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崔明烟说道。“那你怎么知道账册在哪?你咋又想到会有账册的?”
赵大强笑了,“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他们这种干买卖的人谁没几本账册,之前我那掌柜的有好几本账册,天天写写算算的,瞅着都忙叨人。”
“我一琢磨,这事儿这么大,那董福成不可能糊涂到不记账全凭脑子,就冒蒙去了县老爷的宅子。别说在董福成的书房还真被我翻到了。”
贺源看了崔明烟一眼,颇有些言不由衷的说,“你倒是个机灵的。”
“还行吧,你想啊,这东西这个要紧,最保险的地方是哪?肯定是县太爷的家啊,谁敢去县太爷的家偷东西?”
崔明烟点点头,对他又深了一层认识。
虽然一早便知道他是个有能力的,但当他真的把能力展现出来时,还是不免会感到意外。
同时也很惊喜,同时也很庆幸。
其实这类人放在现代社会,就是属于那种聪明有灵气儿的。只要给他个跳板,他就回报你意外的惊喜。
而且赵大强还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就是重情,重感情。
想到这点,她由衷的佩服齐恒,上辈子能慧眼识珠,收了赵大强。
不过这辈子,对不起了,她截胡了。
贺源也表示很意外,在他看来,县太爷家应该是守卫森严吧,即便不守卫森严也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吧。
赵大强不过是区区一个莽夫,怎么可能从县太爷的家里全身而退,还带回来了账本?
“就没人发现你么?”贺源问。
赵大强的目光闪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听说州府下来人了,县太爷跟董福成都去聚福楼吃饭了。”
“我娘总说我傻人有傻福。”
“......”
好吧,你说什么都对。
“谁想到从县太爷家出来,我跑丢了,城南太大了,宅子又都差不多,也不能赖我,也不知道谁家的狗没栓好,就开始撵我,撵了我好几条街,我实在没力气了,就被它扑倒了,结果就被咬了。”
“.....”
好吧。
这也太戏剧了。
崔明烟一言难尽,被狗咬,不会得狂犬病吧?
貌似古代应该没有狂犬疫苗。
翻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排名字,崔明烟一个一个看去,终于在第三页下面找到了林青山的名字。
林青山便是林氏的娘家大哥。
赵大强颇有讽刺的开口,“这董福成也算是个聪明的,知道这事儿不光彩,没有找城南的那些大户,只找了个这些没权没势的散户。以后万一出什么事,往他们身上一推,给自己摘个干净。”
崔明烟也表示赞同,那董福成大概就是这样的考虑,印子钱毕竟拿不上台面来讲,若是事情真闹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大可推到这帮散户上,这帮个人没什么权势,到时候动用县太爷的威风,他们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如此又说了几句,崔明烟嘱咐赵大强好好养伤,便拿着账册回了宅子。
将账本放下,她从炕柜里掏出钱罐,拿了一千钱揣在荷包里,又去了贺源家。
说明来意后,贺源把荷包推回到她面前。
“我这你也看到了,就我一个人,也算不上打扰,给钱就外道了,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助应该的。”
崔明烟又把荷包推过去,“那也不行,总之不能白白扰了你,银钱不多,你收下吧。”
贺源摇摇头,再次把荷包推回去,“如果真是要感谢,不如麻烦你帮我们做吃食吧,你也看见了,我这就是我自己,平日里吃饭也是个难题,这些钱就当是我交的餐火费了。”
如此,崔明烟只能收回荷包。答应了。
接下里的两天,赵大强在养伤,她也不好使唤人家,于是便自己上阵去盯着那王氏一家。
对她而言,这件事太大了,她根本没能力管,也不打算管,她的目的就是盯住王氏,找到她跟林氏有联系的证据就可以了。
这两天里,韩顺子又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吃了午饭才回去的。
常氏那边也让常山过来看过一次,结果跟前几次一样。
病着,暂时去不了。
这几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新华巷一户当家的吊死在香烛店门口了,大清早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僵了,舌头勒出来耷拉了老长。
当时香烛店的老板娘怀了身子,听说当时就吓昏过去了,孩子也没保住。
出了命案,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县太爷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过去,命捕快去查,一查发现,这香烛店偷偷放印子钱,那吊死的男人就是借了他家的钱,利滚利还不起,绝望之下吊死在他家门口了。
这事儿一出,明烟几乎是住在王氏家门口了,兔死狐悲,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她想王氏不可能不害怕。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
王氏带着林氏悄悄的去了城南,崔明烟跟在后面,记下了地方便悄悄的回来了。
回来一问赵大强,她们去的地方正是董福成的外宅。
这回,崔明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事情跟她当初猜的差不多。
这林氏王氏果然是想舍了她阿姐去抱住董福成这条粗大腿。
“病”可以好了。
第二天,当顺子来的时候,崔明烟带着明玉回了崔家村。
她们到的时候,常氏几个已经在那里了。
看见她来了,常氏装出一副慈爱的样子,先是关心她了几句,崔明烟一一作答。
轮做戏,谁不会!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会玩一段聊斋了。
上演完祖孙情深的戏码,接下来就是进入正题了。
常氏看向韩礼,说道。“老婆子又因为家事来叨扰您了,您可不要见怪。”
韩礼冷着一张脸,回了一句。“有事就赶紧说吧,别扯这些虚的了。”
常氏轻咳一声,视线在明烟姐妹俩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韩礼的身上。
“老婆子家的事儿您也听说了,我也不瞒您,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觉得愧对我家老大,可事情已经出了,总得寻个解决的办法,我那大儿媳的身子骨你们也知道,一直不好,很多事啊都是干着急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