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热气氤氲的热水里,若汐的思绪渐渐飘散,在这后宫,当真是要步步为营。突然她有些能理解裴逸轩了,裴逸轩远比自己要承受的多,若是他走错了一步,可能连累的不只是自己的皇位,更是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国家。
;吱呀一声,屏风外传来响声,若汐闭着眼说道,;秋烟,水还热着呢。
眨眼的功夫,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若汐感觉到周围的水波流动。
;这水嫌凉了。
低沉的嗓音响起,若汐猛的睁开眼,看到裴逸轩俊美的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温和笑意,若汐条件反射的将身子沉下水一些。水面与锁骨下方的伤口齐平,若汐已经不能再往下了,好在水面上浮着好些花瓣,该遮的也都遮住了。
看到若汐被热水泡着的脸上泛着红晕,又看到那泛着红晕的脸上眉头渐渐皱紧,裴逸轩这才转开了眼神,不满的提醒道,;小心伤口,莫要碰水了。
若汐不甚在意的问道,;皇上怎么进来了?
裴逸轩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朕怎么不能进来了?朕来陪你用膳,得知你在沐浴,朕就来陪你。
若汐假意说道,;多谢皇上,臣妾沐浴时不喜人陪着。
;那朕不陪着你,朕帮你沐浴吧。裴逸轩面上笑靥更甚,说着,大手就抚上若汐的身子。
若汐浑身一个激灵,慌乱的躲过裴逸轩的触碰,;皇上,我自己可以的。
;朕知晓汐儿不方便,汐儿乖。裴逸轩说着,手下迅速的抓住若汐的左手,顺势抚上若汐左边的肩膀,另一只手在浴桶里胡乱的游荡。
;皇上!若汐惊呼出声。
;朕在找锦帕呢!裴逸轩委屈的说着,然后像是印证似的一只手浮出水面,手里还拎着一块白色的锦帕。
若汐只好悻悻然,不再说什么。裴逸轩见状,蹲下身子,小心的给若汐擦拭着露在外面的肌肤,一会儿又举起若汐的左手,小心的擦着,瞧着那眼神甚是专注。
若汐也渐渐放下心,过了片刻,门外又有了响动,裴逸轩直接吩咐,;进来。
门被打开,秋烟进来送热水,虽然秋烟一直垂首,但是若汐还是能感觉到秋烟那分明的笑意。若汐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不一会儿的功夫,秋烟便提着水桶又出去了。
裴逸轩和个没事人一样,手下继续,右手仔细的擦拭着若汐的脖颈,另一只手放在若汐左边的锁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若汐身子轻颤,纤长的手指随着如水的肌肤一路向下,就在快要触碰到那片柔软的时候,若汐蓦地睁开双眼,左手已经抓住那手下任意妄为的大手。
睁开眼便看到裴逸轩那副委屈的表情,若汐气结,现在是谁在吃谁的豆腐啊!看着那副委屈的表情,若汐也说不出重话来,;皇上,臣妾的伤势未好呢!
;朕会小心的。裴逸轩喑哑着声音说道,手下还试图往下探去。
若汐手下抓着裴逸轩的手,再一次强调,;皇上,臣妾伤势未好。
;朕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只要朕小心,无碍的。裴逸轩想甩开桎梏,但是又怕伤着若汐,也不敢动作过大。
若汐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居然去问太医,这种事他还能去问太医?若汐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叫她以后如何面对太医啊?
裴逸轩靠近若汐的耳朵,沙哑的嗓音在屋内响起,;汐儿……朕忍了好久了。
若汐无耐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裴逸轩晚晚睡在自己身边忍着不好受,他也知道裴逸轩怕伤着她才忍了近一个礼拜。
只是,这样子,若汐想着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
若汐看着裴逸轩憋屈的样子,心下温暖了不少。忽而又想起白日的欧阳凌兰,心头不由泛起一丝苦闷,是不是这个男人对其他的女人也这样呢?
