“既是与我们冥影宫做交易,就应该知道,是何后果,皆要自行承担。”
慕景尘话落,甩了甩衣袖。片刻钟后,又突然话锋一转。
“我暂时先饶过你,我们之间的交易,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相府里的人。只要你按我的吩咐做,那枚药丸,便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待拿到传国玉玺后,我自会将解药交给你。”
深夜的冷风吹过,掀开虚掩着的窗户,房间里烛火明灭。清辉皎洁,一只白色的信鸽穿过夜色,扑棱着翅膀,轻快的落在窗前。
慕景尘注意到细微的声响,走到窗前,一纸消息便落入手中。
他展开那半笺信纸,墨字已干,却是熟悉的笔迹。看完,匆忙将信纸揉成团握在手里。
看了云锦绣一眼,未说何话,闪身,眨眼间就从后门处消失。
云锦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里,稳住心神,淡淡的松了口气。她吹熄了烛火,就躺着歇息了。
可她不知晓的是,不远处的身影,早已注意着她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待夜深人静之后,那道身影,就消失在荷香院后院里。
翌日清晨,天刚微亮,东方的天际露出朦胧的橘色微光。
府里已有些许下人开始干活,红蓼躲过下人,趁着侧门处无人看守,就偷摸着溜出相府。
街上,她找了辆马车,准备前去三王府。车夫听她提起去三王府,便有些好奇,红蓼找了个借口,敷衍着回答。
车夫也只是错将她当做三王府里的人,只是询问了几句。因着红蓼直言说自己有要紧的事情,车夫亦不敢耽误。
未过多久,马车到三王府门前停下。
红蓼拿给车夫几块碎银子,车夫随后就离开。
因着是冬日里,时候尚早,三王府门前的街上,并未有行人经过。
只有守门的侍卫,静静的站着。红蓼下定决心,当即就要进去。还未走到门口,就被侍卫伸手拦住。
因着她之前是谢清澜的贴身丫鬟,后又随云锦绣住在三王府的锦竹院里,侍卫自然是认得她的。
看着她的装扮,侍卫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询问道。
“红蓼姑娘,怎的清早便前来?”
红蓼看着侍卫,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侍卫大哥,我确有要事要见王爷,只是不便告知。你我既是熟识,还劳烦侍卫大哥前去通报一声。”
侍卫知晓红蓼在府里的地位,自然也是不敢得罪她。
“红蓼姑娘何必与我等客气,既是如此,还请红蓼姑娘稍等片刻。”
侍卫话落,就前去通报。红蓼虽是着急,却也只得耐心等待着。
彼时,墨玉轩里,萧君墨清早就坐在院里的亭中喝茶。
左穆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犹豫着。萧君墨抬眸,无意间注意到他纠结的神情,俊逸的脸上似有几分不悦,随手放下茶杯,沉声开口。
“可有打听到何事,直说吧。本王面前,不必吞吞吐吐。”
左穆闻言,再次抱拳行礼,冷声禀告:“主子前些时日命属下前去相府注意着云烨的举动,说来也甚是奇怪,属下发现,云烨近些时日倒是未再进宫,相府里亦未有任何可疑的动静。反而是二小姐,这两日刚刚回府。”
左穆话落,就不再言语。萧君墨沉默着,拿起茶壶,复又添了杯热茶,淡淡的茶香溢出,和着清晨的寒风,萦绕在鼻尖。
他剑眉微皱,看向左穆:“想必皇上已知晓云烨送云锦绣入宫,此举不怀好意,动机不纯。可他竟还能答应云锦绣出宫回去相府,如此做法,倒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左穆无意间抬头,注意到萧君墨平静的神情,疑惑的道。
“主子既知云烨目的不纯,现如今他可是把持着朝政,且皇上又身患重病,若是被他得逞……”
左穆未敢多言,片刻钟后,他复又开口:“还请主子三思。”
萧君墨起身,看了左穆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似有几分愠怒。
“此事该当如何,本王自有打算,容不得你多言。再者,这是相府与朝廷里的事情,本王不便插手。否则,倒是难免被牵连其中……”
萧君墨负手,站在亭中,望着远处。而后,他似是惆怅般的叹了口气。
“只是,母后中毒,被陷害的真相,皇上至今未能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就连尚书府遭此劫难,也未找到任何可靠的线索,皇上可真是令本王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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