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有一瞬间,却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陈可卿的脑中乱作一团,仿佛脑壳里装的不是脑子而是浆糊。
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就贴在自己的唇际,没有进一步,亦没有退一步。
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陈可卿的眸中微动,行动迟缓,连思绪都变得迟缓。
是摔傻了不成吗?
还是压在她身上占了她便宜的男人率先离开了她的唇瓣。
陈可卿的大脑依旧反应迟钝。
按照常理来说,这时候她是不是应该给面前这男人一巴掌,再骂一句混蛋?
原本因为紧张而扣进土中的手动了动,然而身上的男人还未等她扬起巴掌,便兀自起身,坐到了一旁。
“……”
陈可卿扬在半空中的手十分尴尬的僵住,打也不是,不打好像又有点突兀。
“起不来了吗?可是伤到哪里了?”
殷崇厉递出自己的手,将她顿在空中的手紧紧握住,仿佛方才那尴尬的一吻完全没有发生一般。
陈可卿借着殷崇厉的力道从地上坐起,却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脑有些怀疑人生。
难不成方才那一吻是她的……错觉?想象?
雨水打湿了头发,更浸透了衣衫,将那本就刚好合身的衣衫紧密贴合在身上,甚至将所有曲线都暴露无遗。
“阿嚏——”
陈可卿打了个喷嚏,呆愣愣的望着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竟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殷崇厉见状,不由蹙了蹙眉,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
“怎么?摔坏了?话都不会说了?”
陈可卿眨了眨眼,仿佛先前丢了的魂儿一瞬间全都复位,连忙摇了摇头。
“没、没有伤到。”
说着,她慌忙垂下头,耳尖滚热通红,饶是这倾盆大雨也不能将其掩盖几分。
陈可卿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身侧的男人,却没见他有分毫的不自在,反倒是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尴尬的气息。
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陈可卿心中不停安慰着自己。
一定是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她撞到了脑袋,所以产生的幻觉。
可问题是她怎么能产生这么……羞耻的幻觉?
难不成她很期待被殷崇厉强吻吗?
陈可卿别过头去,双眼无神的瞪着坑壁,脸颊烧的通红。
“你怎么了?真的没事?”
殷崇厉的声音带了几分担忧。
方才虽然爬的不高,可毫无缓冲的直接摔在地上,身上又压了个他,陈可卿也算是摔的不轻,说不准是伤到了哪里不好意思同他开口。
殷崇厉抬手覆上她的背心。
“你——”
然而关怀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陈可卿的一声惊呼所打断。
“啊!”
她瞪大了眼睛望向殷崇厉,心却砰砰直跳个不停。
“你、你做什么……”
“恩?”
殷崇厉的眉头拧的更紧,不知道陈可卿是怎么了。
“我是想确认你伤到了哪里没有。”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无论什么样的境况都不能够叫他露出那种慌乱无措的语气。
反倒是陈可卿,只要身体一被他触碰,便像是触电了一般,连忙躲开。
她一把推开殷崇厉搭在她身上的手。
“二、二殿下,男女有别,您还是别碰我了。”
殷崇厉的手在从坑壁摔落时垫在了她的脑后,被狠狠砸在地上,原本便受了些伤,被陈可卿这么一推,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十指连心,饶是他再能忍,也不由闷哼了一声,轻轻蹙眉。
陈可卿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手一推竟然会伤到殷崇厉,不由心中一顿,连忙去查看他的手。
“你手没事吧?”
四目相对,二人倒是破天荒默契的同时挪开了视线。
仿佛是生怕对方透过自己的眸子瞧见那呼之欲出的关切心意。
“我……不是有意的。”
陈可卿觉得此时的自己无比扭捏,然而却无论她如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殷崇厉的面前都无法自然起来。
“……没什么。小伤而已。”
殷崇厉万般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比起陈可卿的尴尬,他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人重新陷入了无比尴尬的沉寂。
雨越下越大,甚至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趋势。
殷崇厉估算着时辰,思衬着陆宸此时是否已经带人开始搜山。
陈可卿听着雨声,脑海中却被那不知真假虚实的一吻充斥着,心思却是越来越乱,叫她想什么都想不清楚。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怀疑自己当真是病了。
“嗖——轰!”
随着外面传来的一声极为突兀的响声,陈可卿的思绪有重新被拉了回来。
这荒山野岭的,是什么在响?
“听着好像是烟花声……”
陈可卿站起身来仰望坑顶,小声嘀咕了一声。
然而这种暴雨天气,谁会在这时候放烟花呢。
“嗖——哄!”
近在耳畔的一声响拉着修长的尾烟直直窜上天空,在坑顶上方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桃色烟花。
陈可卿惊愕之余,将目光落在了坐在地上的殷崇厉身上。
“你这是——”
“陆宸带人来了,我需要将我们的位置暴露出来。”
殷崇厉的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冷淡,仿佛先前的关切都不曾发生过。
陈可卿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手。
早知道他随身带着信号烟花,只等陆宸带人来搜山,她就不强行背着她攀爬坑壁了……
想想那摔的生疼的后背,陈可卿都觉得自己亏得慌。
“你怎么不早说!”
她气的跺脚,嗔怪道。
“早说也没用,要看陆宸什么时候带人过来。”
殷崇厉望着天空,眯了眯眼,阴鸷的声音仿佛他还是那个冷面无情的煞神。
“接下来,就看我的人,和那些人,到底谁更先一步寻过来了。”
那不还是赌命吗?
陈可卿脸色煞白。
若是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先找了过来,那这个大坑,岂不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坟墓?
陈可卿吞了吞口水,虽然雨水布满脸颊,但却仍旧无法缓解她的口干舌燥。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