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宸轻笑:“现在倒学会跟我客气了。”
陆熙禾不知怎的,眉心微微蹙了蹙,“我以前也是这么有礼貌的。”她嘟囔了一句,掩饰自己心头的别扭。
厉宸回到驾驶座上,扣上了安全带,看陆熙禾在发愣,连安全带都忘了扣了,他俯身过来,想要给她扣安全带,陆熙禾感觉到温热的男子气息,一个激灵:“你……你干什么?”
厉宸眼睛里一闪而过失落,他温和一笑,低垂着眉眼,掩饰过去,“怕你手没好,帮你系一下安全带。介意的话,那就自己来吧。”
陆熙禾的脸红了红。说不清是尴尬还是别的什么感觉,她心里头总觉得有些别扭。
扣上了安全带,陆熙禾咬着嘴角,目光略深:“光光在滨海路上那家水上酒吧。有点远,辛苦你了,厉宸哥。”
厉宸启动车子,“嚯,是挺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说顺路了。”他开玩笑。
陆熙禾蠕了蠕嘴角,“我打车也可以的。厉宸哥要是有事,就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那我岂不是完不成爸爸交给的任务了?”他继续玩笑。
“没关系,我不会跟他们说的。”
厉宸笑笑,“跟你开玩笑的。”他顿了一顿,眸色忽然沉定下来,语调也变得有些严肃,说:“熙熙,虽然现在是厉戍的人了,可你也不用避我如蛇蝎。等厉戍回来,我就回欧洲了。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厉戍为难的。”
陆熙禾吃惊,偏头看向他。厉宸认真地开车,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温柔的眉眼中,依旧透着那么点让人生怜的忧郁,她微微撇开脸,把目光投向车窗外,“厉宸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和厉戍,都希望厉宸哥能够留在国内。”
“我已经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厉宸望着前方,嘴角的笑意似乎又淡了淡,“再说,我留下来只会让大家都不高兴。”
这是个让人窒息的话题。陆熙禾想跟他说,没人会不高兴,但她想起婆婆对厉宸的冷眼,她就没办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什么都不说似乎也不可。
她默了一瞬,说:“厉戍其实是需要你的。那么大的公司,他很吃力。”
“熙熙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厉戍可是让公司起死回生的人,怎么可能吃力?”他看着陆熙禾,大笑起来,“熙熙,你该不是想和他多点时间逍遥,所以拉我来公司当牛做马吧?”
陆熙禾涨红了脸,“怎么会呢?就算我想,厉戍他也不可能那么没谱的。现实就是,他的确是很累,忙不过来。”
“你是在说停牌的事吧?这都是小事情。放心好了,这点小事都不用厉戍出手,我和陈姨就能搞定的。”
陆熙禾想说,停牌事小,欧洲那边的才是大事呢,但想想,说也多余,厉宸以前就在欧洲,却从来没有要接手欧洲事务的意思。她索性就终结了话题,“算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厉戍再忙再累,我也不该道德绑架你。”
厉宸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把耳机插上,抱歉地打断陆熙禾,“我先接个电话。”
陆熙禾不再言语。
“喂……人在哪里?好,你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到。”
陆熙禾瞧着他,“你有事?那你把我放路边,去办你的事就好。”
厉宸没有说话,开了约莫一分钟,在一个巷子口打了右拐,拐到了柳影路上,才说:“不会晚了你见夏光的。就一点小事。”
柳影路,顾名思义,这条路上种了很多柳树。路灯光在密密麻麻的垂柳条里散发出来,让人立觉有些阴沉。
陆熙禾担心夏光,想要拒绝,厉宸已经把车停了下来。
厉宸下车,帮陆熙禾也开了车门,陆熙禾想说就在车上等,看看周围冷清的环境,把话又咽了回去。
下了车,往路边走了几步,陆熙禾才看见厉宸要来的地方,是柳影路派出所。
陆熙禾诧异:“厉宸哥,到这里来做什么?”
厉宸说:“抓到了几个毛贼,说是供出了一些事情,进来看看再说吧。”
陆熙禾就更诧异了,这没头没尾的话,什么意思?
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派出所里的灯还明晃晃地亮着,因为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下班,院子里显得极空旷。进了办公室之后,就看见有一名值班的警察和两个被手铐锁住的人。
“这……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呀?”
厉宸没有回答,值班民警先说话了:“你就是厉宸吧?”
厉宸点点头:“我就是。”
“这么晚找你来,就是想让你辨认一下这两个人。”
陆熙禾问:“啊?厉宸哥,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厉宸细细看了那两个人一眼,问:“警察同志,辨认什么?”
“是这样的,这两个人拦路抢劫被抓,抓进来之后,我跟他们说坦白从宽,结果这两个人把这些年犯过的案子都招了。其中有一桩,我想起来当时是我经手的,就是厉先生你报的案,所以就把你找来辨认一下嫌疑人。”
陆熙禾诧异:“咦,厉宸哥,你这几年都不在国内呀……难道是最近的事情?是什么事?”
民警说:“不是最近的案子,是七年前的一桩旧案子。”
陆熙禾心头陡的一激灵。
“我记得厉先生当时是陪一位漂亮女士来报的案,我没找到那位女当事人,就只好先把厉先生找过来看看了。”
漂亮的女当事人?七年前的案子,陆熙禾能想到的,首当其冲就是自己和厉戍那件案子了。但当时她并没有来报案,难道不是那个案子?
她询问的目光看向厉宸。
厉宸轻抿了一下嘴角,“那天晚上,蔺娜在这附近遭到两个人的侵犯,是我带她来报的案。当时天黑,现场又环境复杂,让那两个人跑了。”
原来是这样。陆熙禾当时事发之后是懵的,直到很久之后,她心情平复下来,才听说了这件事,但当时已经时过境迁,蔺娜也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她也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旧案重提,她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