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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自己家的白菜决不能猪拱了

    想起在温家,温三媳妇跟孩子痛哭的样子,想起赵大强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掏出来一样。

    想想自己的境地,想想看见忠郡伯爷的样子,他自嘲的勾勾唇,自己一个活在阴沟里见不得光的人,有什么资本去追求一个可以在阳光下肆意行走的女孩子?

    自己能给她带来什么?真的是幸福么?

    哪来的脸说的呢?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哪一天自己便被拉出去斩了,父母妹妹的大仇还没报,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追求所谓的幸福?

    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全,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没有留意端着饭走过来的明烟。

    “心里难受了吧。”

    闻言抬头,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亓玉回神,抿唇不语,算是默认了。

    “温大哥的儿子多大了?”她一边说一边摆上饭菜。把筷子递给他。

    亓玉接过筷子,看了她一眼,随即吃了口米饭。说道:“十一了。”

    明烟点点头,“那也是不小了,可有什么打算了?”

    “赵大强的意思是想找个有学问的账房先生,让他跟着学做账。”

    “这倒是个不错的出路,三爷这些个产业将来总归是要他打理的。”

    “你可以愿意教教他?”亓玉问道。

    “我?”明烟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噗嗤一声笑了,“你可真会抬举我,我哪里会这些。开个馆子都这般磕磕绊绊的,自己还没弄明白,还教他?别逗了。”

    “你知道的,我和赵大强没开玩笑。”亓玉正色道。

    明烟愣了一下,“为何?”

    为何他们会这么相信自己?

    “若是论本事,我们不否认这永福镇比你本事大的人比比皆是,但是,有本事的人不见得心术正。”

    “你善良,包容,心术正,这是我跟赵大强看重的,那孩子我观察了一下,是个纯良的孩子,若是有个持心中正的人教导着,做个守成之主绰绰有余。”

    明烟苦笑,如今这都成优点了么?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我试试吧。”

    吃过饭,两个人关上店门往家走去。

    夜晚静谧,倒是另有一番安宁。

    “对了。方姨母托我问问你家里可还有其他人么?”明烟问道。

    亓玉一愣,心生几许戒备。“问这个做什么?”

    “想来应该是给谁家的姑娘做媒吧。”明烟淡淡的说。

    侧目看着他,依稀间想起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他在她眼中就像个刚刚抽芽的树苗,如今不过大半年的时间。这个刚刚抽芽的树苗已经枝繁叶茂了。

    褪去了青涩,眉宇间多了一些沉稳。身板也壮实了很多。

    一晃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em.......

    好心塞,有一种自己家儿子长大了要被拐了的赶脚。

    ......

    亓玉看了她一眼,半晌没有做声,闷头往前面走去,步子跨的很大,明烟几乎要小跑才能追上他。

    “你等我一下。我追不上你了。”

    明烟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啦?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亓玉转过身,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的,贴了过去。

    岑凉的唇瓣划过她的唇,明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咫尺之间这张俊颜,脑子里一片空白。

    少女的沁香,让他心旌荡漾,他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呢喃说道:“这就是我的答案,麻烦你转告方姨母,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情感冲破理智,乱了心神,一直以来未曾去想过的事情,在刚刚那一刻忽然清明了。

    他年岁到了,有人开始给他张罗婚事了,那她呢,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人儿,他猛的发现,她也长大了,甚至会想,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会有人给她张罗婚事。

    想象着她穿着大红嫁衣一脸娇羞的藏在红盖头下面,脑海中忽的蹦出了吴六那张讨人厌的脸,他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整个心就像被架在火上两面煎烤一样。

    不行!

    他一直守护的女孩,不能让旁人给摘了去。

    她只能是他的!

    忽的,前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亓玉神色一变,放开她朝那人走去。

    离得远,明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亓玉走回到她身边,说道:“出了点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先送你回去。”

    “可是要紧?”她问道。

    亓玉点点头,“你别挂心。”

    走到家门口,亓玉叮嘱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晚上不要太晚回家,要开战了,你莫要不当回事。”

    明烟点点头,“我知了,你放心,另外,你也要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嗯。”亓玉上前,紧紧抱住她,“等我。”

    明烟浑身僵了一下,原想着拍拍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温三出殡那天,她第一次看见了温三的妻子以及那个十一岁的孩子,突遭巨变,那个孩子表现的很沉稳,全程一直搀扶着母亲,没有流一滴眼泪。

    下葬后,明烟匆匆赶回了铺子。

    不是不难过,只是,生存已经太艰难了,没有那个时间留给她去难过。

    她不敢去想,怕想了,这根弦忽的就会断了。

    对她而言,事情已经发生了,离开的人已经离开,而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了。

    生活太难了,不会留给她一丝悲伤的权利。

    就像那个孩子一样,她相信他不是不难过,只是他心里清楚,父亲不在了,这个家的重点从此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有权利掉眼泪,没有权利悲伤。

    她和他一样,每一个负重前行的人,都没有悲伤春秋的权利。

    小的时候总盼着长大,离开父母的羽翼。能够自由自爱的翱翔在蓝天之上。

    等长大了才能明白,原来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便是在父母的羽翼之下。

    生存太难了,有些人,到死都在挣扎求存。

    遑论什么生活。

    对连生存都成问题的人来说,生活,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

    当天下午,那个孩子来了。

    身材消瘦,站在门口,阳光拖长了他的影子。

    “烟烟,门口来人了。”英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