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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未雨绸缪

    不是董思明父子故作慈悲,只不过是心有戚戚意。

    程三郎的手段这样狠辣,若是施展在他董家人或是三娘身上,他们董家或是三娘能否应付得了?

    “三娘如今开了绣庄,想来是不愿意再足不出户了。”

    董思明心里也清楚,若是程三郎真的发了疯他们就算把董三娘藏起来,那也没用。

    “只能让三娘平日外出的时候小心些,身边万万不能离了人。”

    董大郎点了点头,父子俩心里都有些沉重,撇开了这个话题又说起了董思明准备做番物买卖的事。

    董三娘养了足足七天脖子上的淤痕才算是完全没了,手臂上的刀口也结了痂,只是嗓子还有些哑。

    绣庄这几日也没有开张,毕竟那日牛志高持刀行凶的事太过惊人,想来就算开张了也不会有人来买东西。

    干脆趁了这机会,吴氏就带了董三娘、孙汝兰还有红鱼坐了马车到处看庄子去了。

    董思明父子如今正忙着和人洽谈番物买卖的事,一时间走不开。

    又不放心几个娘子出门,特别是董三娘。

    董大郎想来想去,干脆拜托了阿晦。

    阿晦本来就无事可做,他天天在董家好吃好喝,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有事让他做,哪怕只是护送几个女眷,他也愿意。

    “娘,您和爹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买庄子的事?”

    董三娘不明白,她们家是商户就算买了庄子要缴的税也不少,出息和入息不定能不能平,所以从前董家再有钱也没打过买庄子多置地的打算。

    这买庄子置地的银子可不少,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往里亏钱,商户人家不愿意吃这个亏。

    还不如手上有银子再投进去做买卖,能翻倍的赚。

    就算要交税,可也比买庄子置地划算的多。

    吴氏靠在车厢上,左右看看轻声道:“你们在外头也不要和别人多说,这是大郎回来之后跟你们爹说的,说这两年可能要乱。”

    什么?

    抱着大宝在哄的孙汝兰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娘,你说要乱?”

    “嘘嘘嘘!”

    哪怕是在马车上,可吴氏还是掀起了帘子朝外看了一眼。

    “这话可不敢大声说,这事是你大哥从边关回来一路上自个猜的。咱们买庄子也是未雨绸缪,若是将来乱起来咱们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躲一躲。”

    董思明的意思不想买平地上的庄子,想买个带山头的。

    这样一来偏僻些,二来依山傍水,就算将来世道不乱,夏日避暑冬日赏雪也有一处地方可以消遣。

    董三娘沉思道:“官家到如今就没个子嗣,这无后为大,将来……”

    这大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先帝开始子嗣上就艰难。

    如今的官家也不是先帝的亲儿子,是过继的,如今的官家先后死了三个儿子整个皇宫里头就再没有娘娘生下小皇子。

    可官家直到今天,还是不愿意过继皇嗣。

    这朝堂上下,无人不急无人不愁。

    这皇嗣乃是国之根本,一日不立储,整个天下都不安稳。

    这样的道理,连董三娘一个女子都明白。

    吴氏只是听从董思明的话,倒没有想的这么远。

    这会儿董三娘这么一说,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下来。

    前朝的时候,玄武门之变,民间不知道多少传说。

    可再多的传说,都掩盖不了,那就是为了皇位兄弟相残。

    那还是天家兄弟呢。

    如今的官家不过继不立储,膝下空悬,也就是说大宋的明天都不知道要交到谁手上去。

    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空位子,没人指定谁继承,谁不想上去坐一坐?

    吴氏摸了摸董三娘的头发,“你啊你,到底没有让你白念书。”

    强打精神,吴氏原本还想着不急可以慢慢挑,如今倒有些着急了起来。

    “你爹啊,只说要看带山的,咱们哪知道哪有庄子要卖的。”

    董三娘想想,“要不咱们去找个中人?”

    中人的消息总比她们这样没头没脑的要灵通,再说真要看中了过户上契这些事交给中人来做更便宜。

    吴氏点头称好,车夫又掉头去了牙行找了个老道的中人。

    董家在镇上可以说是无人不识,这中人姓马,见了吴氏就连忙作揖,“难怪说今日一开门,就听见喜鹊在枝头叫,原来是应了吴大娘子啊。”

    把个吴氏哄的直笑。

    马中人一听吴氏说要买个庄子,当下一拍手,“正好前阵子有人托我卖庄子,不过他这个庄子田地少,山地多,山地上倒是种了不少果子。吴大娘子若是中意,我就带您过去瞧瞧?”

    这是想什么来什么吗?

    马中人没马,只好跟车夫坐在了一块,骑在马上的阿晦依旧不言不语。

    董三娘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如今入了冬,风跟刀子似的,倒是难为人家特意跟出来看护她们。

    “红鱼,把这个给阿晦。”

    车厢里燃着炭盆,四壁都用了棉被挡着风,里面一点不冷。

    董三娘将手中的手炉递给了红鱼,悄声道:“为了咱们家的事,辛苦人家在外头吹冷风。这样冷的天,若是受了风寒,叫人怎么过意的去?”

    红鱼掀开帘子叫了一声,“阿晦!”

    阿晦骑着马慢慢靠了过来,“红鱼小娘子,有事?”

    红鱼把手炉递了出去,“天太冷了,你拿上这个。”

    这是?

    阿晦接过这个圆滚滚的东西,还暖呼呼的不由好奇,“这是?”

    “这是手炉啊,你连这都不知道?”

    红鱼心直口快,说完才反应了过来,“哎呀,我忘了你失了记忆。”

    阿晦倒不在意这个,虽然没了记忆让人迷茫,可一个大男人若就因为失去了点记忆,就整天郁郁猝猝的像个什么样?

    “原来是手炉,那就多谢红鱼小娘子。”

    其实阿晦并不觉得冷,似乎这寒风刮在他身上没什么威力似的。

    不过到底是红鱼的一片心,他就受着了。

    这手炉外头还裹了层棉套子,散发着热气的同时还带出了一点淡淡的寒梅香气。

    这香气很特殊,似乎在谁的身上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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