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有一分钟了，陆熙禾才想起来要把厉戍推开，一抬眸，眼角余光却瞥见超市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冰寒着一张脸瞧着这边，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释放出若毒蛇一般的狠毒目光。
蔺娜。
今天零度的宴会定在这里，蔺娜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陆熙禾已经抬起来的手，生生变了个方向，踮起脚尖，勾住了他脖颈，热情回应了他的吻。
厉戍懵了那么一瞬间，不明白小朋友为什么忽然就主动起来了。不过，不管什么原因，配合她就对了。
蔺娜驻足了良久，那两个人的吻已经足够久了，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周围人来人往的，都会往这边瞥一眼。
厉戍挺意外的。他只是想让吃醋的小朋友知道，她无需吃醋，别人吃她的醋才对，他没想到小朋友竟然来了个反转，抱着他吻起来没完了。
小朋友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性格。
一定是有什么人或者事刺激到她了。
再吻下去真该成了被围观的一景了，厉戍抬手，轻轻拍了拍陆熙禾的背，安抚了她一下，嘴唇从她唇上挪开，淡然地转回了头。
果然。蔺娜就站在不远处。
陆熙禾脸红红的。其实挺害羞的。但相比于害羞，心里对蔺娜的介意才更强烈。
虽然她不在厉戍面前提，但白启明说的话她一直就介意。白启明说，那时候他们都以为蔺娜会嫁给厉戍。
她知道纠结一段已经过去的时光和感情不对，谁还没有个过去了，可是她做不到不介意。
看见蔺娜的那一瞬，心底里的醋意就全被激发出来了。
蔺娜朝这边走了几步，讥讽一笑，“呵，二位还真是开放。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节制一下。”
陆熙禾刚想反驳她，厉戍已经抢在了她前面，“嗯。在美国生活时间太久，有些观念到底是和国内不同。太喜欢她了，是我情不自禁了。”
蔺娜脸上的讥讽一点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状的复杂表情，有不能置信，有失望，有恨意……
良久，她轻“呵”了一声，“好一个情不自禁。”
陆熙禾心头一直萦绕着厉戍的话。他为了替她解围，从云端跳入泥沼，染了尘埃也在所不惜。
虽然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儿，可是让她心里热乎乎的。
在听到蔺娜的讥讽的时候，她也就顺嘴说了一句：“嗯，我也有点情不自禁了。这么优秀的男人，长得也是绝顶好，很难控制住喜欢他的心啊。”
她嗓音一贯是甜糯的，语调比平日要平一些，但隐隐带着雀跃，那点雀跃像是按捺不住了，努力想要探出头来，却被她压制着。
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厉戍挑眉，嘴角勾了笑，眼睛里都是笑意，碎碎的，星辰之光一般。
对面的蔺娜手上搭了一件衣服，一双手绞在衣服里面，几乎要将衣服绞碎了。
这个反应，分明是还爱厉戍。陆熙禾眸色一闪而过冷意。
谁会愿意自己的男人被别人这样惦记。何况蔺娜已经不止一次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陆熙禾忽然握住了厉戍的手，继续说道：“今天本来是想来庆祝你们零度开业的，虽然挺违心的，但还是想维持一下面子工程，毕竟厉戍和你也算老朋友了。不过，现在恐怕不行了，我想跟我男人回家了。”
陆熙禾拉着厉戍往电梯的方向走，完全不看蔺娜已经崩了的表情。厉戍拉住了她，“熙熙，稍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跟蔺总说。”
陆熙禾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有阻止厉戍。她站在一旁静静等着。
厉戍眸光冰冷地看了蔺娜一眼，“关于袁文，劝你谨慎一点。今天是作为朋友提醒你，过了今天，咱们就是对手了，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手下留情。”
蔺娜冷笑了一声，“怎么，想用这种办法劝退我？厉戍，你休想！不用跟我假惺惺，咱们早就是对手，不是朋友了。”
厉戍望着蔺娜，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蔺娜也望着他，有那么一瞬，她禁不住有些颤抖。但最终，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径直离开了。只留了一个高傲冰冷的背影给陆熙禾和厉戍。
陆熙禾没有说什么。厉戍要牵她的手，她却避开了，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厉戍顿了一瞬，赶紧追了上去。小朋友一向大大咧咧，但不代表她心里不藏事。
他跟她做了七年的“网友”，她什么事都跟他说，他知道她也有细腻的一面，现在这种状况，她应该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其实明明是蔺娜被她刺激到了才对。
厉戍诧异地思前想后，觉得小朋友心里肯定还有别的事瞒着他。
进了电梯，陆熙禾的眉眼就微微垂了下来，但是眼底柔光透着暖意，看得出来，她没有不高兴。
陆熙禾伸手要去按一楼的键，手被厉戍握住，厉戍按了17楼。
陆熙禾瞧着他，“我不想参加这个宴会了。”她烦躁地撇开脸。
“不参加也没事，不急回家，再上去坐会儿。”
厉戍语气温和声音轻浅，陆熙禾也就没有纠结，依着他，点点头。
回到黑殿，陆熙禾把在商场买的口罩丢在一旁茶几上，往沙发上一窝，习惯性地把自己团成了团。
厉戍走在后面，把门带上，顺便上了一道锁。
他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搁在她手心里，在她身边坐下来。
陆熙禾低垂着眼眸，目光落在水杯上，澄净的白水，温的，杯壁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泡泡。
她喝了一口，看向厉戍，厉戍没说话，只用温柔的眸光回望着她。
他这分明是要听她剖析一下内心的意思，陆熙禾和他朝夕相处日子久了，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了，连反射弧都比面对别人时要短好多了。
陆熙禾默了一会儿，挺认真地道：“其实想先听你解释的。不过，忽然觉得也没那么想听了。你不是都已经和她割裂了吗，那就算没事了。那我就跟你解释一下。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吻你不光是因为想刺激一下蔺娜。我是真的想吻你。”
“嗯。”厉戍语音轻柔，没有质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