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戍道：“本来带她过来，想陪她逛逛商场的，结果，遇上了蔺娜，就没逛成，我就带她过来休息了。哥要签的是什么单子？”他倒了一杯速溶咖啡，递到厉宸面前的茶几上。
“欧洲那边的材料单。”
厉宸把一沓单子堆在他面前，从里面分出来一些单子，“这些是本部的采购单，这些，是欧洲部发过来的电子单。话说，你是不是该给欧洲部派个正式的负责人了？这每一次的采购单都要由总部签完再快递过去，麻不麻烦？”
厉戍神色淡然：“嗯，在考虑。”
“有合适的人选了？”
“算是吧。还要再考虑一下。”
“那行，你好好考虑吧，我下个月飞欧洲，可以和你考虑好的人选一起过去。”
厉宸现在负责的是公司国外事务部，欧洲部的事务自然也要归他管的。
厉戍只淡淡应了一声：“嗯。”拿起笔来，在每一张单子上都签下了名字，签完之后，整理整齐了，才推还给厉宸，“哥既然来了，就一起参加晚上的宴会？”
虽然是疑问句，但用的不是疑问的口气。
厉宸微讶：“熙熙都不高兴了，还要参加宴会？”
厉戍嘴角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来，“让她高兴高兴。”
厉宸极少见他笑得这样恣意，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行吧，你悠着点玩，熙熙脸皮薄。”
厉戍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意味，脸上却淡然，“嗯。”
厉宸顿了一会儿，又问道：“太阳烛照的事情，有眉目没有？”
厉戍正拿着陆熙禾的杯子，往里数枸杞，一粒一粒地挑拣着，每一粒都是饱满的样子，闻言，淡淡道：“尚无。找到了一个掮客组织，但那掮客很狡猾，在中东失去了目标。”顿了一顿，他轻嗤了一声，“恐怕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厉宸沉默了一会儿，“零度像是针对咱们公司来的，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你多留意些。”
“嗯。”枸杞挑好了，厉戍又剥了一颗桂圆肉搁进杯子里，起身去冲热水，白白的热气里，眉眼有些模糊，“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厉宸说：“别大意。”
“嗯。”
三点半，陆熙禾睡醒了，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手往旁边摸去，没有摸到厉戍，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大的卧室里空空荡荡，没有厉戍的身影，隔壁客厅传来依稀的说话声，陆熙禾爬起来，把身上的衣衫整理了一下，头发也理了一下才出门。
客厅里坐了好几个人，厉宸，林睿，褚佟，还有一个不认识，长得挺好的一女生，头发挺长，染成银色，不羁地披在肩头，她信步走过去，“厉宸哥，林少东，褚医生。”
林睿和褚佟跟她打招呼：“嫂子。”“嫂夫人。”
厉戍指着银发的女生介绍道：“造型师，阿文，我太太。”
阿文站起来打招呼：“厉太太好。”
陆熙禾客套地笑笑，“你好。”她看向厉戍，“不是不去宴会了吗？”
厉戍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温声：“来都来了，不去多亏得慌？以前从没有跟我一起参加过宴会，大家都以为我没有女人呢。”
陆熙禾愣了一下。听这话的意思，还有点憋屈的意思？喵的，以前是她不想去吗？是他自己不带她好不好？搞得好像是她的原因一样！
厉宸垂眸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速溶咖啡。
林睿算是见过他二位相处最多的一个，但还是禁不住抖了一下，这做作样儿，真的是拿五千万美金出来请雇佣兵去捞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吗？
诚然，林睿回到丹宫之后，回想了一下整件事的过程，终于理出了一些疑点，首先是那张电子转账单，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转账五千万美金到境外黑账户的？其次，他怎么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联系到境外雇佣兵的？再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些恶名昭彰的雇佣兵，当时对他还挺尊敬的……
现在想想，他一个浪得有点大的普通人，凭什么能让他们尊敬？凭厉戍口说无凭的五千万美金吗？
扯淡呢。他没见过世面也不至于这么糊涂好吗！
虽然以前就知道他哥厉戍高深莫测，但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他觉得，厉戍不仅仅是高深莫测，还很可怕。
可怕到没边了。
他已经不是他认知里的厉戍了。
虽然心里的疑问颇多，但他一个字都不敢哔哔，而且也不敢跟旁人哔哔，就老老实实地坐在角落里的小座上，垂眸敛眉，安静如鸡。
褚佟瞟他一眼，心里赞叹，难得林少东静如处子。
这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刺激了。
他倒没在意厉戍对陆熙禾是什么样的态度。他金主爸爸不是早就已经良心发现改了性子了吗？这个态度很可以理解的。
厉戍把已经泡好的枸杞水倒了一小杯递给陆熙禾，“喝水。一会儿让阿文帮你化一下妆。”
“哦。”陆熙禾端起水杯，小小地啜了一口，扫视一圈，意兴阑珊，“不急，六点才开始嘛。”
阿文细细看了一下她的脸，道：“厉太太天生丽质，这张脸不用上妆都能秒杀九成九的明星了，的确不用急的。”
陆熙禾笑道：“哪里找的造型师，嘴真甜。”
阿文浅浅一笑：“我说的是实话，干造型师那么多年，给那么多明星化过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娇嫩的肌肤，满满都是胶原蛋白，上妆反而是画蛇添足了。”她是林睿家娱乐公司的造型师，在圈里很有些名气。
“越发会说了。”
陆熙禾作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装腔作势地问旁边的厉戍：“我皮肤有那么好吗？”
厉戍淡淡瞥她一眼，“还行。”脑子里却在思索，肌肤那么嫩，他中午把她咚在沙发里亲吻的时候，都不敢吻得太用力，也不太敢吻嘴唇以外的地方，怕会留下痕迹，晚上没办法穿礼服。
怎么会有那么嫩的肌肤。比新生婴儿的肌肤都不遑多让。
厉戍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