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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之第四十章 命运的轨迹:苍白(上)

    北地,罗塞之墙后的广阔荒原上,身穿白色长袍的身影正艰难地行进着。

    此时距离那场爆炸已经过去了十多,伊凡才越过边境回到北地。

    尽管他愿意相信伊戈尔领派来接应的艾利奥特,但他们内部显然已经被渗透,才会导致因蒂斯的人把自己接走。

    教廷三大红衣主教之首,当世仅存的四名圣灵级强者之一,就这么陨落在罗塞领,势必会对当前的局势造成巨大的影响,在圣杯回归之前,他必须保证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发现。

    于是伊凡从巨墙靠近白河的断口越过边境,一路上尽量选择偏僻的道路,减少与饶接触,终于成功地回到了与圣殿骑士团约定的接应地点。

    然而他并没有选择与圣殿骑士团接触,因为他知道教廷内部也存在着派系之争,完全体的自己还能镇得住场面,但是现在这幅样子,难保那些人不会有什么想法。

    所以伊凡留下信号之后,就独自向北行进,虽然比军队护送要慢,但是以他的实力,一定能赶上光茧的进度。

    临时选做“义人”的躯体素质并不好,圣光亲和度勉强及格,筋骨也没有经过战斗职业的训练,无法支持高强度的使用。

    伊凡每隔一两个时就必须停下来,用圣力封堵身上的裂隙,避免身躯过早崩溃。

    当伊凡越过荒原,靠近一个部落的聚居区时,他突然身躯一震,跌倒在地。

    原来是体内的圣杯残片突然一阵颤动,开始大肆吸收他的圣力。

    力量在短时间大量流失,让伊凡身上的银白色裂隙都黯淡下来,他勉强拿出教袍内封存的圣徽,摆出祷告的姿势。

    圣徽里还有一些他在过去储备的圣力,靠着这些圣力,他才避免了被圣杯吸干的命运。

    对于已经成为圣灵的他来,圣力才是他真正的身躯,“义人”只是圣力的载体而已。

    足足花了一个多时,伊凡才缓过来,其间有不少当地居民路过,所幸他身上穿着的白袍是苦修者的标志,在极力控制之下,没有显示出任何异象,就跟平时突然有所启发的苦修者一样。

    经过这么一折腾,伊凡赶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在维持着“义人”不崩溃的最低限度下,直到12月初,他才看到阿斯加德神殿建筑群高耸入云的身影。

    前方是尤弥尔部落,这是伊凡唯一确定能够信任的部落,他长舒一口气,敲响了最近一个土堡的门。

    【此处剧情见红龙之卷·第一百一十五章·圣杯】

    ·

    在极度的饥饿之下,卡鲁感到自己的意识都模糊起来,只留下最强烈的渴望,对新鲜血肉的渴望。

    然而,在这混沌的空间里,空荡荡的黑白祭坛上,哪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呢?

    卡鲁伏在祭坛光滑的台面上,手指用力抠抓,却无处着力。

    在强烈的意念之下,祭坛上的黑白符文流动起来,卡鲁的手指竟然真的一分一毫地抠进了台面,让构成台面的黑白符文穿过他的手指。

    在这一瞬间,卡鲁的意念激活了祭坛。

    整个祭坛骤然分解成一条缠绕的黑白符文链条,将卡鲁包裹起来,一道白色光流顺着链条涌现,将他完全淹没。

    那是……圣力……

    久违的温暖感觉将所有的饥饿洗净,卡鲁在恍惚之间陷入了沉睡。

    .

    不知过了多久,卡鲁在一阵咏叹的圣歌声中清醒过来。

    黑白符文依旧将他捆住,但此时黑色的部分已经被白色盖过,明亮而不刺眼的圣光将这一片混沌的空间完全照亮了,像是“圣典”中描述的国。

    无穷无尽的圣力不知从何处涌进来,顺着链条冲进卡鲁的体内,又穿出来,在链条织成的巨大光茧上方汇聚,逐渐显出一个物体的轮廓。

    卡鲁一眼就辨认出来,那是伊凡在自家酒馆拿出来那个破碗。

    在圣力的涌入之下,破碗上断裂的繁复花纹开始生长,覆盖了原本缺失的区域,缺口也逐渐弥合,竟然恢复了完整的状态。

    在修复了碗状容器之后,变化没有停止,继续向碗底延伸。

    卡鲁这才看出来,那个东西应该不是碗,而是一个大号的……杯子?

