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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紧攥着,骨节咯咯作响,捏得泛白。

    白子墨微微一笑,绕过我探看了外面的情况之后,方小心将门阖上。

    手已经放在了盒子上,看着我,要我松开手的打算:“姑娘可是不知道,圣上这次有多恼怒。”

    “若上一次,晓得姑娘与人有私,是雷霆之怒,如今之怒……怕是得要赤地千里。”

    白子墨幸灾乐祸的淡笑。

    一把将我怀中的盒子取走,而后微笑:“姑娘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的好,若否,微臣也不知道,后续会怎样发展。”

    将盒子打开,猛地拽住了我的手,直接碰触到盒子里那冰凉而僵硬的胳膊。

    强硬地按着我的手,让我感受到那一阵又一阵的寒冷,如刀子一般,剜得人心生疼。

    原先,这条胳膊牵过我,见证着一双小手渐渐长大,能够独当一面,终有继承他衣钵的模样。

    后来,这只胳臂亲自将那三只蛊虫种到我的体内,希冀用我的死来使苗疆落败。

    我感到自己身上的血液急速倒退,脸颊随着嘴唇的振幅而同样地抽动,涩涩的疼。

    “姑娘可要记得这种感觉,只有绝望,才知道害怕,只有害怕,人才会乖顺。”

    松开了我的手,盖上盖子,推门而去。

    顺带将门关上,不忘回身过来冲我轻笑:“姑娘脸色差得很,可莫要忘记饮下微臣辛苦替姑娘熬制的汤药。”

    门缝阖上的瞬间,我忽然便被抽去所有力气一般,倏地颓然跪倒在地,全身瘫软,攥紧的手渐渐麻木而无力,目光死死落在了白子墨方才送来的药上。

    体内蛊虫已被白子墨取出。

    他的手法不变,还是当初取噬心蛊的法子,就连留下的药都没什么变化。

    呆了一会儿后,还是起身,默然将那碗药拿起,预备饮下。

    但蓦地,捏着碗底的手却触到一个异物。

    我心下奇怪,忙得举着药碗查看。

    方知在药碗底下,竟藏着一张纸条。

    将其取出后,我刚待要展开一观内容究竟为何之时,门忽地被人破开。

    “好啊,胆敢谋害圣上,当真是罪该万死!”来人向榻前睨了一眼,当即就给我定下罪名,转眼一瞧,却猛然惊住,“竟然是你?”

    而后便有人过来,迅速将桌上的药碗夺了过去。

    青苓恭敬上前,将那药碗捧到林染衣的跟前,道:“娘娘,依奴才瞧,这必是证物。”

    林染衣勾唇一笑,甚是笃定:“是不是,先将人押下,再行禀告太妃去,自然是有太妃来做主。”

    我暗将手中纸条藏好,微微福了一礼:“圣上安然无恙,只因累极歇下了,婕妤娘娘无凭无据,就这样诅咒圣上,不知安的却是什么心思?”

    我才给荣靖把过脉,什么异样没有,不过就是陷入昏睡当中。

    林染衣甫一踏进屋中,见到荣靖晕厥在那里,再见桌上一碗药,就这样空口白牙咬定是我陷害。

    真不知道是她实在恨不得解决掉我,太过心急,还是说……

    这其实,是早有预谋!

    林染衣显然有所准备。

    眼色一使,身边便有人上前去查看荣靖的情况。

    同时,她道:“安然无恙?本宫早已问过跟随而来的太医,圣上这两日都在使用伤药,可圣上路上顺遂,如此说来,便只能是在抵达皇陵之后才受伤。”

    “你原先不在前来祭祀的人员名单当中,如何现今会在这里?”顿了顿,复问:“为什么你一出现在这里,圣上便受了伤?”

    她发出一声嗤笑,极是不屑:“若说你不是前来暗杀圣上的,本宫可不相信。”

    那厢已检查完毕,回来禀道:“启禀娘娘,圣上暂时陷入了晕厥当中,想是被人灌了药。”

    “青苓,将人给本宫押下!”不容辩驳。

    令甫下,便有人赶过来将我双手钳住。

    青苓眼睛敏锐,察觉得到我手上有异样,立即捉住了我的双手检查,连袖间也未曾放过。

    那张纸条没有逃脱她的双眼。

    林染衣得意一笑:“这想来也是什么至关重要的证物,青苓,可得仔细收下了,要是丢了,可唯你是问。”

    青苓死抓住了我的手指,说道:“娘娘,这个贱奴的手指甲里还残留着证据呢,怎么好洗刷得干净?”

    一面将那指甲给生生拔了下来。

    疼得我手臂一个痉挛。

    “若不是本宫来得及时,只怕就要让你这歹人得手了……即刻将人给本宫押送到太妃跟前去,要太妃立即前来审问。”

    因荣靖抛下祭祀大典便赶去找我了,于是祭祀耽搁了下来,如今一行人还暂留在皇陵。

    而林染衣口中所说的太妃,即是当日对我帮助甚多的懿德太妃。

    林染衣将情况向她一一说明了:“臣妾原先是听说圣上受了伤,心下担忧,于是想亲去瞧瞧,却没料想,见到这个宫人正准备用此物来毒害圣上。”

    她抬手指着那碗白子墨留下给我的药。

    继而看了眼懿德太妃,见后者眼中无甚波动,才接着道:“她是圣上身边的人,但此次前来皇陵,却是没有她的名字,臣妾心里奇怪,只能先将人押下来,再请太妃圣明决断。”

    懿德太妃打量了我许久,从头到脚,那目光很是平淡,也无甚探究的意思。

    只是听到林染衣说话时,眼光处有细微的闪动。

    却不知她在想什么。

    良久后,但闻懿德太妃闻道:“可查清楚了,这碗药是用来干什么的?”

    太医站了出来:“启禀太妃,微臣适才检查,此药不过是寻常的调养体虚的方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懿德太妃向来脾气很好。

    “只不过,这药里添了一种慢性毒药,可使得重伤者毙命,与方才林婕妤所献上的那枚指甲里的药物是相同的。”

    那张纸条已经被人展开,放在了托盘之上,纸中藏有白色药粉。

    正是太医口中所说的慢性毒药。

    非但如此,纸上还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事成后,速脱身!

    懿德太妃命人拿来给我看了后,不由得问道:“圣上现在的情况究竟怎样?”却不是问的我。

    林染衣忙得出来,抢先道:“臣妾去看望圣上时,圣上便昏厥了过去,又去请了太医检查,说是受伤不轻,不过还好,那药并没有给圣上吃下去,如今应该无碍。”

    “圣上的伤又是什么时候受的?”

    林染衣更是自信:“路上也并没有发觉,连请脉的太医也说过,圣上从宫里过来时都是好好的,可唯独到了皇陵之后,竟然就莫名其妙伤了。”

    “太妃,臣妾是想,这宫人原本是不在随从人员当中的,如今突然出现在圣上的房中,身上还有这些害人的东西,说不定啊,圣上身上的伤也和她逃脱不了干系,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合,她知道要用使重伤者毙命的药来?”

    懿德太妃点点头,像是认可的模样。

    目光越过了林染衣,继而朝我问道:“方才林婕妤所说的一切,你可都听得明白了吗?如今换我来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