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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贾县令的酒意去了大半:“晦气!”

    “那,那可不是……真晦气,主子,十七姨娘自尽是自尽了,人……这会儿,还没咽气,似还有得救,要不……”

    贾县令一挥手:“扔出去!”

    “一屋子,一屋子的血,现在让下人进去,怕,怕是……”

    “那就夜里再扔!真是晦气!管事啊管事,就这事儿,你耽误我的吉时,我把你也扔乱葬岗去!你连草席都要得不到一张!”

    “主子,这不赖小人啊,是十七姨娘她……”

    “好了,别提她。荣大师说了,我那宝贝儿子,今后能中状元,光宗耀祖!快走,回前面去……”

    两人离开书房。

    屏风后。

    越风看着迟迟不出去的李砚:“公子,我们……也出去?”

    “唔……”躺地上的男子醒了过来。

    李砚抬脚就是一踹。

    男子再次昏迷了过去。

    李砚走出屏风,越风补了一拳,跟着从【奔马】屏风后出去,他这才注意到屏风并不普通。

    比寻常可见屏风要宽大,更加厚实,不透一丝光亮,屏框用的是上好黄花梨,四角各镶嵌一颗明珠,屏风上的奔马更是活灵活现。

    目光移开屏风,晃眼看了看其他摆设,越风脸色一沉,摆置物件竟比他公子书房内还多。

    临窗,一盆多彩玉石玛瑙盆栽。

    晌午的阳光下,盆栽正闪烁着异色光彩。

    越风“哼”了一声。

    李砚刚绕书案走了一圈,快速扫了眼书架,从其中一卷书内抽出一封信来。

    越风凑近扫了眼:“果然,郭家真是胆大包天!”

    根据书信提到的内容,袭击柳家船只的水匪,绝大可能是薛家帮,而信里说道,郭家近来发展水上货物,两者极有可能合谋。

    另外,信里让贾县令尽快缉拿匪徒,押送至长安。

    四大家族之一的郭家,多年以前,一直是最不合群的一个,尽管在表面上,郭家人也未曾对皇室露出绝对的服从来,不过是遵从各项指令而已。

    李砚却说道:“不该是郭家。”

    将信折叠好,重新夹回书内。

    合上书页的手,顿住,往上拉了拉,再换了几卷。

    回到书案前,拿起一份未写完的注解。

    “这字迹……”越风摸了摸鼻子。

    贾宅库房外。

    丫鬟喊住孙大三人。

    推着板车的两人吓得够呛,虽说只有丫鬟一人,万一,她扯开嗓子大吼一声,他们马上就遭殃了,而当头的孙大,在听见丫鬟说他们是富贵楼送菜的下人时,一颗心,咚咚跳,仿佛下一刻就会蹦出来一样。

    打劫那么多次,头一次,他紧张得出了一额头的汗。

    “你们是不是偷了东西?”丫鬟徒然来了一句。

    “你……我们……”

    孙大不知该如何解释。

    丫鬟急忙后退,刚准备转身,她身后已有一人。

    “好姐姐,让我苦找,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丫鬟还没来得及转身,柳微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直接让她转了半圈。

    拉上丫鬟往另一个方向跑。

    “快走,来不及了!”

    “你……你谁啊?”丫鬟用力挣脱,一面扭头望向孙大三人:“你们,你们给我站住!”

    “好姐姐,几个奴仆,你关心他们作甚?”她笑盈盈说道,面上并不慌忙,只不过紧紧抓着丫鬟的手腕:“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赶紧跟我走吧,我们七郎可着急呢!”

    “七郎?”

    “是啊,七郎让我带你出去。”

    “你在胡说什么?”

    “上次,郎君来此,与县令大人小聚,唉,只瞧了你一眼,便夜不能寐,日夜念着,何日能与你同修共好。”

    丫鬟面带几分羞涩:“怪不得……瞧你面生,你不像是咱贾家的丫鬟,你……你说的……可是祝家阿郎?”

    “到底是哪位公子,你跟我去瞧了,不就知道了?”

    丫鬟果然跟她走了。

    她出贾宅的时候,还是从正街角门,正儿八经走出去的,手里抓着把瓜子。

    话说,这是贾县令最后一次风光。

    没过几日。

    淮安府来了人,贾县令被查——除私自增收税赋,强抢民女之外,还被查出与山匪有所勾结。

    另外,贾县令还是个假县令。

    真正的贾县令恐怕凶多吉少。

    而假县令早已鸠占鹊巢多年,南浔县衙主簿,衙役等人,纷纷交代,即使知道,也只能充耳不闻罢了。

    贾正义下课了。

    秋后羁押上长安时,一名老妇,突然冲出人群,她手持刀子,将其一把插入贾正义腹部。

    老妇瘫坐在地,放声大笑起来,据说,她的笑声传遍整个南浔。

    …………

    …………

    那日从贾宅出来,她去了壮汉藏身的院子。

    其实,发现一个长时间无人居住的院子,挺容易,门上锁头的生锈程度,门槛堆积的灰尘,院墙墙头的青苔野草……

    开了锁,进院子。

    昨日扔进来的东西,没看见,屋子里应该有的人,也不翼而飞,随便转了转,她锁上门往回去。

    等她回去的时候,李砚和越风刚好回来。

    早些时候让他俩去满月宴,本想着以备不时之需,若发生些什么事,两人会武功,多少能帮上点忙,最后,事情非常顺利,并未用到他俩。

    见到李砚,她把那个荷包扔了过去:“还你。”

    李砚接住,重新挂回腰间。

    看了眼荷包挂着的位置:“原来,里面的东西,并不重要啊。”

    “比你想的要重要。”

    “那还挂那儿……”

    越风嘀咕一句:“无知妇孺。”

    瞥一眼越风,她只是冷冷一笑。

    “前妹夫,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走人啊?”

    “马上就走!用不着你在这儿,三天两头催一次!”越风黑沉沉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李砚越风回了屋。

    隔了两个小时,孙大三人才回来。

    “怎么样?”

    “按你说的,有个客人吐了,我们帮忙清理,他们没人发现什么。”

    当然没人发现恭桶里的几袋子宝贝。

    因为麻袋都被潲水和屎尿盖住了。

    装恭桶的板车出了贾宅,径直去了城外,处理了恭桶,清理了麻袋上的脏物,孙大三人才换了一身早藏在附近的衣物,装作农民,背着背篼回了城。

    孙大三人也是等了一阵,瞧见附近没什么人才回了院子。

    一回院子立马关上了院门。

    “大姨姐,这……”孙大指着麻布袋子,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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