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无脸男身上的叶伦像在梦游,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不论是无脸男误入千虫穴老巢,或是攀爬在飓风横扫的半掌宽崖壁,还是被大形怪兽追了半座石山,叶伦心情始终异常放松。
直到药效慢慢减轻,耳里逐渐传来的嘈杂声,咂吧声、吆喝声。
叶伦微微睁开眼,一道红光揉进眼里。
“终于醒了你。”迷笛的声音传来。
“这是哪儿~”叶伦趴在橡木桌上,桌子来回摇晃,旁边有两拨人正互相推攘骂骂咧咧。
叶伦先看见了安静。
她正坐在一根摇曳的烛火旁,聚精会神低头看着一封牛皮纸信,银发倾泄在一侧,没注意到他醒来。
“服务员?”迷笛召手道。
几秒过后,服务员低沉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解开他衣服。”迷笛指着瘫软在桌上的叶伦。
“哈?这大庭广众的?!”叶伦浑身无力,但至少话能听清,紧忙含糊道。
服务员走到安静一侧,弯腰小声道,“请问下这位先生的衣服密码……”
安静沉浸在信的内容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睛还在信上快速浏览着。
服务员又问了一遍后。
“哦!”安静受惊似地抬头,能看见她眼角泛有晶莹的泪花。
安静手指轻轻拂过眼角后道,“是……”她快速在服务员耳边说道。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走向叶伦。
“别……我好得很……”叶伦含糊道。
服务员站在叶伦身后传来一阵轻语,紧贴在叶伦身上的全体衣开始松弛,背部出现一条贯穿的豁口,衣服如花般从两侧绽开。
服务员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一盒空罐头,放在地上,轻轻一敲后,罐头发出了一阵奇妙的金属声,余音绕梁,穿透力极强。
全体衣听声后跟活了似的,从叶伦身上脱落,蠕动着往下,钻进了空罐里。
见全体衣钻全部进了罐子里,服务员弯腰熟练地拉上了罐口的拨片,封住了进口。
“这是您的罐头,请收好。”服务员同时拿出了一条红绳,分别系在罐底和叶伦腰间。
脱掉全体衣的叶伦,汗流浃背臭气熏天。
他大口喘着气,脸贴在桌上,动也不想动,光透过落地窗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为什么这里不用穿全体衣?”叶伦想道。
“不过……”叶伦深深吸了口气。
“果然不穿那玩意儿最舒服。”他一身酸痛,刚放松一点。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惊雷。
“波普!波普他人呢?”叶伦双手撑在桌上,颤抖着看向桌对面的迷笛。
坐在他对面的迷笛盯着他,她也挂了彩,拿着玻璃杯的白皙手臂上,有三条颜色不同的深痕从手腕拉到手肘。
原本直瀑的金发,剪成了齐肩的短发。
迷笛见他盯着自己看,下意识护住手腕。
此时,一杯啤酒滑到了叶伦面前。
叶伦顺着啤酒方向看去,见安静手中拿着菠萝杯,里面盛满金黄色的啤酒。
“别管什么波不波了,你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就够让我惊喜了!”安静绽开笑容,露出一口白牙道。
迷笛嘴角不自主上扬,她也站了起来,拿起桌中间摆放两杯啤酒中的一杯。
安静盯着叶伦道,“你不来,迷笛和灵冥都不喝庆功酒呀。”
“不错~叶伦。”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叶伦耳畔响起。
“波普?”叶伦转头。
眼前是一黑发白肤少年,原来是灵冥。
灵冥深邃眸子望向他,手中举起啤酒。
叶伦看着大家,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些啥,有些感激的话就是堵在喉头出不来。
“愣着干嘛呀!都来夕阳酒馆!给爷喝!”安静抬起酒杯。
叶伦本想问波普和无脸男在哪儿,但根本插不进嘴。
所有人端着酒杯,高举互碰,水晶酒杯里的啤酒都飞溅了出来。
叶伦看着手中这一大菠萝杯,有些犹豫。
是的,出生的这17年,他从没喝过酒。
但身前这三位……则端起酒杯,“duang!duang!duang!”仰头一饮而尽。
叶伦心想正好疲惫,不都说喝酒解乏吗?
一口憋着干完后,发现怎么和说的不一样?身体完全没放松下来,反而身体发热,脑袋发胀,心跳加快。
叶伦忙四处张望,得找点水喝才行呀。
他们站在一栋老式木屋里,酒馆中央有张长条形中导台,后面有酒柜和厨房,尽头有一段楼梯,不知通向哪里。
整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橡木的浓郁味道。
衣着各异的人来往匆匆,也有喝得酩酊大醉找不到北的大汉们,互相搀扶着。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能透过十米的落地玻璃,看见地平线上的一道红光,现在已经晚上8点了,太阳怎么还不落下?
叶伦扶着桌子,摇摇晃晃走向吧台。
他感觉再不喝点什么解酒,真要扑街了。
“你去哪儿~才开始呢!”安静一把揪住想离开的叶伦。
“来!第二杯!敬你们!”安静拿起一杯啤酒塞到叶伦手中。
“嗯?”叶伦眯着眼,都有些看不清手里的是啥。
“这酒没劲呀。”迷笛咂吧着嘴吐槽道。
叶伦求救似地看向另一边的灵冥,好家伙,已经自顾自地斟上第三杯了。
这当水喝呢?
“来来!”安静扯过一脸“糊涂”的叶伦。
跟着大家举起酒杯,又是一阵喉结的咕噜声。
一杯下肚,叶伦打了个长长的嗝。
迷笛跟安静还笑他,但也止不住打了个长嗝。
叫上了十多道菜后,推杯换盏了几次叶伦也记不清了。
反正这一顿下来没吃饱,也没饿着。
但整个人真的不好了,大脑完全不听使唤。
最后怎么上的楼也记不清,反正表情很是惆怅,也就俗称的空虚寂寞冷。
看见叶伦表情的其余三人都不由发笑。
其实叶伦心里记着还有什么事来着?但就是想不起来。
就觉得脑子翁翁的,像在发电报。
被架上客房,关上门时,叶伦还能听见安静叫嚣着再走几轮。
迷笛响应最高涨,灵冥则一脸无所谓,酒对他来讲不过是有颜色的水。
叶伦躺在柔软的羽绒垫上,身体陷在里面。
睡意袭来,感觉一切好不真实,像做了一场梦。
除了摆放在一角,伤痕累累的银盾,还记得今天激烈的战斗。
夕阳酒馆另一侧在阳光的照射下,仍旧灯火通明,而他们这侧,早已进入了梦乡。
叶伦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缓缓沉到了深深的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