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体同时挪开一尺,互相都不搭理对方了。
片刻之后。
想到自己还没洗澡的陆熙禾,迈着小碎步靠了上去,“姐姐,陈姐姐,我的身体都被你看光了,你要对人家负责哦。”
陈护士:“……”
是夜,陈护士给她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甚至还在她的央求下给她涂了一遍身体乳。
越来越过分的厉太太:“这个身体乳的味道是不是很香?百香果味的,涂完了感觉自己也变成百香果了!陈姐姐,你赶紧洗澡,也涂一下试试。”
陈护士冷若冰霜:“我不喜欢百香果,我也不想变成百香果。”
“来嘛,洗白白搽香香,晚上可以美美睡上一觉。”
“你要是拒绝的话,我晚上就扰得你不能睡觉,反正我是个夜猫子,能晚睡也能早起!”
陈护士:“我叫你姐行不行?求放过,姐。”
“叫什么都没有用!”
厉总怎么爱上这么个奇葩?
陈护士一边暗自咬牙,一边默默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终于还是把自己变成了陈?百香果?静的陈护士,委委屈屈地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从打开始做陆熙禾的全天候护士以来,她都是和陆熙禾睡在一个房间里的。在山上的时候,是加了一张伸缩床,但甘楼山住的这栋两层小楼每个房间都很大.,他让人从隔壁房间抬了一张大床进来,即便是两张大床,房间也不嫌拥挤。
陈护士瘦瘦小小的身体缩在那么大的床上,身上包着毯子,就跟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似的。
她两人全身都是百香果的香气,弄得屋子里都是,陆熙禾调侃了几句,把陈护士说得发毛了,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陆熙禾也不是个聊天高手,很快就没了话说,静静地躺着,想起了晚上在校园里碰到的人影。
她敢肯定,有人跟着她。距离总不远不近,最后她们回家的时候才不见了。
陆熙禾凝想半天,把身边的手机勾了过来,划开屏幕,拨了陆战的号码。
“这么晚了还不睡?”
陆熙禾不知道陈静睡了还是没睡,怕打扰到她,压低了声音:“我身边的保镖是你安排的还是厉戍安排的?”
陆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挑的这二位是身手好又机灵吗?八成自己都还不知道被识破呢吧?到现在也没给汇报一声!
“不是我。”陆战矢口否认。
“就是你。”
“真不是我。”
“你为什么忽然要给我安排保镖?出了什么事?”
“都说了不是我。”
“才怪。我从你的语气里都能听出来你脸上写着是你是你就是你!”
陆战语气酸得一批:“你不研究芯片开始研究心理学了吗?”
陆熙禾踩他不遗余力,“对你这样低级别的人类,不用研究。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往我身边放保镖?”
陆熙禾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情不简单。虽然她的第六感一向退化严重早已经接近负值,但她就是一向谜一般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陆战被她唬住了,心里头很虚,好在他嘴巴一向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多金貌美,但也没有到让人惦记你财色的地步,我干嘛要在你身上浪费那个不必要的资源?醒醒吧我的好妹妹!”
陆熙禾气愤地挂断了电话。
陈护士那边手机忽然亮了,因为她背对着陆熙禾,陆熙禾只能看见一点淡蓝色的光。
虽然很熟了,但人家也有私生活,陆熙禾还是有底线的,没有去打扰人家。
陈护士那边接收到的,是陆战的消息。
陆战:怎么回事?你和熙熙在一起吗?
陈护士:嗯。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散步了,发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跟着我们,我们回到家后那两个人就没有再跟了。那真是你安排的保镖吗?
陆战:嘘,不要让熙熙知道。
陈护士: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觉得那么弱鸡的人,如果明天还出现,说不定会被你妹妹干掉!
