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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夺食

    住在围墙旁的人,基本都是巫女国的底层,他们终年生活在没有日照的角落。

    吃着游客吃剩的残羹冷炙,为了一点食物和衣物,就可以大打出手。他们没有巫术天赋,也没有学习巫术的金钱。

    今夜,他们却见到了久违的月光,只不过那月光是红色,如血液般的红色,腥红的月亮立在高耸的围墙上,散发出令人恶臭的气味。

    “妈妈,那是月亮吗?”一个小女孩指着围墙上道。

    女孩的妈妈穿着破布烂衣,一脸惊恐地看着围墙上数十个巨大的红色眼球,身前的围墙边缘流下暗红色的液体,她当然知道那不是月亮。

    “快!抱住妈妈!”女人紧紧抱住小女孩,往另一边巷子跑去,刚没跑两步,就看见前方有群人堵在街道中央。

    女人有气无力喊道,“快跑~快跑呀~”,太久没吃饱饭的关系,跑了两步便累得气喘吁吁。

    可背对她的人们像听不见话似的,都面色紧张的看着街对面,听着响动,没人回应。

    女人见他们不动,用力推搡他们,想从中挤出去,但怎么也推不开。

    就在这时,女人从人缝中间,看见正对她们的大街上慢慢爬过来一团巨影。

    巨形乌贼发现了一个更好的猎物,它正往围墙这边爬来。

    它的触手一边爬动,还不停地从房屋里蜷出沉睡中的人们,将他们塞进口中。

    “快跑呀!”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们突然炸开了,所有人,撒腿就往回跑。

    女人被撞倒在地,被人重重踩了几脚。

    “别!别往回跑!”她话还没说完,又被连踩了几下,痛得她直冒冷汗。

    “妈妈,你看!”怀中的孩子指着离她还有五、六十米远的巨形乌贼。

    女人咬牙忍痛,一个翻滚闪躲过跑动的人群,跌跌撞撞扶着街边的垃圾桶爬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向旁边的窄巷里,头也不回地往里跑。

    疯狂进食的乌贼触手越来越壮,身体也越发的结实。两旁的房子被它一轻扫,便如纸屑般粉碎。

    惨叫声、哭嚎声,破裂声四起。

    被打倒的火苗燃起木房,照亮了巨型乌贼的整个身驱。

    乌贼的身体自适应了火光,全身也变得红火。

    围墙上,冷风呼呼地吹着,围墙下则是一片翻腾的火海。

    巨型乌贼被火光照得如同长在地表上的一朵艳丽食人花。

    而围墙上的红眼巨怪身边,此时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

    细长的指节抓住怪物身上的黑刺,轻轻一握。

    布满怪物身上的其余黑刺如同小狗尾巴般上下轻摇着。

    “看来……今天有玩伴了哈?”站在巨眼怪物旁的男人,全身裹着黑袍,在猎猎夜风下,形如一面死神的旗帜。

    乌贼半分钟便抵达了围墙底部。

    它看着高高在上的红眼巨怪,张开布满獠牙的深渊巨嘴,仰天长啸,以示威严!

    从巨口中飞速上升的气流将围墙上的瓦砾震至粉碎,声波破坏出一条深深的纹路。

    红眼巨怪身上的钢刺被吹立起来。

    “额……比你嘴还臭呀~”站在红眼巨怪旁边的黑袍男人,伸手捏住鼻子道。

    巨形乌贼的触手覆在墙面上,扒拉着却找不到着力点。

    即便数十根触手咬住墙面也无法拉动庞大的身驱。

    而居高临下的红眼巨怪,看都没看它,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狂怒下的乌贼,似乎今晚非吃了这个比它还大上3倍的家伙才满足。

    所有触手,猛地贯向墙壁,只听一声声爆裂声从墙体传出,碎石掉落,砸落在墙边的房屋上,房屋顿时被压塌。

    乌贼就这么以触手为支点,如覆平地般往上爬。

    它张着布满黏稠触须的大嘴,用力往上一跃。

    站在红眼巨怪旁边的黑袍坐在围墙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脚下巨形乌贼嘴里的满面獠牙。

    乌贼这一跃,下垂的触手如同捕食的网,从下往上张开,从体内射出千根毒刺。

    “嘿嘿~会玩呀,你这个小家伙。”黑袍说着仰起头,看向其中一只红眼。

    但所有如匕首般的毒刺,在离巨眼们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全都化成了黑烟。

    乌贼仍不死心,张着深渊巨嘴就扑了上去,触手死死包住红眼巨怪的身体。

    刚咬一口,就像咬在了一块烫嘴山芋上,疼得乌贼立马松了口。

    再一看,嘴里的尖牙全溶化了。

    见打不过,巨形乌贼转身想溜,巨眼们却在这时转向了它。

    乌贼“日”字形的眼睛正好与其中一只眼球对视。

    瞬间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别这么急着走呀,再坐会儿~”黑袍站了起来,缓缓走向乌贼。

    他抬头从黑袍的阴影里望向它,“把那四个人吐出来,我就放了你。”

    腥红的巨眼轻轻卸了点力,好使得巨型乌贼的触手能动。

    乌贼像能听懂人话般,立即将一只触手从嘴里伸了进去。

    一阵翻找过后,触手从肚子里揪出了两对男女。

    黑袍笑道,声音阴冷,“你逗我呢~”他面前的是四位本地居民。

    巨眼红怪身上的毛发迅速扭成一把黑镰,两道冷光一闪。

    乌贼的触手眨眼间只剩下了一条,其余全被斩断。

    “我知道他们让你吃了点苦头,再给你次机会。”黑袍带着笑腔道。

    乌贼仰天长啸,不过这次却是深沉的悲鸣。

    触手颤抖着,再次伸进了嘴里。

    当再次出现时,叶伦、迷笛、灵冥、安静,被提了出来,他们混身裹满了浓稠的液体。

    黑发镰刀再次寒光一闪,唯独的那根触手也应声斩断。

    四位全部落在了地面上。

    “好了……”黑袍的身影开始渐渐变得透明。

    “诡秘之主,用餐吧。”说完后,黑袍便消失不见了。

    乌贼似乎发现被欺骗了,肚子鼓胀充满黑墨,张嘴冲向诡秘之主。

    但一切都晚了。

    诡秘之主的黑发紧紧捏住了它的嘴,墨汁在嘴内喷射。

    乌贼被缓缓拉向诡秘之主的头顶,没一会儿,便失去了力量,全身瘫软在半空。

    乌云散去,白月光重新照在了围墙上,刚才的巨大黑色屏障却已消失不见。

    围城下,是熊熊大火和起来忙碌救火的人们,以及不远处,一道疾驰而来的人马。

    她们一身白袍,不过,白袍上都是血渍,为了能抓住那只巨形乌贼,她们五支队半数牺牲,现在看见熊熊大火,更是绝望。

    “救人要紧!”为首人高马大的巫女叫道。

    一声令下,其余巫女分散到灭火中去,全然忽略了围墙上缓缓流下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