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娘给董思明出了这个主意。
“只是这事要做也只能私底下做,要不然让别人知道了说不准还要告咱们一个大不敬。”
“爹只让大哥悄悄的办,千万不能说漏了嘴。”
董思明点点头,“你大哥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你只管放心。”
这头董氏父女最后谈起了生意经。
而之前他们父女两个的交谈重心程三郎,这边却是焦头烂额。
“都拖了这么久,还差四万两银子你说怎么办?”
程三郎嘴角都起了燎泡,“杜兄你别急,明天我再出去一趟。”
“出去有什么用?”
杜仲在屋里团团转,“上一次已经逼得那些商户老本尽出,再去一次人心都要反了。”
那老陈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能提这个老陈,一想到这个老陈,杜仲就头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
程三郎疲倦地闭了闭眼睛,“那杜兄你说怎么办?”
这要娘娘怪罪下来,程三郎和程公公逃不过,他杜仲就能逃得过了?
杜仲一咬牙,“我拿我的私房帮你,最多两万两,剩下的两万两你写封信给我,我带去给程公公让他想法子。”
程公公是娘娘身边的大监,只怕身家比谁都丰厚。
这也是实在没法子的法子。
程三郎这些天把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个遍,才凑足了六万两银子。
他手头上只剩下一间古董铺子。
可这间古董铺子是万万不能抵出去的,这古董铺子压根不是他的产业,是娘娘的。
“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程三郎厚着脸皮写了一封信,递给了杜仲。
杜仲接过一看没问题就把信塞到了袖子里,“你也不用觉得难为情,咱们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两个得不了好,你当程公公就能得到好?”
“还有玄字部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娘娘交代。只求娘娘能看在这一次咱们差办得好的份上,能轻饶了我。”
“我才接到的信,官家可能不行了。”
杜仲满脸沉凝,“娘娘应该急等银子用,我明天一大早就得走,你带上人送我到杭州府。”
玄字部的人都死完了,他身边只有几个护卫。
近一百万两的银子,数目太大了,他也怕被人劫了。
“不行,你干脆带着人护送我回京城,要不然这路上出了差错,我们全掉脑袋!”
官家出事,这消息是瞒不住的。
不知道多少路人马这会儿要抢着入京。
他这一路回京,落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肥羊。
说不好,半路上就会被谁给劫了。
程三郎没法推拒,再推拒杜仲又要拿玄字部的人说话。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杜仲朝他看看,“程兄,其实你别怪我要使唤你。现在正是大事要紧的时候,你这时候跟我去京城,说不定还能立功,到时候一个散官还不是随便你挑着坐?”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说动了程三郎。
程三郎一然决然,“杜兄不必说了,我们都是给娘娘办事的,到了这种时候,舍我其谁?”
杜仲哑然失笑,“好一个程兄!”
这边杜仲和程三郎忧心忡忡紧锣密鼓地准备上京,而董思明和董大郎则忙着到处去进白布,一个仓库都塞满了,另一头董三娘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再次出发去湖州府。
只是得空的时候忍不住暗暗惋惜,没能和阿晦见上一面。
吴氏倒是唠叨个不轻,“怎么才回来就又要去了?”
董三娘只能拿话哄她,“周欢递了消息过来,说铺子翻新的差不多了,让我今早过去看一眼。”
吴氏这才没法子,“去了湖州府千万小心,黄夫人的继女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千万当心着点。”
董三娘都一一应了,吴氏这才罢休。
在去湖州府的前一天,董思明突然告诉董三娘,程三郎走了。
董思明眉头紧皱,“一只车队,车上押了好些箱子,咱们的人等他的车队走了之后量了一下车辙印子,很深。”
不过是一些箱子,能有多重?
除非箱子里头装的是……
董氏父女同时一惊。
互看了一眼,董思明勉强开口道:“你在外头千万小心,知府大人还不知道站在哪头,有些时候沾光的同时其实也就担上了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他非要给董三娘三百两银子让她在外头置办院子的缘故。
离得远些,以防万一。
董三娘自个也心惊不已,自然都应了。
“爹,您放心,我知道轻重。”
有时候有些干系扯上了,再想撇开就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黄夫人对她的一片情义,董三娘抿了抿嘴。
都说商人重利,但人心换人心,若是真有那一天,她也绝不会为了自个就撇清干系。
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尽自个的全力对得起自个的良心就成。
何况她相信有黄夫人这样冷静聪慧的娘子在,知府大人不会轻易站边。
三月十五,宜出行。
在董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里,董三娘的马车缓缓出发。
三辆马车,除了第一辆坐着人以外,后面两辆马车全装着各色绣件。
还有些大的屏风之类的,马车不好运,董三娘已经找了船运去湖州府了。
红鱼满是新鲜,扒着车窗看个没停。
“我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呢。”
黄莺和蓝香都捂着嘴笑,黄宝珠伸了个懒腰。
“现在还没出城呢,有什么好看的?等到了湖州府,你再看还来得及!”
红鱼瞪她,“我新鲜还不成吗?”
黄宝珠耸耸肩,“成啊!”
“成你还啰嗦,显得你?”
黄宝珠做了个鬼脸,“就啰嗦,就显得我!”
“你!”
董三娘把头从书上抬起来,“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多大了?怎么跟斗鸡似的,你们俩凑一块总要争个几句?”
倒不是真和对方有多大的别扭,就是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红鱼瞥了黄宝珠一眼,“谁要和她争?”
黄宝珠摊摊手,“我也没跟她争啊,就说了一句,她就急了。”
“你!”
眼看红鱼又急了,董三娘好笑,一人丢她们一本书。
“这是湖州府的风情志,咱们说不定以后长年都得往湖州府跑,你们多看看没坏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