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雪越下越大，又是个隆冬寒年。
车子开到小胡同，一路进了顾家院子。
进屋前顾停州跑出去将大门锁住。
回来就见姜宁在门口发愣。
“干什么呢还不进去。”
屋子里响起女人的哭嚎和谩骂：“陆擎你有心没心，你还算个人吗？”
“陆焉虽然不是你亲妹妹，但你也不应该说她和外人一样重要，你怎么能威胁你的妹妹，她为了你吃那么多苦头，你怎么还能乱
想她。”
“你说话的时候，不怕糟报应吗？”
陆擎任她打。
他用衣服把小锦年包住，不让他看到李桂芝可怕的嘴脸。
“我不怕遭报应，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陆擎是个沉默性子的人。
他很少为自己辩驳。
姜宁和顾停州一看事不对，紧忙跑进来，连鞋都来不及换。
“这怎么了，陆焉回来是好事，怎么还吵起来了。”
李桂芝被气的两眼冒金星，她指着陆擎问姜宁：“姜宁顾停州你们过来评评理。”
“陆擎在外面惹了仇家，那仇家把陆焉抓走，还弄出个孩子，陆擎前段时间去西部见过陆焉，却没有把她带过来，隔了这么久才
带回来，还说什么，让陆焉安分点，敢报仇就不会让陆焉好过。”
李桂芝的心是歪着长得。
陆焉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去，陆擎的话就是随地长得野草，看不见就算了，还要踩几脚才解恨。
“亲家母你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陆擎这两次去，风尘仆仆危险重重。
明知道陆焉是个定时炸弹，也把她带回来。
可娘并不理解。
陆擎全身血液凝固，刚才还热呼呼的手凉的像冰块。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
那动作解读成话语，应该是，别担心我来。
“还真是一朝情谊断，处处不顺眼。”
顾晚站起来，她比李桂芝高，俯视李桂芝的同时也连带着俯视坐在沙发上看戏的陆焉。
“为什么我听到的事和娘是不一样的。”
“的确有仇人去拉拢陆焉，但陆焉是自愿跟着走的，她跟着那人离开，她想利用那些人报复陆擎。”
“在报复的过程中和其中一个人相爱了，组织上的人不想看她们在一起，设计借陆擎的手把那个人抓起来。”
“陆焉又记恨上陆擎，她没有地方去，又带着孩子，所以露头给陆擎信。”
“倘若陆擎不想管她，那为何这次又千里迢迢过去。”
顾晚这话百分百向着陆擎。
“你、你说我不听陆擎的话，你怎么也不听听焉焉的话？”
李桂芝跺着脚问。
家里两个孩子哭个不停，场面乱成一锅粥。
顾晚挑眉：“官向官，民向民，老和尚向着出家人，娘不听陆擎的话，凭什么要我听陆焉的话。”
“说句难听的，陆焉离开时品行不端，一心和家里对着干，她的话压根不能信。”
不是偏心眼子吗。
谁不会一样。
“你！”
顾晚这张嘴皮子和陆擎是反着的。
自然腿快跑不过雨，嘴强强不过理。
都是偏心，但顾晚的偏向的也是理。
陆擎和陆焉，显然陆焉的人品更有问题。
陆老六听了一遭半晌。
除了像李桂芝这种眼瞎的，谁还看不出各种门路。
“得了，我是陆焉和陆擎的爹，我向来不偏不倚，我说句公道话。”
他腰伤还未大好，尚且能坐一会儿。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看着家里人。
“你们呐，别仗着陆擎的忍让不知尺度，咱们是一家人！”
“陆擎心里有你们，你们心里没他。”
“一家人天塌砸大家。”
“你们这样待他，他不管你们，也是你们活该。”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儿一边女。
从小长在眼皮子底下，谁什么样，陆老六太清楚了。
“现在陆焉人回来了，我伤也好的差不多，过完年你们都跟我回乡下，各过各的，咱不用争出个什么。”
顾停州心里感慨，老六从前到现在都是明白人。
活的太明白，心里免不得难受。
这话无异于一道雷劈到李桂芝身上。
“我不回去，她们让焉焉弄出个孩子，这孩子没爹，回去平白惹人笑话。”
“你们要为焉焉负责，出钱养她，让她在顾晚的服装店干活。”
李桂芝心道，哪怕她埋在老家棺材里，被她们嫌弃死，闹得鸡飞狗跳，都得让陆焉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他们不肯信陆焉的话，可以，咱不说那有的没的。
只要让陆焉留在这，啥都可以。
“你们必须给她个交代，这么大个孩子，难不成扔到外面喂狗不成！”
“你瞎说什么，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喂狗，就说这孩子的爹死了。”
陆老六不停的敲着拐杖。
李桂芝失望的看着陆老六。
“都说亲不过父母近不过夫妻，你从来都不向着我。”
“你对外人永远都比对我好。”
“陆老六我就不应该管你，你怎么没死了。”
孩子哭得没完，陆焉轻声哄她。
浑然不在意自己搅起的湖水。
陆擎这时候出声了。
“我可以安排陆焉去别的厂子，但她不可以进顾晚开的店，我怕她欺负我媳妇儿。”
“不中，外面怎么会有家里待得舒服，顾晚都可以让许小七留在那，怎么不能多留个焉焉。”
顾晚摇头：“不能，我和陆焉性子犯冲，而且我姐脾气不好，打起来指不定谁吃亏。”
又是一招打蛇掐七寸。
李桂芝迟疑了。
姜月寒看着好像的确不大好相处。
在家专心啃排骨的姜月寒狠狠打个喷嚏。
钟暮递过一张纸巾，姜月寒把脸上的饭粒擦掉。
“那去商店。”
“商店更不妥了，那里没地方住。”
“把刘巧儿赶出去。”
“不可。”
顾晚毫不犹豫拒绝。
好啊顾晚，装没几日就和我抬杠。
李桂芝忍无可忍的说：“那去八宝屯。”
她没过八宝屯，不知道那边果园弄得有多好，以为是最不好的地，还有点嫌弃呢。
“那边都是男人干活，陆焉过去，这名声彻底别想要了。”
顾晚不会直接否定你，但是会软钉子戳你。
李桂芝气的大口喘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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