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文所选的地方偏僻,宋甜儿很快便将我带离。
却不知她还费心跳进那池子里作甚么。
回到居所后,宋甜儿仍是不能抑制愤怒:“那个毒妇,竟然……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
“姑娘,你万不能够答应她,决计不能叫她的诡计得逞。”
我不答,只是坐下,心内久久不能平静。
徐卿文如何能够不得逞?
她甚是了解我,将我的每一步都算计得精细。
包括我会回来找她复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若否,凭借翁六的身手,若不是徐卿文早有准备,如何能够轻易将翁六擒住?
这个女人,完全的可怕,非但城府之深,而且在于掌控人心与算计。
不论是宋宁儿,还是谢萍萍等为她所利用之人。
徐卿文莫不都是让她们彻底沦为自己的棋子,包括或许一时会有的恻隐之心。
若是但时谢萍萍没有良心发现,将我救出,或许我就丧命在火海当中,如何会想出这个法子,还让她从谢梅的看管之下逃出?
徐卿文真将人心都吃得通透。
宋甜儿在一侧喋喋不休,说道:“姑娘,咱们去找王爷罢,翁六是王爷身边的人,只要王爷出面,徐卿文那个毒妇如何敢对翁六动手?”
我轻轻摇了摇头。
“不能去找师兄。”我心里自有考量,“师兄他……就算是师兄出面,也并不能劝得徐卿文,或可能,还会加剧她的疯狂。”
除了癫狂,我无法去形容徐卿文此刻的心态。
原先也是富贵门中的千金小姐,开始还能在我跟前演戏假意示好。
到最后。却连假意的奉承也不愿意有了,直接撕破脸皮。
这一切,却只因是谢梅对我的态度。
叫人难以置信,一个女子嫉妒起来,会有如此决心与狠辣手段。
宋甜儿陷入两难之中:“可如若不这样,姑娘真要将自己的手筋送去给她吗?”
“那个女人岂是这样好应付的?现在要姑娘的手筋,或许下一次,她便会直接要姑娘的性命。”
我宽慰着她:“你且放心,我不会让她伤我半分,也一定会将翁六救出。”
话虽如此,但我俩都深知,徐卿文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握着自己的手腕,竟感觉到一种隐隐的痛楚来,连脉搏跳动亦显得格外的激烈。
思虑了几日,没有等到徐卿文的敦促,却反而将谢梅等来了。
我为如何应对徐卿文头疼了几日功夫,宋甜儿也便陪着我不眠不休了几天。
谢梅来的当日,宋甜儿已支撑不下去。
在我百般劝说之后,方上床歇息去了。
宋甜儿睡得正酣,谢梅来的好时候。
我开门见山:“师兄是为了徐卿文来的罢。”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万分的肯定。
谢梅似乎愣怔了片刻,随后放了个甚么东西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阿洛,你本该早些离开的。”谢梅苦头婆心劝说着。
我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好笑。
若是我早些离开了,只恐徐卿文就没有后续的事情了。
稳住了心绪,我道:“师兄所来为何?”
“阿洛,我来带你离开。”谢梅已拉住了我的手,说,“翁六的事情,我自会处置,我将曲五给你,你走后,素衣也便再没有办法了。”
徐卿文自己跳入水池当中,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谢梅习有医术,徐家找不到办法的时候,就一定会去请谢梅出手。
这是徐卿文唯一一个能够得见谢梅的机会。
可她将自己落水重病的过错推到我的身上时,谢梅却半分的不相信。
这无疑,会使得徐卿文心中对我的恨意更甚。
谢梅了解她,却也没有办法劝说她,更不知道后续徐卿文会使出怎样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我。
唯一的办法,就是前来让我离开。
听罢谢梅所说的前因后果,我唯有冷笑:“师兄,你不是第一日认识她,徐卿文是这样肯轻易放手的人吗?”
在药王谷,在大岳……徐卿文都能有办法陷害于我。
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只要她一日不能与谢梅结为连理,并且怀疑我与谢梅有私情,她就一天不会放过我。
“师兄,不是我不想要放过她,是她不肯放过我。”
若想今后真正安然,我必须要彻底解决与徐卿文的矛盾。
更何况,她所作所为,造成了荣靖现在生死未卜的现况。
我绝无可能轻易谅解。
唯有她的性命,可以一偿。
谢梅沉默了良久,他缓缓道:“……阿洛,师兄不希望你有任何的事情,但是……素衣她是师兄唯一一个真正倾慕的女子,师兄不愿伤害她。”
“那师兄袖手旁观即可。”我又何曾想过要谢梅为难?
只是他向来都是珍视自己所珍重之人,我与徐卿文之间的关系,谢梅的性子,就注定了他绝不可能漠不关心,静待结果。
谢梅长叹了一口气:“阿洛,留她性命好不好?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人?
就因此她的立场、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与相爱之人终身厮守,但她也不愿对方身旁有任何的女子。
一旦谢梅身边有要维护的女子,徐卿文便嫉之恨之。
恨不能将对方杀得灰飞烟灭。
爱而不得,恨而不能,所以称她为可怜人。
可世间谁不是可怜人?
为什么她偏要得到宽恕?
我笑,忍不住笑得眼角带泪:“师兄,我不杀她,她就要杀我,况且,我手上已沾染了太多的血腥,也并没有什么权利要原谅她。”
手上触到桌上的一个盒子。
原先是没有的,应是方才谢梅才刚放下的。
我将其打开,摸了一把……是一根簪子。
细细摸索,是菱花模样。
先前谢梅赠我的白玉菱花簪!
我刚待要问一问他送来这根簪子的因由为何,后颈却猛地一疼。
再转身,已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阿洛,对不住,你必须得要走,师兄还是自私,你恨师兄也好,师兄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手中的白玉菱花簪簪底扎人,但剧痛也终敌不过意识的混沌。
谢梅不愿为难,选择了这样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但我终归不会放过徐卿文,她也决计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