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今天高兴的跟过年一样。
吴氏欢喜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还是蓝香扯扯她,“大娘子,天色晚了该做饭了。”
吴氏一拍大腿,“对!我亲自下厨,今晚上我亲自下厨!”
“娘!”
董三娘拉住了吴氏,“红鱼已经在福东来定了席面,今晚上咱们大家伙一块去吃酒。”
吴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红鱼到底历练出来了啊,能做主了,就是把她交给沈方我也放心了。”
说到“交给沈方”这句话,吴氏忍不住看了眼董三娘和阿晦,再次笑眯了眼。
这一趟阿晦回来了,那就是无论他寻到还是没寻到过往,他都没有丢下三娘。
那这回,他们董家是不是可以办两场婚礼了?
吴氏只要想到,心里就跟打翻了蜜罐子一样,甜得直冒泡。
她的三娘啊,没有白等。
“走走走!”
董思明丢了手上的棋子,去请庄夫子,“走走走,咱们大家伙上福东来吃酒去。”
庄夫子原本孤高,可自打被董三娘聘请之后,又日日与董思明闲聊下棋心情舒畅,再加上董家人一直对他十分尊敬吃穿住行不用说,全都给他安排好了,样样精心,几个月的功夫庄夫子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整个人看着都比先前要更精神,也更接地气。
一家子高高兴兴地出了门,左邻右舍见了难免要问一句。
“董老太爷、吴大娘子,这一大家子的是要去做什么呀?”
董思明笑呵呵的无比和气,“家里小辈从远方归家,这不去福东来吃酒给他们接风洗尘嘛。”
“原来如此,恭喜恭喜啊,那咱们就不打扰了!”
等到了福东来,红鱼已经在包间里头了,订了鱼翅宴。
鱼翅宴一桌席面就要一百两银子,可今天董三娘高兴,千金难买她高兴。
福东来的鱼翅宴和鲍鱼宴最好,这鱼翅宴用的是上等的东海鱼翅,炖煮烹,味浓汁滑,吃的众人十分尽兴。
阿晦吃相还好,倒是关东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连汤带汁先吃了三碗饭。
黄宝珠忍不住笑话他:“倒像是三天三夜没吃饭似的。”
关东筷子跟飞一样,“我这是何止是三天三夜没吃饭?我跟阿晦急着赶回来,订的那不是客船是拉货的货船,天天跟着船老大他们吃稀饭馒头,要想打牙祭还得自个钓鱼。这一个月都快把我肚里的油水都掏光了,别说这回三娘订的是鱼翅宴,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我都能把桌子给啃了。”
别说,仔细看看关东和阿晦,两个人都沧桑了不少也都瘦了。
黄宝珠忍不住心疼,默默地将自己那份没动过的鸡汁火腿浓汤鱼翅羹递到了关东的跟前,“二师兄,没人和你抢,你慢些吃。”
关东看到那碗鱼翅羹,不由顿了顿,做贼似地看了眼坐在他边上的周欢。
周欢朝他瞪了一眼,“小师妹心疼你,把自个的鱼翅羹都让给你了,你不是肚子里油水都没了?还不赶紧吃?盯着我看做什么?我的鱼翅羹可早就动过了,你休想!”
关东“嘿嘿”笑了,“不敢,不敢!”
笑完关东将黄宝珠递来的那碗鱼翅羹捧了起来,唏哩呼噜往嘴里倒。
周欢朝关东看看,又隐晦地看了眼黄宝珠,心里叹口气倒是有点释然了。
师父师娘心疼小师妹,不忍心将她嫁到那不知根底的人家受磋磨,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师父和师娘是想将小师妹许配给他们师兄弟其中一个。
周欢心里明白,相比关东师父和师娘自然更看重他。
毕竟关东还有些孩子气,不够稳重。
可他毕竟大了小师妹五六岁,从小看着小师妹长大,实在没法想象自个要娶小师妹。
这一回,关东远游,倒是让小师妹自个看清楚了自个的内心。
这倒是桩好事,师父师娘也能放心了。
至于关东不够成熟的事,那就由他这个大师兄继续守着他们。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关东还是黄宝珠,那都是他的亲人。
周欢放下了一桩心事,端起酒杯敬了敬对面的阿晦。
阿晦比关东克制多了,虽然船上日子的确难熬,可他从小就养出来的修养让他看着还是一派从容的样子。
“阿晦,这一趟关东没给你惹祸吧?”
“大师兄!”
关东嘴上还叼着片火腿,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我哪有惹祸?”
阿晦失笑:“关东办事很是牢靠,这一趟去京城可多亏了有他。”
关东得意洋洋,“可不就是嘛!”
周欢瞪他,“夸你一句你就恨不得尾巴翘上天了?老实吃你的吧。”
他这个大师兄一向有威严,关东呶呶嘴老老实实地继续埋头大吃大喝起来。
“真不是我夸关东,这一趟幸亏有关东在。”
阿晦放下筷子,神情认真,“他帮了我不少忙。”
周欢笑了,“他一把年纪了也该成长了,不然日后怎么成家立业?”
提到成家立业,关东和黄宝珠的耳朵通通红了一下,两人不自然地对看了一眼连忙又别过头去,心里倒是涌上了一阵莫名的悸动。
说到这,董思明也想问阿晦。
方才就见了面也没来得及问话,就急着来福东来吃酒来了。
“阿晦,你这趟京城之行可有找到你的过往或是家人?”
阿晦的说辞和先前对着董三娘时候一样,“并没有,这一趟走了之后我也死了心,随缘吧。若有哪一日能想起来,也就算了。”
关东的耳朵动了动,并没有说话依旧吃着碗里的菜。
这是回来路上,阿晦跟他商量好的。
阿晦的身世跟他的遭遇,既然打算遗忘,就没有必要再说出来让董家人担心。
既然要隐瞒,那就把所有人都一并隐瞒下去。
关东倒是理解,阿晦这样的身份,京城侯府家的庶长子,先前边关遇险也是因为被家人算计,无论是什么,说出来都足以让普通百姓震惊。
既然阿晦已经打算留在江南守着董三娘过平平凡凡的日子,又何必让董家人听闻了他的身份成日诚惶诚恐。
阿晦笑笑:“我已然想开,若是成日纠结过往和回忆,那这人活得岂不是太累了?”
董思明又是惊讶又是高兴,“这是好事啊!这一趟去京城虽然来回奔波人也受了罪,可能让你想开了,那就是不虚此行!”
“来来来,喝酒!大家碰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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