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话落便跟在云挽初身后。身边的嬷嬷扶着她刚走到相府的门口,意外的遇到云锦绣挡在面前。雨竹刚准备开口询问道,云锦绣便上前靠在云挽初的耳边,下意识的说道。
“云挽初,既是你此次走出相府。他日相见我们便不再是姐妹,而你之前设计让我丢尽脸面,我便更是不会再放过你,你就等着瞧吧。”
待话落,便站在她的面前。而云挽初亦是微笑着说道:“云锦绣,你说此话未免太过于自信些吧。若非你处处为难我在先,我又何必与你如此浪费时间。既是你想如何便如何吧,不必前来与我说。”
话落便被嬷嬷带着绕过云锦绣,走出门口。云锦绣望着她的背影,愤恨的跺跺脚便转身回去房间里。而此刻嬷嬷扶着云挽初坐到花轿里,跟在旁边的雨竹,目光注意到不远处,那同样身着喜服玉冠束发的男子,瞬间惊讶的怔在原地。
那位曾经帮过她家小姐的公子原竟是王爷,她倒是能理解小姐昨晚那般淡然的原因。想必是小姐早已是知晓。雨竹心里放心不少,便安静的跟在花轿的后面。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此时街市上路边都是围观的百姓,有羡慕嫉妒看热闹的,也有私下里窃窃私语的。站在人群中的貌美如花的姑娘,便不由得看向旁边的大娘,忍不住客气的问,“这是谁家的公子娶亲呢,如此热闹。”
而旁边围观的大娘却是副很是了解的模样,遂轻声的解释道:“这可是王爷娶的相府嫡女呢。话说这云挽初之前可是嫁给三王爷的。最后不知怎的和离之后,又会嫁给这靖渊王爷。听说啊,可是皇上下旨赐婚的。”
大娘的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如此二嫁在古代来说还是很忌讳的,毕竟那时候可都是注重名声的。听闻大娘这般说,旁边身着布衣年纪相仿的大娘看她一眼,语重心长的道:“你们不知晓经过的,可别在这里乱嚼舌根。”
此话一出,旁边的看热闹的众人都被她的大嗓门吸引过去。此刻就有人接着问道:“我们都不知,你怎的会知晓呢。”
大娘却是副无奈的表情,“我家里的亲戚可是在三王府里做事情的。听说啊,成亲当时都没有拜堂,三王爷便直接命管家将云挽初扔到府里最偏僻的后院里对她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任凭是谁都无法忍受吧,后来云挽初进宫便在皇上面前提出和离呢。”
大娘话刚落,旁边婆婆打扮的人便接着说道:“说来这丫头也是苦命啊。当时丞相迫不及待的娶了妾室,后又被赶到偏僻的后院生活。自小便没了娘,又被后娘与妹妹欺负。听说之前圣旨说的是将二小姐嫁给三王爷的,可二小姐心比天高看不上王妃之位,便设计让她替嫁。当时丞相可是想都没想便同意,直接将她塞到轿子里不声不响送到三王府的。”
婆婆话落,众人便更是唉声叹气的唏嘘一番。如此经历,发生在弱女子身上,倒真的不得不让人同情。可此时坐在花轿里的云挽初并不知晓百姓谈论的内容。
不知过去多久,就在她晕晕沉沉的时候,花轿便停下。云挽初便立刻清醒不少,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轿帘便被掀开,一只手便向她伸来,白皙却骨节分明。云挽初认得是他。压下心里的窃喜,便将手伸过去放在他的手中。
手心里传来温热的感觉,她的手被对方紧紧的握着,有种安心的感觉。被扶着走到前厅以后拜过堂,便被嬷嬷扶着走到房间里。此时已是午后,雨竹也不知去哪里,房间里只有嬷嬷陪着她。她想着出去透透气,可却被嬷嬷拦下。
终于夕阳收起最后一丝余晖,夜幕便悄悄降临。周围静悄悄的,嬷嬷将蜡烛点燃,晚风透过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有种凉爽的感觉。房间的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云挽初便等到嬷嬷出去。
松口气刚伸手扯下盖头,不经意间转过头,便瞧见男子一身喜服站在自己的面前。依旧是脑海中那张熟悉的脸,正眉目含情的看着自己。云挽初手里的盖头便滑落在地。心里便有种酸酸的感觉,似是委屈又像是激动。
还未等萧千逸说话,她便突然起身跑过去抱住他,忍不住的询问道:“萧千逸,真的是你。你为何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害怕会嫁给陌生的人。”
云挽初的语气里带着哀怨,可萧千逸却也是伸手抱着她,像孩子般的道着歉,“对不起,丫头,是我让你担心了。正是因我明白,你若是知晓我的身份,会怕你为我着想,会怕百姓们的议论给我带来麻烦。亦怕你会不同意此事,怕你会想着离开。你若是怨我的话我也便认了。”
云挽初虽是责怪他为何瞒着自己,可想到他说的是事实。遂略有些后怕的道:“虽然我刚开始确实很怕,怕不是你,怕若是我们错过的话,便再也无可能。但最后听出云烨与云锦绣话里的意思,而我亦信你,我知道你是不会看着我嫁给他人的。所以便更加确定是你。你这是何苦呢,明知瞒着我我会怨你的,却还是这般费尽心思的为我,值得吗。以后别再这样了,不管你是何决定,都告诉我好吗。”
