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寰上了马车,两人正式谈起来。
印晫率先开口询问,“不知殿下有何事要交代?”
姜寰开门见山道,“之前孤同你讲过黎阳伯。”
印晫想起,忙回答,“是。”
姜寰,“黎阳伯吃了败仗,现下朝中不少人上书要治其失职之罪。不知太傅如何看?”
印晫仔细思索,须臾开了口,“这胜败实乃兵家常事,只是黎阳伯败的一塌糊涂,失了我东灵国的颜面,这才成了众矢之的。”
姜寰,“那依太傅看,黎阳伯败兵该当如何?”
姜寰言罢,便沉默下来,片刻,印晫道,“黎阳伯带兵打仗几十年,虽未有功劳却也有苦劳若是仅因其一次败兵而对其严厉惩戒,未免寒了将士们的心。依微臣拙见,小惩大戒如是上上之策。”
姜寰淡笑道,“太傅说的不错。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太过苛待人才。可是黎阳伯虽未导致我国将士死伤惨重,却也着实败的不体面,将士的安危重要,国家的威严同样重要。”
印晫等待姜寰下文,可过了片刻姜寰迟迟不开口,印晫试探问道,“殿下是想让微臣同他们一道抨斥黎阳伯?”
“不,孤想让你上书推举黎阳伯之女为和亲公主。”
印晫抬眸,有些诧异,“恕微臣见识浅薄…不知此作为,是何目的?”
姜寰,“封赏黎阳伯之女为和亲公主,以后他的女儿便成了南岳国的王妃自是极大的恩惠,一来,让世人明白效忠朝廷是有天大的好处,二来,是为安抚将士们的心,让其愈加为国效力。三来,也让别国看看我东灵有容乃大的胸怀。”
是嘛?印晫不敢苟同,黎阳伯生平只得一女,又怎甘愿任她和亲。虽于名声威望有利,于父女之情却是大大不利!
可,在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将子女看的比名望重那?尤其是女儿……
黎阳伯同楚王殿下相交甚深,是楚王殿下习武的启蒙师,更何况早就听闻黎阳伯之女挽玉同楚王殿下已私下结亲。
越想越觉不妥,印晫直接开了口,“殿下,黎阳伯同楚王殿下交好,这般做未免对楚王殿下——”
印晫话未完,姜寰开了口,语气沉静却不容拒绝,“这也是为楚王好。孤做什么事都会先为他考虑。”
印晫收回心中疑惑,道,“是微臣多嘴了。”
姜寰忽得又道,“哦,还有,不是说要以挽玉来威胁楚王吗,怎会抓了令爱那?”
印晫同样不得其解,只道,“微臣有两种猜测,一是抓错了人,二是,他还未想放过我们印家。”
印晫答完,姜寰沉默下来,这般蹩脚的回答,不知姜寰是否听了进去。
马车行驶一段,姜寰下了马车,独留印晫细细回味着方才言谈。
楚王府邸,芸苒阁内
“母亲,影月怎的没有跟来?”印荣曦问道。
印母,“看你被劫走影月受了惊吓,晕倒了,还是被宁国公府的小公子带人送来的。你的事也是小公子告知的。”
印荣曦点点头。
印母看向她道,“说来这张小公子,与你一同长大,也算知根知底。你们一向和睦,究竟为何要让母亲给你退婚?”
“自然是他不堪托付。”印荣曦毫不犹豫回答道。
印母诧异,“你怎知他不堪托付?”
前世她遇到困难,他非但没帮忙,反倒避而远之。
这话印荣曦不好说出口,只道,“你看他整天无所事事,女儿才不喜欢这般的。”
印母也没有多接触过张逾便没再说什么。
印荣曦为了转移母亲注意力,道,“母亲,前几日您怎的都闭门不出?连女儿都不见。”
印母正身,不答话。
印荣曦拉过母亲的手,道,“可是因为那晚祖母的狠心?”
印母推开她的手,故作随意的罢罢手,“不过是这几日不想见人罢了,没什么缘由。”说罢,她又道,“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女儿已经及笄了……印荣曦这般想着却没说出口。
她只道,“若是母亲有什么委屈的事可同女儿说,莫要憋在心里,不然到时愁的满脸皱纹可不得了了。”
印母没好气的瞧她一眼,道,“只要你不气我,我脸上就不会有皱纹。”
印荣曦调皮的眨嘛眼睛,“女儿怎敢那。”
………………
没有一会儿,印晫派来送行李的侍女到了楚王府。只是……旁边跟了个人。
侍女走到守卫面前出示印家腰牌,恭敬道,“两位大哥,奴家乃是印府当差的,此来是为送我家夫人和姑娘的物什,还望两位大哥通融一下。”
因问枝提前派人同两位守卫说过会有印府的人来送东西,两位守卫便很快放了行。
侍女畏畏缩缩的走进去,身后跟着的人让她冷汗直冒。
侍女和那人由楚王府一小厮带路去了芸苒阁。
此时,印母正随问枝去另一个房间,收拾入住。印荣曦无聊的紧,正看书打发时间,听见门外有人朝房间内走来,抬眼看了过去。
见到侍女身后那一抹高大身影,印荣曦蹙了眉,“张逾!”
这人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还穿着她家平常小厮的衣服……
领路小厮将人带到便离开了。
侍女行礼,将提的东西放在案桌之上,张逾快速放下手中包袱走了过去。
他打量着印荣曦全身上下,片刻道,“没事吧?”
印荣曦还未从他私自入王府的惊讶中抽离,只愣愣地任由他拉起,左右转了一圈。
见印荣曦身体健全,行走自如,张逾松了口气,心里担忧的话,化成一句,“没残就行。”
印荣曦收回思绪,听他这话,没好气睨他一眼。后很快后退两步脱离他的触碰。
张逾收回了手,恢复高傲轻佻的模样,“还好有小爷保佑,不然你就真的遇难了。”
印荣曦不想与他说话,这副轻佻痞子模样,她虽早就看惯,可如今却有莫名的抵触。
印荣曦语气淡淡道,“你来此作甚?”
自然是来看你!张逾心里这般想,话到嘴边却是,“小爷来看看你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