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忍了又忍,才忍住没当场发火。
黄夫人见他额头上青筋直跳,知道他的怒火已经快压不住了。
眼珠子一转,黄夫人开了口,“大小姐、姑爷,你们俩一人少说一句,有什么事我和老爷都在这,先看完了大夫,待会儿我和老爷替你们做主。”
“你也配?”
刘音在嘴里小声嘀咕,换来刘永的一记怒视。
“嘴里嘀嘀咕咕什么?还有没有点大家小姐的做派?”
刘音被骂的低下了头,手里愤愤地扯着帕子。
爹的心眼已经全偏了。
这个女人说什么都是对,她说什么都是错。
还有许子帧!
他自己在外面鬼混,一晚上都不回来,不知道被谁揍了还丢进了粪坑,现在反倒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刘音从眼皮子底下瞪了脸色青白不说还鼻青脸肿的许子帧一眼,忍不住又撇开了眼。
实在是丑的很。
当初新婚之夜的时候,她怎么会觉得他英俊的很,一见倾心?
许子帧也恨恨地瞪着刘音。
就是因为她!
她还想赖?
他又不是本地人,更是湖州府知府的女婿,来到湖州府念书之后知道了他的身份谁人不捧着他?
他也不是那豪横的性子,可以说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
就算有,那也不是仗势欺人,最多只能说是文人相轻。
诗会上挤兑人家做的诗花里胡哨,没有深意而已。
就这?
也不值得人家来了三个人,把他拖到角落里下狠手毒打呀?
许子帧眼泪都掉了下来,太疼了。
还有那收夜香的死老头,他到底是怎么把他弄回来的?
只要一想到头发上沾染的那污浊东西,许子帧恨不得死了才好。
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罪。
今天刘音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凭她爹是知府大人,他许家也不是吃素的。
他许子帧宁可休妻!
大夫一边擦冷汗一边给许子帧号脉,总算这次许子帧配合了。
“除了肋骨这里,其他的地方都是外伤。”
“肋骨这已经正了骨,得在床上躺上一个月,我再开个止痛养骨的方子,照着抓药就成。”
这边有下人带了大夫下去开方子抓药。
屋子里总算没有了外人。
刘永黑着脸,“子帧,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许子帧一口一个都是刘音的缘故,刘永听不明白。
刘音是他女儿,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招惹到外人再祸害到自个的丈夫身上?
如果这里头有误会,他必须当着女婿的面说清楚。
不然让女儿日后怎么在女婿跟前立足,怎么在许家立足?
许子帧瞪着刘音,“岳父,昨天晚上我去参加诗会,等诗会结束我就骑着马准备回家。我喝多了,小厮牵着马领我回家,大约是走到半路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牵着马带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头。”
仿佛回忆起了昨晚上的绝望,许子帧眼中满是惊恐。
“那三个大汉,将我好一顿毒打,临走之前还丢下一句话,让我别问为什么,要问就问我的好娘子。”
“我的娘子是谁?我在外头也只是交际应酬,不过是逢场作戏,难不成外头的妓|子或者家里的通房丫头也是我的娘子?”
许子帧目视刘音,眼神中难掩怨恨,“我的娘子不是只有她嘛?”
“岳父,我许子帧为人低调朴实从不仗势欺人,只有刘音,仗着是知府千金的身份嚣张跋扈,若不是她在外头不知道得罪了谁,我岂会无缘无故遭受这一场大难?”
“岳父岳母,我只求你们给我一个公道,替我做主!不然,我必定禀告父母,让父母来替我做个决断!”
这最后一句话,决然之中带着十足的要挟。
话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的意思刘永和黄夫人都听明白了。
刘永是又惊又怒。
再怎么的,刘音总归是他女儿,身上流淌着他刘永的血脉,是刘家的女儿。
他许子帧这样狠绝,全然不顾刘、许两家的通家之好,不顾少年夫妻的恩情,只为了这么一件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永第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了岳母的话,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齐大非偶。
许子帧这不就是仗着自家权势大,在压他吗?
刘永闭了闭眼睛,“子帧,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也不能让刘音平白蒙冤。”
刘音跳脚,“爹,您听他胡说,我哪里得罪了人?我天天待在家里,就算交际也都是些夫人、小姐的,都是闺阁中人,平常最多只是说些酸话而已,谁会因为几句酸话就让人去揍他?”
刘音说着说着又看了眼黄夫人,“要说我得罪谁最深,那只有……”
言下之意呼之欲出。
刘永额角青筋直冒,“你给我闭嘴!”
黄夫人叹口气,“老爷,你就让大小姐说吧,女婿弄成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查个清楚明白,对谁都好。”
刘永看了黄夫人一眼,“委屈你了。”
黄夫人本来就没做过,自然不怕查。
只是面上却做出了一副忍辱负重又小心体贴的模样,朝刘永笑了笑,“家和万事兴,我不委屈的。”
刘音看的眼睛都快出了血。
这女人不去当个戏子,都委屈了她!
“刘音!”
刘永喝道:“你再仔细想想你到底有没有得罪了人?”
刘音摇了摇头,倔强道:“没有!”
刘永还没有说话,许子帧急了。
“岳父,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那大汉走之前真说了这么一句话。”
“子帧,首先你当时被打得很了,说不准听错了也是有的;二是,这大汉说的也未必是真话;三,再说若真是女人家之间的过节,怎么会迁怒到你身上来?这未免有些说不通。”
况且还是背后下狠手,这种手段不像是女人家之间意气能闹出来的事。
倒有几分江湖草莽的意味。
“你再想想,是不是你外头……”
“岳父!”
许子帧大喊:“岳父,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未在外头有别的女人。家中父母一直训诫,绝不能在外头沾花惹草。我最多……最多只是逢场作戏,从来不曾跟旁人争风吃醋。”
“岳父你懂我,这种应酬避免不了的。”
“可要说有什么,那是真没有,我许子帧敢对天发誓,若是我撒谎就让天上立时劈下一道雷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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