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再嫁那就是二嫁,哪个做娘的会不担心自家女儿会不会被人嫌弃?
看阿晦的样子说的话,吴氏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心里熨帖。
“好孩子,我知道你有能耐。”
“只是这程三郎背后有人,我们都是平头百姓奈何不得。”
吴氏犹犹豫豫地把话说出了口,“若是不做也就罢了,真要做,必然要做的快狠准,更重要是要干净。”
董思明闯码头做买卖,一个乡下的小子赤手空拳打天下,什么亏什么苦没吃过没受过?
吴氏跟着见多了风雨雷霆,也不是一般的后宅妇人。
这程三郎实在太让人烦心,与其让自个的女儿发狠,这个狠不如她来发。
当时牛志高怎么死的?
明面上是被发疯的牛踢死的,可实际上呢?
“这个程三郎心狠手辣得紧,先前那牛……牛志高,连性命都被他害了。”
“我和三娘都怕,他会不会祸害到你身上。”
其实是已经祸害过他了。
阿晦笑笑,瞒下了这事不提。
“大娘子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分寸。这程三郎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来……呵。”
吴氏说完了话心里也略微放了点心,让小桃子收拾了碗筷就告辞了。
“你好好歇着,待会儿我让小桃子再送饭菜来。”
吴氏走了,阿晦从床垫底下翻出块牌子来。
这是当初他跟老钱手上讨来的,就是那帮死士留下的唯一东西。
程三郎是替贵妃娘娘做事,这帮死士只怕就是贵妃娘娘培养出来的手下,可为什么这块牌子他却觉得眼熟呢?
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摁着后脑勺的隐隐发痛的旧伤口,阿晦暗道,难道自己从前也是京城人士?
第一次头疼发病的时候,就是因为一句“怎么不叫我哥儿”。
当时伺候他的小厮儿说“哥儿”是北边的叫法,南边不这样叫。
阿晦的嘴唇抿的有些紧,难道他真的是京城人士?
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京城看看。
说不定,能找着根。
虽然在梦境里,那些凌乱细碎的画面中,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温暖幸福。
可不管从前是好是坏,那都是他的过往。
若是真全部找回,拼凑成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他吧?
有机会……
有机会,一定要去趟京城!
“三郎!你总算回来了!”
程大管家老眼含泪,“见着二老爷了?”
程三郎风尘仆仆,将手上的马鞭丢给了下人。
“大管家,我见着小叔了,小叔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程大管家高兴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这可真太好了。”
“小叔还让我跟你问好呢,让你保重身体。”
程大管家急忙擦眼泪,“好好好!我一定保重身体,我还盼着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一面呢。”
寒暄了几句,程三郎有些累,坐下捧了杯热茶喝了一口。
“大管家,这几位是小叔送我的人,你安排他们住下,好生让人招呼了。”
跟着程三郎一块从京城回来的还有四个人,一个个都是身穿黑色短打,看着十分精干。
程大管家刚才只顾着久别重逢高兴了,倒是忘了问。
“这是?”
程三郎吹了吹热茶,“是小叔手下办事的人,如今送了我,跟着我后头办事。”
这些人不是死士,但受的训练和死士差不多。
当初就是贵妃娘娘训练的那批死士,淘汰下来的人。
这些人不好处理,程正干脆收了下来。
他在贵妃娘娘身边当大监,替贵妃娘娘做事,手底下缺不了人。
可有些事,宫里的小太监能做,外头的事小太监们就不成了。
正好交给这些人办。
至于为什么送了四个给程三郎,是程三郎问他要的。
一队的死士全军覆没,他可不信那钱友金手下那票镖师有这个能耐。
他怕有能耐的就是这个要跟他抢董三娘的阿晦。
不得不防。
程大管家应了,正要下去安排,没想程三郎又在背后开了口。
“大管家,董家的三娘最近可好?”
程大管家心中叹气,孽缘啊。
“董娘子她去了湖州府,最近都不在家呢。”
又去了湖州府?
程三郎狭长的眼缝眯了眯,“那那个叫阿晦的人呢?”
这是他走之前交代过的,时刻注意董三娘和阿晦的动静。
“那个叫阿晦的好像出去跑了趟镖,回来的时候吊着个手臂怕是受了伤,这几天倒没见过他人影,估摸着在养伤吧。”
程三郎点了点头,“小叔给了我十万两银子,其中五万两你给我重新置办些产业,从前那些能买回来就再买回来。”
程大管家顿时高兴了,“这可太好了,我还每日都在发愁呢,这没了产业可怎么办。”
“那另外五万两是要走公中吗?”
程三郎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莫名。
“剩下的五万两先放着,我留着有用。”
董三娘去湖州府是为了做什么,他先前也探听到了,只不过那时候他急着筹银子上京,就抛在了一边。
湖州府,黄夫人。
这是打算在黄夫人的保护伞下面在湖州府落地生根了?
程三郎的眸色阴暗冷凝,这是为了躲他?
三娘啊,三娘。
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就算你躲去湖州府,又有什么用?
“大管家,给我重新收拾行李,明天我要去湖州府。”
程大管家欲言又止,半天才张了口。
“三郎,你这是何苦?”
“你这手臂才伤过,你就又要?”
“世上好女子这样多,你何苦这样执着?”
“你不懂!”
程三郎抬起头看向了程大管家,眼神灼热中带着一丝疯狂。
“我这一生,从懂事起我就欢喜她。”
“得不到她,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我不想,下半辈子行尸走肉一般的活。”
你欢喜她,可人家不欢喜你。
这欢喜,不是应该互相喜欢才对吗?
程大管家这一次真的是欲言又止,半日都说不出一句劝解的话。
这做人做事是要执着,可执着虽好,这太执着了,也会伤人伤己啊。
程大管家叹了口气,“再怎么也得好好休养两天再去吧,你看看你,眼睛都凹了。这样去,样子也不好看是不是?”
程三郎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微微凹陷。
他这是赶路赶的,当初手臂脱臼伤未好就赶着去了京城,一路哪里吃好喝好?
回程又是心急火燎,他实在太过想念董三娘了。
“罢,后天,后天我一定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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