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央,很快有人摆好了桌椅,余达也拿来了那名为侍音的琴,上头还盖着块黄布。端放到木桌上,余达才掀开了黄布,只消一眼,若汐就敢肯定这侍音价值连城。
若汐走到殿中央,浅浅的笑容浮在略施粉黛的俏脸上,她轻轻福身,若汐献丑了。
说完,这才坐到木桌前,双肩放平,双手抚上了琴身,大指略微展开,手指微微张开,呈半握拳状。左手按弦,右手弹弦,一段音律缓缓流出,达到了以韵补声的效果。
听琴声,心间微微发痛,颔首,低额。双手依旧在琴弦上没有停顿,不论是托、劈、勾、剔,还是撮、摇等技巧在右手中显得自然天成,左手轻揉滑按,让琴曲听起来更加的舒心、动情。
额头猛的抬起,若汐脸上依旧那一脸淡淡的笑意,却无端让人觉得苦涩。最后,右手紧按慢放,一个柔和的颤音悄然泻出,双手起。
大殿之上,余音绕梁,如云雾般久久不散
好!果然琴技高超,不愧是琴家传人的女儿!太后朗声赞扬。一席话将众人从余音中带出,众人均是参不透太后此言何意。
谢太后赞赏。若汐起身,谢恩。若汐撇头看到司徒子洛脸上并无半点笑意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
气氛好像很是不对,太后方才说了什么?琴家传人的女儿?
好生热闹,好像本王错过了什么。殿外,一个响亮的声音大乱了室内的气氛,终于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殿外。
若汐只见太后、太妃脸上笑意更浓,皇上仍旧那般似笑非笑,诡异的很!若汐赶忙退到一边,只是那宫装碍事,不然直接跑回位置去了。
臣参见皇上,太后,太妃娘娘。
臣参见皇上兄弟,太后娘娘,太妃娘娘。
三人同时下跪,行大礼,只是声音就是参差不齐。若汐一看,果然是那个络腮胡子的王爷。
终是回来了,就怕你赶不及。太后一脸笑意。
路上,大雪耽搁了些时辰。其中一人俯首答道,那人便是李太妃之子,赏南平封地的裴逸宸。
皇上,方才什么好生热闹?云遥王裴逸文颇有兴致的问,若汐一听,心下暗道不好。
有人献奏,太后赞赏几句罢了。裴逸轩不甚在意的淡淡道。
哦?竟得到了太后的赏识?果然本王错过了吗?裴逸宸笑言,语气里满是可惜。
宸儿,不得胡言。李太妃板着脸,轻斥到。
宸儿难得回来,怎能说是胡言,若汐,就劳烦你再奏一曲,让几位王爷开开耳界也好。太后说着对上一边想极力隐身的若汐。
太后言重了,若汐遵旨。若汐无耐,各位大金主。
哦!我认识你,司徒子洛将军妹妹若汐姑娘。裴逸凡眼尖认出了若汐,并大声呼喊他自创的冗长的名号。
王爷吉祥。若汐听的直想翻白眼。
凡儿怎的识得的?太后听罢,问道。
方才找九哥去接五哥的时候,在昭华殿看到的。裴逸凡老实到。太后笑了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十二弟,过来坐下。裴逸轩叫过裴逸凡,语气里并无任何异样,裴逸凡听罢,只得走到王爷堆里坐好。
素手重新拨动琴弦,肤若凝脂,玉指行云流水般,奏出另一首不知名仍带着淡淡悲伤的曲子。左手用遥指弹弦,右手拇指紧压着,发音弦上,发出好似风的声音。众人沉浸在那美妙的琴弦声重,忽而,一道清脆的箫声融入,非但没有破坏曲声,反而为那琴弦注入了一股灵动的活力。琴声时而缓,时而急,箫声随之,配合的相当默契。
《咚》!!
闷声。
《啪》!!
琴声戛然而止,箫声亦然,一根琴弦随着响声弹出,尔后,猛的收回,随着飞离的还有点点腥红。
若汐轻蹙着眉,收回手,鲜血顺着手指流淌到白色宫装上,立时绽放出一朵鲜红。
若汐罪该万死!若汐回身,跪在大殿中央。
这时,旁边的一众妃嫔要么等着看戏,要么一脸面无表情,除了司徒若忆,脸上挂着担忧。
臣愿替妹妹受罚。司徒子洛跨步而出,走到若汐身边跪下。望向她的手,血肉模糊,食指处嫩红的肉向外翻开,惨不忍睹。
裴逸轩猛的站起,从高位上走下来,脸上的笑,早已褪尽,一脸阴沉。他身边的太后脸色也不是很好,新年之夜见血了!
事不关己的大臣眼睛纷纷追随着皇上的身影,然后准备看戏。众人心里暗叹,这司徒家的大将军莫不是与这司徒若汐相冲不是,总是被她牵累,今日不知皇上怎的处置了。
裴逸轩明黄的龙腾金靴,逼近眼前,若汐极力忍着连心的痛楚,把手指置于宫装之上,不让血弄脏了大殿。
裴逸轩一掀龙袍,就在众人以为裴逸轩会一脚踹向司徒若汐时,裴逸轩却突地蹲到了若汐面前,一只手执起她受伤的右手,眉皱的更甚。
余达,宣太医。尔后,阴郁的声音响起。
是。余达赶紧跑了出去。
疼吗?裴逸轩握着若汐的手,轻声问道,丝毫不顾那滴落的鲜血。
谢皇上,若汐不疼。若汐强忍着,脸色苍白。若汐想抽回手,却被裴逸轩紧紧抓住。
汐儿,别动。裴逸轩在若汐耳边轻呢,若汐一下便愣住,由着裴逸轩抓住她满是鲜血的手。裴逸轩见若汐不再挣扎,手上稍稍发功,若汐只觉得手上舒适不少。
不一会儿,太医便随着余达到了长乐殿,裴逸轩手一挥,太医跪下去的腿奇迹般的又自己起来了,难度系数相当高。裴逸轩放开若汐的手,另一只手一把搂住若汐的肩膀,若汐被这么一搂,双腿一弯,整个人坐到地上,靠在裴逸轩身上。太医发挥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得见伤口的精神,赶紧处伤口。
这时,大殿上的人才恍过神,各位嫔妃,都射出嫉妒的眼神,恨不得那大殿中央的就是自己,尤其是刚刚还准备看好戏的符梦琪。
余达,把它烧了。裴逸轩不带感情的话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余达当场愣住,不只是余达,殿内的众人,包括若汐也都愣住了,若汐不知侍音有多珍贵,只是奇怪皇上为什么会这般做?而其他人自是也奇怪,但是更是因为知道侍音意味着什么,所以才会奇怪。
皇上,是若汐的错。若汐哑声说到,那侍音却是把好琴,烧了可惜,她当时只是这么想的。裴逸轩望向怀中的司徒若汐,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满是痛楚,却只是忍着,额上沁出了些细汗。
留着。良久,他才开口到。
是。余达应到,望向还躺在裴逸轩怀里,却好似安了心的若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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