;臣妾不能侍奉皇上,不如皇上去别的寝殿吧!
听到若汐脱口而出的话,裴逸轩似是不能相信,霎那间,脸色变的冰冷,抽出水里的手,溅起阵阵水花,;汐儿觉得朕现在只是在找个女人泄、欲吗?
若汐被问的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她自己方才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我去洗个冷水澡。裴逸轩看着若汐哑口无言的样子,起身,便离去了。
直到裴逸轩离开,若汐又愣了好一会儿的神,才缓过神。缓过神之后,也无心再泡澡,赶紧起身,艰难的擦干身子,就穿衣服。
花了好长的时间穿好了衣服,披上一件披风,若汐就赶紧出门了。
;娘娘,头发还没干呢,怎么也不叫奴婢一声就出来了?秋烟看到若汐一头湿漉漉的青丝垂在身后,赶紧跑了过去。
若汐也不理会,开口就问,;皇上呢?
秋烟一边在背后帮若汐擦着头发,一边回答,;余公公说皇上去偏殿沐浴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响动,若汐抬头看去,裴逸轩换了身常服,身后跟着余达,若汐哑然,这个男人真的去泡了个冷水澡;冷静了一下?
;传膳。裴逸轩语气不善的吩咐,然后走过去拉着若汐坐到椅子上,又拿过秋烟手里的布巾,亲自给若汐擦头发。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磕绊,仿佛这事已经做了很多年。若汐心下颤颤的,靠在裴逸轩怀里,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门外,陆陆续续有宫女送膳食进来,放下之后,余达吩咐着不要打开盖子,等着裴逸轩的指示。
裴逸轩还在仔细的给若汐擦着头发,直到没有水滴在低落的时候,裴逸轩这才松开了手,将手里的布巾交给秋烟。将若汐的身子小心的扳直,自己也转正了身子,;起膳吧。
;是。余达收到指示,上前一一揭开了盖子。便和华锦殿其他人一起,站到了一边,在华锦殿用膳,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没有了布菜的习惯了。
裴逸轩闷声用膳,时不时夹些若汐爱吃的菜到若汐的碗里,夹完之后又闷声用膳。若汐默默的吃着裴逸轩夹来的菜,也不敢随意出声。
这诡异的气氛华锦殿所有的人都感受的深切,尤其是一边的余达,他随侍裴逸轩身边这么多年,裴逸轩的性子多多少少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只是方才裴逸轩从内室怒气冲冲的出来,就冷声说要去偏殿沐浴,余达愣声说,没有备好的热水,结果裴逸轩来一句冷水就好。余达虽然认为这样的天是决计不能用冷水沐浴的,但是碍于是裴逸轩开的口,还用这样的语气,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不过现在看来裴逸轩倒不像是龙颜大怒,更像是在闹别扭多一些。
这样用着膳,若汐总觉得吃着索然无味,平日里即便两人吃饭时话不多,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冷清。
若汐知晓自己方才那话是过分了,伤着这个男人了。想着,若汐夹了一块鱼到自己盛菜的碗里,然后放下筷子,小心仔细的将里头的鱼刺一根根的去掉,然后推到裴逸轩跟前,若汐轻声道,;喏。
裴逸轩夹着菜的筷子一顿,转头看向若汐,;做什么突然对朕这么好?
若汐皱眉,;什么叫突然呀,平日里臣妾对皇上不好吗?
;那这算是赔罪吗?
;皇上说是便是了。
;是吗?
;是。
裴逸轩这才重新展露笑颜,夹起碗里的鱼开心的吃起来,吃着还补充到,;今日这鱼味道不错。
若汐看着裴逸轩这小孩子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因为一块鱼肉,华锦殿又恢复了以往。身后伺候着的奴才,看着两人如寻常夫妻般别扭的拌嘴,都忍不住泛起笑意。
有时候,最最平凡的就是最最幸福的,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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