云挽初原先心里的气愤,此刻便都已烟消云散。虽是萧千逸瞒着她,可她终究也并非无情之人,如此对她好为她着想的人,她又怎能忍心辜负,忍心生他的气呢。萧千逸垂眸看着她,温柔的道:“正因为是你,所以便值得。终是我对不起你,我答应你,以后的事情都不会再瞒着你。但是丫头,别离开我好吗。”
云挽初闭上眼睛,点点头,“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了,不管发生何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萧千逸拉着她到桌边坐下,吩咐丫鬟将饭菜端进来。放到面前的桌上,轻声的询问她:“丫头,你也饿了吧,快吃吧。”
云挽初看到饭菜,确实是感觉到饿了。午后在房间里的时候,那嬷嬷不允许她吃东西。到此时早已是饿的有些头晕眼花。云挽初也顾不得许多,便狼吞虎咽的吃着。萧千逸看着她,倒杯茶递给她,心疼的道:“丫头,你慢点吃。今日是我忙的没空过来看你,委屈你了。”
说罢便伸手帮她擦擦挂在嘴角的米粒,此刻房间里阑珊的烛火,映的他的眉眼却更加的温柔。云挽初看向他,似是叹口气,“别说委屈不委屈的话,这是我愿意的。你再说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萧千逸被她佯装愠怒的模样逗得浅笑着,云挽初吃过饭之后。萧千逸便吩咐雨竹进来,云挽初看到雨竹,激动的上前拉着她,“雨竹,你去了哪里,我可是很担心你呢。”
雨竹安慰着她,“奴婢今日一直都在这里呢,小姐不用担心。小姐若是有事情的话,唤奴婢一声便可。”
云挽初与雨竹简单的说过话之后便吩咐她去歇息。深夜的时候,洗漱过后萧千逸便来到房间里,云挽初看着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禁有些尴尬。虽说她是现代人,可结婚这种事情到底是没有经历过。见他不出声,终是自己道:“萧千逸,我过去找雨竹说说话。”
不等他回答便向门口走去,可却被他突然拉住。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无奈的轻笑着道:“丫头,这府里你不怕迷路吗。夜深天凉的,我怕你着凉,还是留下吧。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云挽初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深夜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落下满地的清辉。房间内的红烛微微摇曳着,她虽是困意袭来却是如何都睡不着。萧千逸和衣躺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松手。云挽初挣扎会儿毫无用处,便也就随他去。
抬眸看着他的侧脸,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种幸福的感觉。初次相见,他一身白衣似雪宛若谪仙般坐于亭中,笛音缥缈却甚是孤寂。而后又为帮她受伤,她心里更多的是感激。而不知自何时起,她便心里再也放不下他。既是放不下她便也决定留下。以后还未发生的事情又何必忧虑那般多呢。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的睡着。
而此时三王府里,左穆将此事如数的告知萧君墨。最近待在书房里未曾出去的他,此刻却是冷着脸,眸光里是满满的怒气,吐出的字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般,双手紧握成拳,“你是说,皇叔今日成亲,娶的竟是云挽初那疯女人,还是皇上亲口下旨赐婚的。”
左穆不敢思索,直接抱拳回答道:“是的。奇怪的是,此事并没有被百姓议论的多么不堪,反而是都为云姑娘的遭遇感到惋惜。如今她已嫁给靖渊王爷,若是还想查她一反常态的事情,怕是会难上加难。”
左穆话刚落,萧君墨便狠狠的一拳砸到桌子上,上好的檀木桌便瞬间裂开条缝。他怒气不减,“想不到云挽初这疯女人倒也有几分能耐,竟能让皇叔如此护着她。早知今日,本王就不该让她活着走出王府。”
说到这里,萧君墨怒气似乎是减了些。他负手背对着左穆,冷声的道:“既是如此,先不用再查此事,以免惹得皇叔怀疑。既是皇上下的圣旨,想必母后那里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待本王近日进宫先去母后那里看看情况再另做打算吧。”
“是,属下告退。”左穆抱拳行礼后便退下。此刻待在旁边的谢清澜,见着左穆退下,忙不迭的凑上前道。“王爷,你消消气。臣妾早就觉得云挽初不简单,王爷还说是臣妾多想呢。如今她若是依着靖渊王妃的身份,怕是更不会将你我放在眼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