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宫,是本宫。若汐连连应道,望向之莲,一阵心疼。那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被冻的发紫,嘴角还有一丝凝固的血丝,散乱的头发已经僵住,贴在脸上。
两只裸露在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上,一道道红印显而易见,原先的伤口没有任何被处理治疗的迹象,甚至有些开始化脓。她整个身子不停的发颤,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若汐弯腰,脱下身上的裘绒披风,披到之莲的身上,之莲吓了一跳,赶紧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娘娘使不得,奴婢配不上娘娘的衣服。
本宫让穿着就穿着。若汐将之莲准备抬起的手按下,她的手现在连动上一动都困难。人被带进来,竟是这般的对待的。若汐缓缓起身,转向身后那守卫,冷声质问,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那守卫一个哆嗦,赶紧垂首,回娘娘,这犯人都是这般的。
若汐怒声问道,犯人?她何时已经被定罪了?是郑冶给她定的罪吗?
那守卫一听,赶紧噗通一声跪下,连刑部尚书都牵连着被骂,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干脆还是跪着不作声算了。
忽然,身后一个侍卫开口说道,娘娘,这些他们也做不了主,娘娘不如抓紧时间。
若汐循声看去,方方正正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她没有记错的话方才一路走来,那第一声敲击就是他敲的。若汐转身,她现在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若汐走到之莲身旁,蹲下,之莲,进来之后他们可有对你用刑?
之莲垂首,听罢,轻轻摇了摇头。
若汐又问,可有人逼供?
之莲继续摇头,这些话若汐问的毫不避讳,外头的守卫和侍卫都能听得到。若汐丝毫不顾,或者是故意为之。
那就好。若汐说着,感觉蹲的累了,脚有些发酸,干脆便坐到之莲旁边,之莲忙的要起身下跪,娘娘,使不得啊!
门外的守卫和侍卫看了,也想上前,却被若汐制止了,连带着之莲一道被若汐拉住,你们给本宫退后些。
那守卫和其他的侍卫互相看了几眼,无法,只得退来了些。
若汐这才满意的看向之莲,本宫蹲着累,就坐着与你说。
娘娘之莲哽咽着,却不知心下是何种心情。
之莲那时伺候本宫有多久?若汐将手放到膝盖上,不愿意去碰触那地上的潮湿,这样的环境她始终在心里不能接受,她很怕脏。
一边的之莲听了若汐的问题,仔细的开始回想,奴婢有幸伺候娘娘几个月。
恩,你家里可有何人在宫外吗?若汐应了声,继续问。
没有了,奴婢小时候被卖到宫里,宫外的人便不再联系了。之莲完全听不出来若汐的用意,却还是认真的回答,只是提到亲人时难免还是有几分伤感。
若汐又问,很小的时候便入宫了吗?宫里有什么好的姐妹吗?除了半梦。
回娘娘的话,奴婢性子内向,多不与人说话,因此也少有关系甚好的人,因为半梦姐姐替奴婢受罚了一次,奴婢才与她少许亲近的。之莲对于若汐的每个问题都很是不解,这些问题为何要在这时问她呢?
若汐点了点头,来的一路上她想了半天,除了被逼供,被人威胁,她想不到任何原因,若是真的被人威胁,那定不是轻易就能问的出来的。听到这里,若汐也基本可以排除她被人威胁了,那究竟是为何?
沉默了一阵,若汐忽然又开口,那你为何认罪?
之莲猛的抬头,望向若汐,眸中顿时多了些情绪,不若方才那般死沉,奴婢,奴婢之莲哆嗦了几下,又垂下头,奴婢不值得娘娘如此。
不是值不值得,是有没有做过。若是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罪?若汐有些无耐,之莲胆子小,她知晓,所以她循循善诱,不想吓着之莲。
之莲听着索性低着头不再看若汐,好似就是铁了心一般,不再开口。
之莲,知不知晓这罪若是认了就必死无疑?若汐见之莲这般固执,有些恼火,她怎么不知晓这个丫头何时这般执拗胆大了?
