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请个假。身体不太舒服。”
“去、去吧~”老师看着面色惨白的叶伦道。
叶伦捏着手机,甚至包都忘了背,摇摇晃晃走向门口。
伸手揉了揉脑袋,摸到一片黏稠,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黑色的血。
刚被谢健打中的伤口还没愈合,看来超能力也是有限制的。
在他开门的同时,全班再次一片哗然。
本是推开的门,现在被他往内拉开了,整个铁门上下结面全都扭拧巴了。
叶伦看着自己的手,疑惑道,仅仅是轻轻拉错了方向,就坏了?这可是铁门,平时拉不开也不会变这样呀?
他没选择逗留,直接溜出了教室。
同学们面面相觑。
“这是生病吗?”
“这他娘暴走了吧。”
“异能学校电话多少来着?”
……
老师看了看表,再看看学生们的兴奋程度,今天的课怕是上不成了。
一路狂奔的叶伦,拿着手机播着茸儿的电话。
没有直接打给发短信的人,他还抱着一丝茸儿还在超市的希望,这些人总不敢光天化日下绑人吧。不过也不敢肯定,六神什么事做不出来?
就在他刚赶到校门口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立马按了接听键。
“伦哥,我小茸。我怕你找不到我,借了别人的电话打给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正常平稳。
叶伦猛地停了下来,喘着气,大脑飞速运转。
他刚才怎么没想到,那张照片很可能是谢健他们中午吃饭的时候拍的!茸儿现在只是人机分离而已。
“你在哪儿呢?我现在过来找你。”叶伦语气缓合下来道。
“我在医院呢。”
“医院?受伤了?”叶伦的心猛地提起。
“别急别急,要是受伤了就不是我给你打电话啦。刚才在超市前面,一个男生被汽车撞倒了。车子跑路了,男生手里还拿着把刀,可能和车主有矛盾吧,反正当时我看他是突然窜出来的。不过好在我及时送他来了医院。”
“茸儿,你没事就好,那你现在赶快打车到能泽东区火车站,别问为什么!东西也不要收,快!”
“知道吗?伦哥,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我救的可是你们同班同学,校裤上写着呢。”
叶伦一听,脑子轰地一声。在上学时间拎把刀,来到茸儿工作地方的同班同学还会有谁?用脚姆指都想得出来!
他从没给茸儿讲过在学校受的难,每当打完工,来到茸儿兼职的超市,向来都是满脸笑容跟她说学校的趣事儿,当然,那些都是他瞎编的。
在茸儿心中,叶伦的形像是高大的,是每学期抱一摞奖状给她看的学霸,是深夜在外兼职为她学费奔波的好大哥,茸儿最崇拜的人便是叶伦。
但现在,叶伦不知道该怎么跟茸儿解释。
“我的话你没听懂是吗!”叶伦一改常态,吼了起来。
茸儿在电话那头一愣,他从没见过叶伦发这么大的火。
“好好好,我走我走,那我要跟你同学告个别吗?”
叶伦迈步进了地铁,身上汗淋淋的。
“茸儿,你听我说,不用跟我同学告别,你现在赶紧走。”叶伦压抑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她不知道她救了叶伦最怕遇见的人,一定是谢健想持刀绑她,冲出来的时候被车给撞了,也真是倒霉,要是车主有点良知,也不会让猎物救了猎人。这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童话,而是农夫与蛇,谢健就是那条毒蛇。
“但我包还在那儿呢。”茸儿委屈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叶伦也不让她问,但包总该拿吧,这个月她们的生活费还在包里呢,要是不拿这个月吃啥?
“不要拿!算我求你啦,好么,快走!”叶伦央求道,他憋在心里的话不敢说出来,他多么想说,你救的那个人今晚要逼你跳楼!快跑!
