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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崇厉的心砰砰直跳,仿佛随时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向来凌厉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茫茫然的氤氲。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女人疯了?

    强有力的大手捏住眼前之人的肩膀,将面前那有模学样的人推开。

    “你!知不知羞!”

    殷崇厉瞪大了眼睛。

    耳尖的通红像是画上去的一般,这种事情,哪有女人主动的!

    陈可卿的眉心突突直跳,看神经病一般看着眼前那比她的神色更为慌乱几分的男人:“不是二殿下先凑上来的吗?”

    明明先招惹的人是他!

    “我凑上去你就不会推开吗?”

    殷崇厉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略略泛红的脸颊却将那张向来冷酷的脸衬的莫名有些格格不入的可爱。

    “还是说今日换作任何一个男人你都会欣然接受?”

    殷崇厉咬牙切齿,却又声音颤抖,带了些没有底气的心虚。

    是不是换作任何一个人凑上来吻她,她都会接受并给予回应?

    这个危险的想法叫殷崇厉的心中仿佛被什么狠狠扎了扎,疼的厉害,却又不知为何。

    他到底在气什么?

    陈可卿不拒绝他,难道不是好事吗?

    若她真的对他动了心,完全相信了他,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对于殷崇厉来说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面前那人畜无害的小人儿近在咫尺,红扑扑的脸颊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落入殷崇厉的眼中却叫他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方才发现尸体的时候也是,他听到陈可卿的惊叫,竟然想都没想便直接冲了过去,直接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保护起来……这放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殷崇厉只觉得自己最近大约是与陈可卿逢场作戏的多了,入戏太深,真该给自己泼盆冷水冷静冷静,叫他好好记住他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弄疼我了。”

    陈可卿蹙了蹙眉,倒抽了一口冷气,目光落在殷崇厉捏着她手腕的另一只手上,那粗糙的大手铁钳一般紧紧扼住她的手腕,将那腕间柔嫩的肌肤摩的泛红。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的喜怒无常?

    方才还一副撩人的模样凑上前来吻她,现在又是这么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当真是无情!

    听到眼前的女人说疼,殷崇厉下意识的松了几分力道,垂眼去看她那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

    只见那细嫩的手腕处突兀着几根红色的指印。

    殷崇厉眉心一蹙,登时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反应太过了。

    何至于此?

    “不是你说你心悦我的吗?”

    陈可卿眨巴着眼睛,望着眼前那隐隐有些歉疚模样的人,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一句话便将他噎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硬生生将那面无表情的脸颊憋的更加通红了几分。

    殷崇厉眸中一动。

    这话的确是他说的,只不过他的目的是……

    “既然说心悦我,又吻了我,那我回吻回去,便算是给你的答复了。”

    陈可卿轻声说道。

    脸颊却热的仿佛快要烧起来一般。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却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

    上一次殷崇厉在马上吻她,虽然是个意外,但他既说心悦她,便算是同她正式表白了。

    再加上上次殷崇厉教她骑马时,二人一同遇险,九死一生,殷崇厉那般拼命的护她周全,她又怎么能心若磐石不起一点波澜?

    波澜还是有的。

    虽然她毫无经验之谈,但也不至于察觉不到自己的心思。

    从遇险时坑底的那个吻开始,陈可卿便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煞神,似乎有了些别样的情绪。

    她并不讨厌他的拥抱和亲吻,甚至还会在事后回想……

    这难道不是说明,在她的心中,对殷崇厉也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吗?

    “什么答复?”

    殷崇厉微微蹙眉,不明所以的模样叫陈可卿有些跳脚。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她望着面前的男人,水波潋滟的眸中冷了下来。

    “还是二殿下压根就是占了便宜不想负责?”

    什么叫占了便宜不想负责?

    殷崇厉闻言不由一时语塞。

    “我……”

    “男女授受不亲,亲了就要成亲,二殿下不会不知道吧?”

    陈可卿翻了翻眼睛,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抱也抱了,吻也吻了,若是不给她个正经名分,那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千年玄冰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面不改色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条裂缝,将那努力保持的冷静淡然尽数击碎成斐粉。

    “成亲……”

    殷崇厉正欲开口,便正巧赶上马车一阵颠簸。

    他就着马车颠簸的惯性重新跌坐回了陈可卿对面的位置。

    面色诡异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反倒是陈可卿,一副大大方方,光明磊落的模样,瞧见自己对面的男人脸色发白,不由带了几分忧心忡忡的开口。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不,不是伤口裂开了。

    是他整个人都裂开了。

    殷崇厉一手虚握成拳,堵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

    他早该想到这个小狐狸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没什么。”

    殷崇厉嘴角抽搐,他当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一时间说不清究竟是该恼还是该笑,却连带着那凌厉气场都不由弱了几分。

    “我没说不负责……”

    “那你负责。”

    陈可卿目光灼灼。

    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

    她有容貌又有名气,这些年来向她表白的人只多不少,花样各异,可于她而言都远没有那日在马上意外的额间一吻,还有殷崇厉轻声的那句“我心悦你”,更叫她有心动的感觉。

    他三番两次的纠缠试探,又两次三番的救她于水火。

    无论是拥抱还是接吻,她的心中对于面前这人都没有分毫的厌恶和嫌弃,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

    这种奇妙的感觉叫陈可卿无法说服自己忽略。

    ——既然无法忽略,那便正视吧。

    殷崇厉被眼前之人紧紧盯着,那只小狐狸明明是在表白心意,却作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仿佛只要他敢说出一个不字,她便能立马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