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丫鬟顿时面面相觑,微怔片刻后,就赶忙推辞:“海棠姐姐若有何事,尽管吩咐我们便好。银子既是二夫人给的,我们更加不能收。”
俩丫鬟面露难色,随手就将银子推回去。海棠微微皱眉,颇有些许无奈,她随手将银子塞到丫鬟怀里。
“既是二夫人给你们的,尽管收着便是,何必与我客气呢?我来过二夫人房间的事情,记得莫要传出去。”
俩丫鬟环顾四周,见着无人,赶忙接过银子藏于袖中,心虚的保证着。
“海棠姐姐吩咐的事情,我们定然会照办的。”
海棠欣慰的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回到房间里,她将柳月荷给的五十两银子置于枕下无人注意到的地方,方才淡淡松口气。
喝了杯热茶,待心情平静后,复又是满心的忧愁。
从相府后门溜出去,她总是胆战心惊,唯恐被人发现。眼看着很快便到与纪掌柜约定的时间,她须尽快找准时机。
冬日的相府里,窗外的雪花簌簌飘落,偶尔雪地里传来鸟雀的清啼。
进宫去的途中,疾驰的马车里,云烨靠在柔软的榻上,面色无常,闭眼假寐。
面前小桌上摆放的糕点茶水,却是丝毫未动。待临近皇宫的时候,雪花依旧纷纷扬扬的飘落,天地间黯然失色。
马车停在宫门口,小厮轻声的提醒道:“老爷,到了。”
云烨缓缓睁开眼睛,被小厮扶着,从马车上走下来。他伸手,系紧身上的灰色披风,转过头,阴冷的眼神看着小厮,沉声吩咐道。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话落,就头也不回的向宫门口走去。雪地里,他的脚步略有些沉重。不多时,背影就消失在远处。
而景云宫里,萧君寒吃过早饭后,就派公公请沈太医前来为自己诊治。
他面容憔悴,神情恍惚。坐在桌前,依旧是专心致志的翻阅着奏折。
房间里时不时的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桌角的青玉碗中盛着的黑色药汁,冒着丝丝热气,散发着浓重的苦涩味。
自那日御史离开后,他便暗中吩咐朝中大臣,将奏折送到景云宫里。
沈太医低垂着头站在桌前,思索了一番后,方才犹豫着:“皇上还是保重身体要紧,不妨先喝了药吧。”
萧君寒抬眸看着他,放下手里的奏折,随后摇头叹息了番。
“沈太医明知这只是些治疗伤寒的药,又何必苦口婆心的劝朕服用呢。你我都心知肚明,这药只能骗不知情的人罢了。既是已经送到景云宫里,再者,这里又并无外人,不喝倒也无碍。”
沈太医皱着眉头,轻声开口:“既是如此,微臣就只能遵从皇上的吩咐。”
说罢,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递到萧君寒面前。
“皇上,这是微臣夜以继日研究出来的药方,虽不知实际功效如何,但也斗胆请皇上试试。毕竟皇上身中之毒实属罕见,微臣自当全力以赴为皇上找出解药。”
萧君寒伸手接过药方,看了眼便收好。他勉强着笑了笑:“有劳沈太医了。宫里暗中定有云烨的人,沈太医也须多注意着些才是。”
“微臣自当谨记。”
沈太医低着头,拱手道:“皇上若无事,微臣便先行回去了。”
话落,就向门口走去,随后快步的离开景云宫。
直到公公通传说云烨求见,萧君寒才随手放下奏折,赶忙回到房间里侧,侧身靠在榻上歇息。
房间外,云烨抖落身上覆着的雪花,整理好衣裳,携着满身的寒意,缓步踏进房间里,他拱手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萧君寒以手掩嘴,忍不住的咳了声,他神色淡然的看向云烨,颇有几分怒气。
“丞相未得朕的传召便私自前来见朕,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云烨抬眸,迎上他的眸光,笑了笑便开口。
“微臣进宫面见皇上,自然是有要事要与皇上详谈。至于未经传召便私自进宫,只是不想浪费时间罢了,还请皇上恕罪。”
萧君寒皱着眉头,脸色微冷:“丞相既是请罪,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朕可是记得丞相当日说过,若朕同意二小姐入宫,丞相便帮朕找到解药。现如今,朕已做到,丞相所说的话,可还当真?”
云烨未料到萧君寒会突然问及此事,顿时眸光微深,深沉的眼底泛起层层涟漪,继而恢复平静。
“微臣所说的话自然作数,微臣自当找到解药,交给皇上,皇上尽管放心。再者,微臣的女儿尚在宫中,微臣又岂能不管她的安危?”
萧君寒盯着云烨,从他沧桑的眸光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索性只得佯装着笑意说。
“如此朕便在景云宫里等着丞相的消息。”
话落,沉默片刻后,他又询问着:“丞相清早进宫可有何事?”
房间里的暖意混合着浓重的药味,满是苦涩。
云烨面色无异的回答:“微臣今日进宫,就是向皇上打听打听绣儿的消息,不知她这些时日在宫里过得可好?”
萧君寒起身,缓步走到桌旁,背对着他,情绪不明。
“丞相不必过于忧虑,朕已将令嫒安置在春和宫里。若是丞相着实担心,朕便派公公带丞相过去与令嫒相见。”
萧君寒原是以为云烨会同意,可得到的却是否定。
“微臣谢过皇上好意,既是皇上已说绣儿无事,微臣还有何不放心之处。只不过……”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只不过,若是绣儿想回去相府里,微臣还请皇上答应。”
云烨不舍的请求着,萧君寒温和的叹了口气:“丞相所说的朕皆知晓,朕答应便是。”
“微臣谢过皇上,微臣先行告退。”
萧君寒看着他,点了点头。云烨拱了拱手,转身就离开景云宫里。
在他离去的瞬间,萧君寒面色便愈加阴冷,嘴角挂着的那丝笑意,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是之前,他定然以为,云烨前来宫里打听云锦绣的消息,是出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可现如今,却并未有这般简单。
云烨既是知晓他中毒无药可解,却偏偏敢直言能帮他找到解药。
千方百计送云锦绣进宫,终不过是他暗藏祸心所走的一步棋罢了。
房间里的药味久久未散,萧君寒复又忍不住的咳起来,他吩咐公公走进房间里,打开窗户透透气。
冷风吹进来,苦涩的药味便消散了些。院子里覆满白雪,光秃秃的树枝,孤零零的隐没在冰天雪地里。
不多久,云烨进宫的消息就传到春和宫里,云锦绣正百无聊赖的倚在窗前看落雪。
听到红蓼的禀告后,她当即便要夺门而出,却被红蓼眼疾手快的拉住。
“二小姐,此刻正下着鹅毛大雪呢。你还是待在房间里吧,老爷已经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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