突然电话那边断线了,只留下嘟嘟嘟的声音。叶伦瞪大布满血丝的眼,一脸惊愕,急忙抬头看地铁乘站表。
此时,电话那头的茸儿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该占用您电话这么久。”
借茸儿电话的是位老阿姨,看她打这么久心疼话费,便把电话抢了过来,还顺道数落了几句。
老阿姨的嗓门本就大,在走廊里都起回音了。
茸儿羞红着脸道歉后,按了电梯,准备听叶伦的话赶往东区火车站。
她的手刚一摸口袋,一分没有,她一个女孩,要是没钱,总不能免费坐车吧,要不又要被当众骂。
她决定,快速回病房拿包走人。
当她来到2020房间,门上小窗里的灯是关着的,刚才医生才给谢健做了手术出来,通过身份证找到了他的家属,现在他家人正往这赶,而谢健还躺在床上休息。
茸儿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阳光被窗帘遮得死死的,几乎一片黑,摸着墙慢慢向屋内走去。
她记得包放在病床对面的桌子上,现在摸了半天,却空空的。
是不是自己放错地方了?不记得了?
她很想开灯,但叶伦已经叫她赶紧走了,她现在哪还敢开灯呀。
“啪”的一声,在她声后窜起一朵火苗。
猛回头,是一张惨白的人脸。
那张脸正饶有兴志地看着她。
“啊!”茸儿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尖叫着捂住脸。
“哟~哟~,不好意思。”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茸儿从指缝里看向面前的男生,高大,强壮,腿上还绑着绷带。
瞧见是她救下的男生才放下了心,刚做完手术,现在居然就能下地了。
站起后却惊讶地发现,包里的东西正胡乱地撒在病床上。
在孤儿院长大的人都有个共性,就是要比同龄的孩子敏锐。
谢健微笑着望向她,“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茸儿的眼睛还盯着床,表情已经不对了。
谢健看了看床,布满青筋的大手挠了挠头。
“哦哦,请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误以为我的救命恩人走了,翻开你的包只是想找下您的联系方式,来日答谢。”
茸儿愣了一会儿,“哦哦,没事~”
说完她便走向床快速收拾起来。
谢健看她背过身去,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手慢慢划向一旁的枕头。
茸儿感觉不太劲,那虚伪和善的脸,再加上,就算一般人如他强壮,起来后至少问下是谁撞的他吧,但茸儿从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不安和痛苦。
胡乱收拾好后,话也不说急忙转身就走。
谢健的手瞬间掐住了茸儿的喉管,另一只手快速拿起枕头捂在她脸上。
“我谢健!从没被谁欺负过!你们这群社会底层的穷鬼!被欺负就该受着嘛~谁叫你们命该如此咯!他么的,敢对我出手了,行!我让你尝尝失去最在意人的滋味,哈哈!”
谢健手上青筋暴起,茸儿面色立即发紫起来,用尽浑身力气抓挠谢健的手,可无济于事。
她多后悔,要是刚才去医院外面,再找个人借电话打给叶伦,兴许就不会这样了。
挣扎得越厉害,氧气消耗得就越快,她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茸儿也曾看到过,她与叶伦的以后,是辛劳和汗水浇筑成的美丽画卷,她和叶伦是世界上两个无父无母的亲兄妹,在这冰冷的城市里,笑着面对生活的苦难,为的就是以后不再活得的卑微,而谢健的话在她听来是这么的冷漠、鄙夷。
要不是她,他早就失血过多而死,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世上真有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茸儿的手缓缓耷拉了下来,眼角滑落下一滴泪。
猛地,她从裤兜里,拿出收拾包包时小心藏好的防狼喷雾。
抬起手。
谢健看着眼前犹如针孔一样的喷头。
茸儿涨着泛紫的脸,狠狠按下了开关。
这一按就不松手了,大半罐都滋在了谢健脸上,像在给他洗脸。
谢健手一松,捂着脸,一瘸一拐向墙壁退去。
能泽西区医院二十楼立马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地铁里,叶伦怎么也播不通刚才的电话,他看着窗外乌云聚集的天,左眼皮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