奴婢知晓。之莲微弱的声音传来,若汐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知晓你还认罪?就这般不信任本宫?
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奴婢之莲一听,赶紧艰难的摇头否认,自己又怎么会不信任呢!
既然信任本宫就将所有的事与本宫说,包括你为何要无端认罪。若汐沉下口气,声音尽量缩小,有些话不便让人听了去。
之莲看了看坐在身旁满脸愁容的若汐,又低下头去,娘娘还是别再为奴婢奔波了,奴婢无牵无挂,孤身一人,若是死了能不麻烦娘娘,奴婢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这般的字眼?若汐眯起双眼,这样的字眼不像是之莲会随意脱口而出的,若汐现在虽然还未理出什么头绪,但是之莲认罪必有蹊跷,她已经可以肯定了。
若汐不再紧紧逼问,调整了下坐姿,转而说道,你以为这般认罪伏诛本宫就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了?
果然,之莲一下子抬起头,不解的望向若汐,不是应该自己认了罪就了事了吗?
后宫又岂是这么容易栖居的地方。若汐自嘲的笑笑,嘴角的笑染上浓浓的苦涩,这话似乎是讲给之莲听,也似乎是讲给自己听,你是从昭华殿出去的,便是本宫的人,只要你认罪,那本宫就别再想与这件事脱了干系,即便你死了。
之莲脸上满是讶异,这么深层次的东西她的确没有考虑过,如今听若汐一说,不无道理。自己以前的主子到底是如今的贤妃,而如今的贤妃与那死去的柳才人有过什么过节,后宫的人也都知晓。若是自己这么负罪死了,以后便是怎么说也说不清了。
所以当是本宫有私心吧,你若是死了,本宫后患无穷。若汐说完看向之莲,之莲那恍然大悟的表情,让若汐知道自己快要知晓真相了。
之莲这才如梦初醒的告罪,娘娘此般为奴婢,奴婢却蠢钝如猪,差点便连累了娘娘,奴婢该死。
方才本宫也说了,本宫不无私心,你又何罪之有呢?若汐浅笑,这话并不纯粹作假,她原是有这样的私心的。
之莲瞧了瞧周围,脖子转的很是艰难,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察看了一圈,这才稍稍靠近若汐,启禀娘娘,那日奴婢被抓进来之后,晚上有个穿着守卫衣服的人过来传话,说有人在娘娘的寝殿搜到了毒死柳才人的毒药,若是奴婢认罪,那人便不揭发此事。
若汐听着,表情逐渐转冷,可有看清那人面目?
回娘娘,那人戴着帽子,头低着,奴婢未曾看到。之莲答道。
你觉得是本宫做的?若汐忽然望向之莲,开口问道?若不是怀疑是她做的,又何来为她定罪而认罪一说?
当然不是,奴婢从不曾怀疑娘娘,奴婢当时便斥骂他胡说,只是那人又说即便是没有也是可以搜出来的,奴婢房里的不就是么,当时奴婢就慌了。之莲说的小声,但还是掩饰不住害怕的情绪。
所以思索再三,你还是认罪了。若汐淡淡的总结,之莲点了点头。若汐听完忽觉思绪更乱了,她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要嫁祸本宫又谈何容易呢?
娘娘,奴婢不想连累娘娘,却不想奴婢蠢钝,反倒牵连了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之莲不断的告着罪,心里很是难受,她是真的不想连累了若汐。
她虽然胆小,却衷心的很。她那样唯唯诺诺,不会说话的下人从来就没有主子待见她,眼前的这个主子是唯一没有责罚过她,还愿意为她求情的主子。
在昭华殿的时候,她就想若是一直侍奉这样的主子,即使在宫里一辈子,她也是甘愿的,只是,好景不长,没几个月,她们就被遣散了。即便是这样,这个主子她一旦认定,便是认定了一生的。
好了,也不关你事,若是
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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