陆战:……
大概觉得一个省略号不足以表达此时语塞的心情,又补了一排点点点。
陈护士等了一两分钟,陆战再没有发消息过来,她打了个哈欠,把手机习惯性塞到枕头底下,闭眼准备睡了。
“陈姐姐,手机塞枕头下面可不是个好习惯哦,你还是放床头柜上吧。”
陈护士:……
懒得睁眼,摸索出手机,拱到床沿,伸长了手臂,触摸到桌子沿,松手,“啪嗒”……
在另一张床上默默吃瓜的陆熙禾:“……”
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陈静陈护士。
陈护士慌忙爬起来,捡起了手机,打开屏幕检查了一遍,似乎没有摔坏,松了一口气,“还好。”
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有一条消息进来了。
还是陆战:辛苦你照顾好我妹妹,改天请你吃饭。
陈护士慢慢悠悠打出三个字:两顿了。
虽然手指头还挺稳的,但心态比她第一次给人打针时还要慌张。
也不知道到底慌什么。不就是个富家公子哥儿的谢恩饭么?权当改善伙食了。
这样想着,心里的确没有那么慌了。
陆熙禾看她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关了床头灯,不再弄出动静,也就结束吃瓜。抬眼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虽然困意不浓,但身体还是挺倦的,她也打算睡了,刚闭眼,手机“嗡”了一下。
她伤势恢复得挺好,已经能自己爬起来,也能稍稍操控手机了。未出所料,是厉戍发过来的消息:熙熙,睡了?
陆熙禾:睡了。
那边的厉戍不由轻笑出声。
啧,为什么睁眼说瞎话也这么可爱?
厉戍:晚安,好梦。
发出去又觉得这四个字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思,补了一句:等我回家。
陆熙禾盯着最新一行的四个字,心跳得厉害。
家。
厉戍,我们真的可以有一个家吗?不仅仅是一栋房子,而是有你有我,一个温暖的家。
厉戍,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啊。
我违拗家里所有人的意见,坚持嫁给你,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因为喜欢你,所以见不得你跌进深渊;因为喜欢你,所以一定要拉你一把。
虽然知道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会很煎熬,但我还是想着只要我够努力,迟早有一天你会看见我,爱上我。可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
五年,人生漫长又短暂的岁月里,算不得长,也算不得短,我一个人走得挺累的。
能相信你吗?
能吗?
陆熙禾没来由地紧张,受伤的手无意识地抠着床单,结痂的伤口一阵一阵发疼,她犹未觉察。
厉戍再无消息发过来,她也再没有回一个字。
一夜无眠,次日眼圈有点黑。陈护士吃惊:“你眼睛怎么了?你手上的纱布呢?”
陆熙禾一看纱布脱落微微渗血的手,疼痛感忽然放大十倍:“啊?怎么这样了?啊呦,疼!”
“你别动,我给你看看!”
楼上的声音惊动了楼下的甘楼山老夫妇两个,甘楼山嗓门儿大:“怎么了?”
随着声音传到楼上,老两口也咚咚咚上了楼,敲了敲门,紧张地问:“熙熙,小陈,怎么回事?”
陆熙禾应声:“没事没事,我起床的时候碰了一下手,陈姐姐给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陈护士,小声:“陈姐姐,你先帮外公外婆开一下门吧。”
陈护士去开了门,老夫妇两个一阵风似的刮到床前,问疼问痒。其时陈护士已经给她上完了药,正准备包扎,老两口看见手心手背上的伤口,心疼得捏着她手指头,老眼就要掉泪,陆熙禾忙说:“我这都快要好了,你们可不许诚心哭我啊,哭会不吉利的!”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老两口气得放开了她的手。
眼泪也收了回去。
陆熙禾心头又酸又暖。老两口见不得她受一点伤,她又何尝见得了他们担心?
陈护士说:“伤口恢复得很好,您二老放心吧,不会影响以后工作的。”
“嗯嗯,多亏陈姐姐这些天照顾我,我的伤口才恢复这么快这么好的。”
陆熙禾趁机吹了一波彩虹屁。
陈护士脸一红,“我才照顾了几天?还是厉总照顾得多。”
甘楼山两夫妇把陈护士夸了个溜够,看着陈护士给陆熙禾包扎好了,才下楼去。
陆熙禾看人走了,给了陈护士姐姐一个眼神:“陈姐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我们家厉戍安排在我身边的间谍?”
不知道大洋那一岸的厉戍要是听见“我们家厉戍”几个字会作何举动。当然,如果他在身边,这话铁定就换另一种说法了。
这不过是用来套话的鱼饵罢了,只是甩钩的人技术太生涩,鱼儿早看透了一切,“我就是个实话实说的护士而已,要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厉太太多多担待。”
“都说好了叫我熙熙的嘛!”
“我都间谍了哪里还敢叫你熙熙?”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是间谍了!陈姐姐咱们去洗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