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信息的下面，还有一条信息，和这一条一样，也是不具名信息，但很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发过来的，因为这条信息的废话明显比较多：老大，自来水公司没有三年前春秀路上水管爆裂的维修记录，不过，遇到一个老熟人，知道内幕，据他说，水管爆裂是人为的，没有查到凶手，疑是报复社会或者……嗯，你懂的，警方封锁了消息。对了，当时炸死了两个人。
厉戍眸子眯了眯。
像这种事件，如果新闻不爆出来，警方又加以封锁，他这种大忙人是很难看到的。
偌大的城市，死两个人再正常不过。
厉戍依旧是把信息抹掉，同样没有回复半个字。
他一只手臂在陆熙禾的脑袋下面给她枕着，另一只手臂搁在了脑后，眯着眸子思索了一阵，忽然感觉到身上凉凉的，偏头一看，他们家的被子全都被小朋友给卷到了身下。
啧……
他小心翼翼地把被子从她身子底下扒拉了出来，重新盖好，把小朋友团了团，团到胸前，关了床头的阅读灯。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都很忙。陆熙禾的工作恢复了常态。她加班是需要在公司加的，不像厉戍可以把工作拿回家里做，为了等她，厉戍不得不每天留在公司，两个人也因此成了整个公司下班最晚的人。
整整一个星期，陆熙禾每天的下班时间都是十点以后。回到家往往就是洗个澡倒在床上就睡了。厉戍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因为心疼她没碰过她了。
公司里，整个十楼最近都笼罩在低气压下。岳毅甚至都不敢跟他罩面，罩面就必是令人窒息的场面。
但每天罩面是免不了的，谁让他现在是第一秘书。
周一，厉戍要见一个客户，岳毅自然是要随行。在见那位客户之前，有另一个客户正好在附近，就跟岳毅询问，能不能上来见厉总裁一面，岳毅小心翼翼地询问，厉戍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对厉氏高科来说不过是个小客户，厉戍歪在沙发里，一边听合同细节，一边和林睿发信息。
厉戍偶尔会关注一下林睿和褚佟那边事情的进度。林睿和褚佟那边的进展缓慢，这几天两人都没有发消息过来，他有些担心。
此时此刻，林睿正身在中东某地，身后是一栋破旧楼房，他发了张自拍给厉戍，配文：哥，我顺着线索爬到了中东。
作为厉戍身边的两条小小狗腿，林睿和褚佟一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替厉戍跑腿。原因么，对褚佟来说，就两个字：报恩。对林睿来说，也是两个字：刺激。
厉戍扫了一眼信息，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咬着牙回了三个字：滚回来。
真特么的不知天高地厚呵。
面前的客户看厉戍的神色，冰冷黑沉的，气势吓人，他以为自己要价要高了，磕磕巴巴地道：“那个，厉……厉总，我……我们公司可以再让一成利润。这，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我们真没什么赚头了。”
厉戍抬起头了，看了一眼已经有些上了年岁的客户，客户抬手抹了抹额上的一层细密汗珠。
“哦，那就这样吧。”他朝岳毅勾了勾手。
岳毅赶紧拿出拟好的合同。
“再降一成利润，你们的确是没有赚头了。价格我已经让人核算好，贵公司先前给出的标价基础上，降零点五个百分点，黄董，厉氏高科不是靠店大欺客赚钱的。明白？”
黄董看着明明姿容清隽却气势迫人的青年在合同上笔走龙蛇地签下名字，额上汗珠又冒了出来，“明……明白。”明明是赚钱的买卖，他心里半点也轻松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岳毅等厉戍签完了字，把合同挪到黄董面前，礼貌地微笑着：“黄董，您请。”
黄董颤颤巍巍在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看时间，快到午饭时间了。
黄董小心翼翼的：“那个，厉……厉总，您赏脸一起吃个便饭？”
厉戍半是慵懒地倚靠在宽大的沙发里，眉目低垂，淡声道：“没时间。黄董请回吧。”
“啊，好，那就不打扰厉总了。”
黄董起身，躬身行了个礼，岳毅客气地把他送了出去。
今天的生意就是个顺便，厉戍是等另外一个人的，那位黄董运气好，就在这附近，不然也不能有机会和厉戍面对面谈一笔不过亿元的合同。
诚然，对于黄董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合同了。
岳毅送走了人，回来的时候，见厉戍靠在沙发里，眉眼倦怠，好像没睡好的样子。虽然瞧着挺让人心疼的，但这样的厉戍，莫名就多了些温和的感觉。
岳毅小心翼翼：“厉总，最近很累吗？”
厉戍乜了他一眼，没回答他，反问了一句：“研发部最近很多事要做吗？”
“啊？”岳毅愣了一下，“也……也还好吧，研发部好像一直都是那样子的，没有最忙，只有更忙。”
他听见自家boss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好像是说，熙熙最近都很晚下班？
半晌，boss又说了一句，这回挺清晰的：“你把研发部的研发计划表找给我看看。”
“哦，好。”岳毅忙从公文包里把电脑拿出来，打开，登录，找出来之后递到了厉戍面前。
厉戍眯眼瞄着密密麻麻的计划书。
“谁通过的计划书？”他问。声音透着躁。
这……他这个状态，瞧着不像是生气，但是有点烦躁，倒是有点像是欲求不满的那种躁是怎么回事？岳毅在心里暗戳戳哔哔。
面上却是肃然：“厉总，计划书是年初由研发部拟定，然后您亲自批复的。”
厉戍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确定这是我亲自批复的？”
“啊？据……据陈卓的记录，是的。”岳毅小心肝儿一颤。还好，他不是年初就到了boss身边，好歹有个垫背的。
只是又坑了陈卓兄弟了。
厉戍的脸色阴沉沉的。
岳毅战战兢兢站在一侧。
他其实也不知道今天要等谁，但能劳动厉戍早早就等在这里的，肯定是个大人物。他现在只盼着人快点来，boss今天气压不太对，他都有些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