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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谢梅身为皇室中人,年少启蒙之时,就该有女子伴他身侧了。

    但如今与他年岁相差无几的谢煜都接连有了不少的子女,可他还是孤孑一人,莫说妻妾,就连个贴身丫鬟也没有。

    宋宁儿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他府里照料事物的,并没有近身伺候过谢梅,还是谢萍萍喜欢她,若否,也是留不下来。

    偌大的一个北竞王府,洒扫奴仆,厨房疱子,除了宋宁儿与宋甜儿,竟再无一个女子。

    简直是太过奇怪了。

    可这奇怪与我什么相干?

    我笑:“公主,我并不好奇,若是我想知道,大可去问梅,他自然是会告诉我的。”

    一口一个梅,亲昵无比,能让她更加信服我所说的一切,可不要再生纠缠心思。

    谢萍萍瞬间没了主意,若有所思地捏紧了拳头,目光定定的,眼睛透过我,似乎在看个甚么东西。

    忽然,她一屁股坐下来,耍赖一样,撒泼打滚地胡搅蛮缠:“我不管,你今日要是不和我聊天,我就在这里躺着,要是我生了病,祖皇叔不会放过你,我父皇也不会放过你的。”

    吃定了我一定会害怕她的威胁。

    宋宁儿真被她这副模样吓住了,定定看着我,张着唇,却不发出声。

    也是要我答应谢萍萍的意思。

    我微微抿唇,耳侧还是谢萍萍的哭闹声,便让翁六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打算直接送走就是。

    可谢萍萍像是料到了一样,一个翻身弹起,指着翁六,恶狠狠道:“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说你对本公主意图不轨,到时候,我会让父皇将你的皮给扒了,用来刺绣,再把你的肉剁碎,做成肉丸,然后用你的骨头拿去熬汤……”

    翁六可不畏惧她的威胁。

    他一向只听谢梅的话,谢梅不在,他唯我是从。

    可谢萍萍性子实在是言出必行,她拿我没有办法,但对付翁六,却绰绰有余。

    我喊住了翁六:“放下她罢。”

    随后又朝谢萍萍道:“公主当真只要一谈?”

    谢萍萍极是坚定地点着头。

    “好!”

    她不愿意让他人在场,执意要遣走宋甜儿和翁六几人,小鸠儿不放心地立在那里,谢萍萍气性上来了,腰间的鞭子又要往她身上招呼去。

    我阻了下来,宽慰着小鸠儿:“你和甜儿他们下去等着罢,不会有事的。”

    “翁六,你带她们下去,仔细看好了人,别让其他人欺负。”

    我总是觉得,谢萍萍醉翁之意不在酒,恐她不敢对我下手,转而对付宋甜儿等人。

    翁六听我的话,虽然还是放心不下,却不能违抗我的指令。

    他们走后,我才终于提高警惕,防备着谢萍萍的举动。

    谢萍萍努着嘴,很是看不起我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本公主要是想要你们的性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我不愿和她多费唇舌,要她开门见山。

    熟料谢萍萍嘴角忽而挂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尚未反应过来,那笑很快就如同淬了毒一般,显得狰狞不堪。

    她从箭袖中猛地抽出一把短刃,眼里闪烁着骇人的光,发了疯似的朝我刺来。

    我刚待要将翁六等人喊回来,谢萍萍便早已算清了一样,狞笑着对我道:“你别白费心思了,只要她们出了这道门,立马就会有人引开他们。”

    那刀刃在她手里折射出阴寒冷光:“洛娥,既然阻止不了婚事,那就只能你死了。只有你死了,祖皇叔他才不会再起娶妃的念头。”

    “你必须死!”

    左脚被绑带束缚住了,行动不便,我勉力靠着墙,才不致使身躯倒下,本能地抬手去格,那刀便以迅猛之势落下。

    砍中了我的手臂。

    霎时痛入骨髓。

    那刀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伤人不见血,但锐利非常,谢萍萍又曾习武,手腕巧劲儿使得熟稔,一刀砍下去,直接可见骨头。

    丝毫不见鲜血流出,有备而来,难怪她肆无忌惮,不怕遭我毒血侵染。

    “翁六……”

    我早知谢萍萍有了完全之策,大声喊了几句,还是不见外面有人过来。

    谢萍萍愈见得意之色。

    “去死吧!”她的脸扭曲起来,嘴角噙着怪异的角度,从喉咙里发出桀桀怪笑,“去死去死去死……”

    谢萍萍叫嚣着冲过来。

    情急之下,我双手捉住了她的手腕,那利刃就距我胸口一寸之遥,只要我稍稍松懈起来,谢萍萍随时可以取我性命。

    “你别白费心机了,我是绝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你凭什么?你给我死……”

    人已入癫狂状态。

    我提着心神,左脚伤痛更甚,几乎快要站不住。

    “你杀了我又如何?你能让他一辈子不娶妻吗?”我一边用伤腿勾着一旁的花架子,一边吸引着她的注意力,“他是王爷,即便是不娶我,也会是其他千千万万的女子。”

    她被我说得怒火中烧,目眦欲裂地狠瞪着我,手上力气加大,刀尖已推进了几分,衣服被划破的声音清晰传来,嘶嘶的断裂声,如催命的吟诵。

    我几欲要扛不住。

    “砰……”

    花架子顺利被我勾倒,倒向了谢萍萍的方向。

    谢萍萍猝不及防,一时手松了松,我见状立即推开了她,身子不由自主往侧边一歪,刀刃便从胸口划到了胳膊上。

    还是不见血,彻骨的疼楚。

    我忍痛,正欲将那利刃也夺过来时,谢萍萍却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陡然将刀口抵在了自己的心口要害处。

    那瘆人的狞笑再度浮上她稚嫩无害的脸上。

    她极是小声地说:“洛娥,你说,要是换成你对我有谋害之心,后果会是怎样呢?”

    那双小手朝我招摇着,挑衅一般,食指轻轻在那刀身上一抹,嘴里赞叹一样发出啧地一声,刀刃也如同回应,寒光照着她脸庞,莹莹泛着冷意。

    在我还未回味过她的话意之时,谢萍萍已将刀推进三寸,在自己的胸前扎出一道伤口来。

    那刀刃被她扔下,掉落在了我的脚边,人很快就哇哇大哭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力嘶吼着让人进来。

    “是她!这个女人,竟然企图谋害本公主,你们快去给我请祖皇叔过来,快些!”

    她命人将我制住,得意地笑着。

    好容易等到谢梅赶了过来,谢萍萍登时泪如雨下,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哭诉着:“祖皇叔,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萍萍只怕就要死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