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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背叛一次就够了

    “如果微臣可以让姑娘如愿,要姑娘再不必为这些问题困扰,那么,哑子的用处也就此近了,难道不是吗?”

    若真如他所说一般,救与不救哑子,似乎都没必要纠结下去了。

    更不必要为了哑子而去冒险。

    我冷冷一笑:“可你值得我完全信任吗?”

    “那哑子就值得?”白子墨反问,话里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姑娘为何愿意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不愿真情实意相信微臣一次?”

    我伸出手,抵住了他慢慢靠近的身躯。

    我道:“他在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纵然是有所欺瞒,我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要白子墨出手,岂是轻易简单之事?

    我可不信,他出手帮忙前后,会什么好处也不要。

    而哑子……

    虽我的确对他的来历不甚清楚。

    但是他既然答应过了我,再加之这样所谓的救命之恩……

    尽管只短暂相识一阵,然而我就是莫名觉得,哑子会比白子墨来得可靠些。

    所以其中取舍,其实不消多想。

    只见白子墨以一粒药丸塞到了哑子的嘴里含着。

    他一边解释道:“既然姑娘已经下定决心要救人了,微臣也只一个遵从的选择。”

    “你给他含着的是什么?”我问。

    白子墨笑得无辜:“姑娘当心微臣会因嫉恨而毒害他吗?”

    我淡淡睨他一眼。

    白子墨霎时收起略带纨绔的笑,说道:“姑娘既然要带人远渡重洋而去,当然得要确保他在这个期间内,都维持着同一状态。”

    “谁说的我要带他去?”

    白子墨讶然道:“姑娘当真要一赌吗?赌哑子能不能坚持等到李回春的到来?”

    我看着他,半眯了眼,说:“当然不是。”

    我巴不得哑子的伤势能够立即就好。

    “那姑娘是何意?”

    “他去寻医治伤,我为何要去?”

    更何况,赤国与大岳此战未停,荣治与荣靖二人皆亡,白子墨与廉庄又虎视眈眈。

    我岂可轻易离开这里?

    若是他们当真有个什么后招留着,我一旦离开,便真正是无力可施。

    我哂笑道:“他的伤势,自然有白太医与曲五等人会照料,我又何必跟着去?”

    “姑娘难道真的不怕微臣使坏吗?”白子墨想了想,随即了然一笑,“看来姑娘是十分信任微臣,如若不然,也不会这样放心。”

    他愿意怎么想,我并不想管顾。

    当下也只是确认了哑子的身体状况,又思及曲五与翁六二人的伤势,脑中飞速转动,只为拟定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

    白子墨依旧在耳畔絮絮道:“不过姑娘若是不去,姑娘想曲五与翁六会愿意离开姑娘的身边吗?”

    “更遑论,姑娘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主人可是就在赤国,这哑子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也得罪过主人几次,加之姑娘对哑子如此看重,依照主人对姑娘的看法……”

    我皱了皱眉。

    显然,白子墨所说的这个问题,的确是存在着的。

    他勾着唇角笑着:“姑娘知道的,微臣不会拒绝主人的任何要求,且姑娘总是因哑子而伤微臣的心,所以微臣会做出什么来,亦是未知。”

    “你以为,你这样威胁于我,我就会妥协?”我沉着一张脸,口吻阴寒,“白子墨,背叛廉庄的事情,想来你不是第一次做的。”

    “可是姑娘忘记了,那些不过小事,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那是一只剧毒的毒蛇。为了姑娘做出背叛的事,一次就够了。”

    他唏嘘道:“被毒蛇咬过一次,常人都会有十年怕井绳的后遗症,何况微臣还是忠于这条毒蛇呢?”

    “你无非就是一定要让我跟着去罢了。”我声音越来越冷。

    连带着放在哑子颈动脉上的手亦跟着重了重。

    白子墨提醒:“姑娘下手小心些,若否或可还未找到李回春,哑子就已因姑娘的怒气而亡了。”

    我收回了手,静静地望着白子墨。

    他问:“姑娘何故这样看着微臣?”

    “我去赤国,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我也不加掩饰,与他将话都给谈个明白。

    不管他说了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拿我做了多少次的借口。

    可白子墨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是何居心。

    只怕除了他自己,世上再无一人能够回答。

    “有人能够冲冠一怒为红颜,微臣虽然性子怯懦了些,但若是姑娘在身边,必然是能让微臣勇气倍增,反过来帮着姑娘,算不得什么。”

    我冷嗤一声,笑:“如此便会不畏惧廉庄了吗?”

    “是啊。”白子墨亦跟着笑道,“有了姑娘在,微臣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怕了。”

    “至于姑娘一直忧心的腐心散一事,微臣已有更好的法子,若是姑娘肯答应,微臣定当献上此绝妙方法。”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眼也不眨。

    良久后,才听得他问:“这个交易,姑娘觉得怎么样?微臣可是所有的筹码都给了出来,姑娘难道就甘心放弃这个机会吗?”

    先前白子墨就曾告诉过我,要解腐心散,必要取来身中腐心散之人的心脏为引。

    可是如此一来,不过就是拿人命来换人命。

    且成功的概率也非是十分确定。

    白子墨既然已经找到了另一个法子,却迟迟不肯和人说起过。

    直到现在,到了如今不得不亮出筹码的时候,才终于说了出来。

    细想之下,也是在令人后脊发凉。

    我抿唇不语,死死地凝注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有。

    还是那一张黑白两分的笑脸,嘴角稍稍地勾起,恍若已经固定好的弧度。

    只是笑容背后,却藏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事物。

    见状,白子墨复道:“腐心散一事一旦解决,姑娘认为,凭大岳的战力,以几位主将的本事,难道还不足以击退赤国来兵吗?”

    大岳其实占尽了优势。

    之所以这一场战争僵持了这么久,不过是廉庄中途横插一手,让腐心散成功拖住了大岳将士的后腿。

    若非是李蒙等人经验丰富,有着异于常人的果决判断能力。

    只怕早就已经让赤国得逞,让廉庄如意了。

    若是腐心散事情一了,大岳恢复了往昔作风,赤国的那些兵力,根本不足一谈。

    我将视线游移到哑子身上去。

    诚然,我对白子墨说所说的一切理由都具有说服力得很。

    但是同样的,通常自欺欺人,能欺人,未必就能够自欺。

    有那么一部分的理由在,我不否认。

    只是……

    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当亲眼看着哑子这样了无生息地闭眼躺倒时,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荣靖当日倒下的画面。

    也是这般,身上死气环伺,让人惊恐得很。

    且越是思想,就越是害怕。

    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将人裹挟住了,一寸寸地收紧,及至后来完全窒息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没来由的,在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我竟由衷地希望,他真的能够好起来。

    或许是因为在荣靖死后,我才知道竟是自己亲手所杀。

    那种强烈的懊悔与自责,甚至是难以言喻的难过,在得知真相后无限地放大,让人觉得沉重而窒息。

    所以在看到哑子因我而如此时,我才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一定是这样。

    我这样劝说着自己,一面已竭力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冲一脸期待的白子墨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