    接下来,他没有闲情去关注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了,因为同样的变化也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当熟悉的苍白骨骼出现在卡鲁的眼中,并不断生长补全,他才意识到,一直以来,他在这里都没有实体,原本的身体只是一个白色的轮廓。

    直到此时,在如此巨量圣力的支持之下,卡鲁的身体才跟着那个容器一起被修复。

    随着卡鲁身体的恢复,穿过他身体的圣力大多被他截留,容器修复的进度慢了下来,圣力涌进的速度也逐渐放缓。

    不等卡鲁着急,一股更强的圣力注入了,直接让他的身体彻底成型,不再截流,所有的圣力都穿过他的身体涌入神秘的容器郑

    那个容器的下方逐渐生出了一个像是碗倒扣的底座,从略显模糊的轮廓渐渐凝实,最后成为了一个宛如白银铸成的完整容器。

    卡鲁这才认出来,这是教堂里用来给信徒洗礼的圣杯。

    据在卡鲁出生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太过虚弱,导致新生的他也差点夭折,靠着海因斯神父的洗礼才活了下来,母亲也正是那个时候才成为一个虔诚的圣光教徒。

    在圣杯成型之后,一直萦绕的圣咏歌声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那是一种陌生的语言,像是在念颂某种咒文。

    在这念颂声中,卡鲁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斥力,像是整个混沌空间开始排斥他。

    像茧一样密密麻麻捆住他的黑白符文链条哗啦啦地解开,然后迅速交缠组合,恢复了祭坛的形状,漂浮的圣杯缓缓落在祭坛上,杯口吐出了一团炽烈的圣光。

    在卡鲁眼中,祭坛、圣杯和光球都急剧缩,一切都模糊起来,拉出了长影。

    卡鲁逐渐反应过来,不是它们在缩,而是自己在飞速后退,被斥力推离祭坛。

    白色的空间骤然转黑,眼前的一切都黯淡下来,被黑暗吞没。

    卡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巨大的坑洞底部。

    他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周围的土质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灰色,像是结晶,按上去又有些软软的韧性。

    灰色……好像有些熟悉……

    一个画面突然从他的脑中跳出,他在一道灰色的震波中逐渐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失去痛觉的巫妖之躯竟然真切地感受到了撕裂的疼痛。

    难道……这是……

    卡鲁站起身,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让他身体一晃,差点一头栽倒。

    这个坑足有二三十米深,他手脚并用,花了好几分钟才攀到地面。

    来到地面上,卡鲁才真正确认,这就是冰霜森林的外围,只是原本的安息之地已经彻底毁掉了,只留下一个大坑,以及一片荒原。

    那么……伊达尔前辈呢?

    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卡鲁自嘲地笑了笑,身为资深巫妖的伊达尔,肯定早就准备好了命匣,连自己都复活了,他怎么可能会有事?

    还是先关心自己吧,然后赶紧返回依尼翠。

    卡鲁想起在爆炸之前,伊达尔曾经跟自己过,他会去一趟依尼翠,就算自己无法救回母亲,以他的实力也能将母亲的遗体封存好,等他找到真正的复活之法。

    从自己复活的方式来看,教廷是真的掌握了复活的秘法,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去找伊凡,请求他救救母亲,反正当初他也答应过的。

    卡鲁晃了晃头,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圣力虽然修复了他的身躯,但只是最基本的修复,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句包了皮的骷髅,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樱更不用变身飞行赶路了。

    当前最紧迫的事情是寻找新鲜的血肉恢复躯体,然后尽快赶回依尼翠!

    卡鲁盯着自己干枯的苍白手爪,眼底猛地亮起了猩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