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婢早已把所有的画卷展开,有的挂于墙上,有的置于桌上,好让若汐一目了然。若汐也就装着样子,仔细的看了几遍。
她开始时严重质疑宫廷画师的水平,但是,当看到柳嫔的画像时,她承认自己有点小人了,这宫廷画师到不像想象中那般画的差,但是要她知晓这么多启云国皇室的事情做什么,不该讲些以锦国皇室的事吗?
忽然,若汐看到旁边还有十几卷画轴,一一摊开放在其余的空地上。大概这些就是随意看看,不用拎出来解释了,若汐忽而看到一幅被压在底下的画轴。那幅画似乎有些不同,若汐回头看像良妃与德妃的画卷,外里竟是一样的,难道也是四妃之一?但为何不一起拿出来呢?
代荷看罢,终是走上前去。
柔美人,原骠骑大将军之女,名唤第五柔,原封良妃,现被贬为美人,被贬之后,柔美人被禁足。因此画卷仍为良妃之时所作。代荷见若汐回头张望,这个小姐,定是生了疑问,这些小细节也能看到。
恩。若汐不再看那画卷,扫向其他。可是心里却无端起疑,骠骑大将军?职位只稍逊大将军,为何女儿从妃子贬为美人了呢?如果皇帝有点脑子,该是十分忌讳手握兵权的人才是,历来不都如此吗?可是启云的这位皇帝好像有些差异,文人之女多为妃,连他这个镇北大将军的妹妹也敢轻易送去和亲!
秋烟,你也多认识认识。代荷对一边站着的秋烟道。
是。秋烟应了声,才走向那堆或立或躺的画卷。
用过晚膳,若汐抱着暖手炉躺在软榻上,思绪还至于之前的画卷中,屋内的暖流烧得极旺,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叫第五柔的女子。见过那张画像之后,她的脑子闪现出种种画面,只是太模糊了,可是她总有感觉,自己好像认识那个第五柔。
小姐。秋烟轻唤一声。
若汐猛然回神,这才望向秋烟,蹙了蹙柳眉。
小姐,奴婢帮你上药。秋烟递过手中的白瓷瓶。
恩。若汐应了声,扶着扶手起身。
秋烟抹上若汐的右颊,若汐顿感一阵清凉。
秋烟,你可知晓第五柔?若汐边让秋烟上药,边问。
奴婢听闻过。秋烟仔细的涂抹着膏药。
哦?若汐示意秋烟继续往下说。
奴婢也只是听闻她是骠骑大将军之女,还有个哥哥,入了宫便为四妃之一。可是后来不知怎的,没几日,骠骑大将军与其子被诛杀,骠骑将军府也被抄了家,便被贬为美人了。秋烟小声说道,手里的膏药已然抹完了。
若汐轻蹙起眉,没几日?父子双双被诛?到底是什么罪?又是诛杀,又是抄家的,而第五柔只是被降为美人?
什么罪名?若汐望向秋烟。
奴婢不知。秋烟老实答道。
我们可是认识?若汐又问。
这个奴婢也不知晓了。秋烟又道。
若汐听罢,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主子的事奴婢向来不会知晓多少,何况她伺候自己不过三年,去将军府也不过四年。
自那日代荷教她认识些皇宫中的人之后,代荷就没有来过昭华殿,算算日子,又过了好几日了。这几日,天天都有小太监送来刚刚折下的紫梅,不曾间断。
折断的枯枝漫天飞舞,银白的软剑如灵蛇般缠住一截截枯枝,甩向天际。忽而,藏青色的身影再次腾空而起,软剑挥向一棵大树,轻轻一绕,停住。
紫眸中不知何时盛了些不少怒气,望向手中的软剑,猛的一抽手,回身,落至地面。身后,被软剑缠绕的一截树干脱离树身,飞了出去。上面的枯枝没有了依托,也随着轰然倒地。顿时,密林里枯叶飞舞,枯枝横蹿。置身于其中的紫煜丝毫不为所动。
紫眸,紫眸,恨不得剜了这双紫眸。
紫煜开始回忆,今日早晨。
我也要进宫。他站在文渊阁门口,对着司徒子洛道。
不行。司徒子洛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尔后看向一边的空青,是谁准他进文渊阁的?
为何?我不会添乱,不过是进宫看看她。紫煜脸色下沉。
他昨日听说皇上允他去看司徒若汐,不过是多带个手下罢了,有何不可?
看看?用那双惹人注意的紫眸?你这双紫眸就是最大的乱子。司徒子洛嗤笑道,就他还想不出乱子呢!
司徒子洛。紫煜沉声喊道,脸上满是不符年纪的深沉。
司徒子洛听罢,忽然倾身向前。
不是因为若汐,你以为你能在将军府呆到今日?说完,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想到这里,紫煜握剑的手不觉又紧了紧,他死死的盯着前方。他答应过她,不再成为包袱,尤其是她的包袱。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这紫眸终究不会变了颜色。他要如何,不再忌惮紫眸带来的危险。
忽然,置于腰侧握紧的双拳摊开,手慢慢的抬起,食指与中指伸出,猛的戳向那对怒睁的紫眸。
好漂亮的紫眸呢!脑中忽而闪过那句话,那个女人曾抚着他的脸那样对他说。他怎么了,不是已然习惯了吗?为何在此刻会介意?紫煜慢慢垂下手,仿佛全身的力气一下被抽干。
他无力的躺倒在地上,望向头顶一片参天大树。
【昭华殿】
若汐执着狼毫,在宣纸上书写着什么。这天,抚琴,她怕冷,刺绣,她不喜欢,想想还是习习字好了,怎么说也是个上层文化人。
小姐,小姐,外头下雪了。外面传来秋烟的叫喊声。门被推开,秋烟的身上还有着几片未曾消融的雪花。
何时能改改那性子?若汐轻斥,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向外走去。
秋烟吐了吐舌头,忙给若汐递过暖手炉。
望向门外,柳絮般得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好似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不知何时开始下的,地上竟已是白茫茫一片了。
看着那雪,小姐都不怕冷了?秋烟嘴上说着,手已把裘绒披风披到了若汐身上。
不是有你吗?若汐拢了拢披风,说到。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雪梅?宋?卢梅坡】
望向那紫梅,若汐忽然想到这么一句,明日,该是不会再有紫梅送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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