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无月,漆黑的暗将两个人团团包裹住,在这片荒芜的半山腰,更显得凄凉。
姬千澜的笑意,也隐藏在黑暗里,看的蝶苍不寒而栗。
“你……”她想说什么,却被噎在嗓子口,说也不是咽下也不是。
“哈哈哈,吓着你了吧。”姬千澜松开手,纤长的手指抚摸在蝶苍胸前的衣襟上,一下一下的将她褶皱的衣服抚平,“我可不是说着玩玩哟,如果你要是乱说的话……”话在此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蝶苍是聪敏人。
聪明人最大的优点,便是会审时度势,他们懂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这样的姬千澜,有点可怕,蝶苍后退几步,却不想被翘起的石块拌了一下,整个人向着身后倒去。
她的身后,是一块巨大的石块,连着山体,俨然成为了这荒山的一部分。
慌乱之间,她好像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而她如同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握住那东西,只听得一阵石块崩裂的声音,原本矗立于身后的巨石,就在此时凭空消失了,代替的,出现了一个虚空的空洞,而她整个人跌进了空洞之中。
“喂。”她只喊出这么一句话,其余的声音,均被空洞吞了下去,一丝都没有漏出来。姬千澜听见异响,猛然回头,只望见那一抹匆匆消失的衣角。
“该死的!”她毫不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就在她消失的那一瞬间,空气中魔气翻涌,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们消失的地方,那片空洞,在此刻已经完全关闭,只留下一座巨石,与这荒山,浑然一体。
明明感知到了那丫头的存在。
“血煞,出来!”夜玄霄愤怒向着虚空一抓,一甩,一个身影,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血煞噗的一下吐了一口血,他连忙爬起来,跪倒在地,“尊上,属下知罪,请尊上责罚。”
“如果她无恙,去无极渊领罚,如果她有任何闪失,你也不必活在这个世上了。”夜玄霄说罢,魔气缕缕在他身上逸散而出,很快庞大的魔气,将整座荒山完全笼罩其中。
“尊上,您的功力还未恢复,尊上!”血煞脸色煞白,尊上这是不要命了吗,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魔气犹如游龙一般,将他整个人卷起,从山腰上扔了下去。
此刻的姬千澜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天然的封闭洞穴,看不见光,只有水滴声不停的响起。
她的身下,软软的暖暖的,还挺舒服。
“嗷。”身下人传来抑扬顿挫的哀嚎。
姬千澜御起手心的凤凰精火,瞬间将周围点亮,她将蝶苍拽了起来,“闭嘴,别嚎了。”
站起来拔高了视线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不太美妙。
她们跌进来的位置,是一处凸起的石盘,面积尚可,勉强供两人坐着,石盘下方,连到远处,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水池,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东西,因为离得较远,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水的颜色漆黑,火光过处,却反射出粼粼的波光,甚至在远处精火照亮不到的地方,在此刻,也隐约的有些异样的光亮。
滴答,滴答。
在她们的头顶,有向下延伸成倒刺形状的石柱,石柱的柱尖,有水滴不停的向下滴去,滴在水面,行政一圈圈的鳞波。
鳞波过处,那水面细小的光亮,更加的明亮了一层,水波平息,光亮便暗淡下来。
“小心,这里有诡异。”
“咦,好有意思,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姬千澜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瞎子狐狸的疑惑声。
“瞎子,你知道?”姬千澜示意蝶苍安静,她手中的火渐渐熄灭,洞窟内,又恢复了一片漆黑与死寂。
“这个东西,是存在于创世时期的止息虫,是一种很邪恶的小虫子,尾部会散发一种磷光,他们本身没有意识,极喜阴,以吸食他人灵力为生,一旦让他们寻得一个伤口,那么会顺着伤口钻进人体,不停地在其中吸食灵力,繁衍生息,犹如跗骨之蛆,直到这个人被吸干血肉,死亡为止,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一般人往往承受不住,都会选择自杀。”
“但是,早在诸神之战后,这些虫子都随着堕神被流放到死地了,是不可能会出现的,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还这么多!”狐狸真的是惊讶非常,难道,又出现了什么变数。
“好可怕,蛋不喜欢它们。”白蛋在旁边嗷嗷嚎个不停。
白蛋自从进入到空间中后,一直泡在那个冷泉里面,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来,如今还知道说话,看来泡泉没有泡傻。
“这些都不是重点。”为什么会出现,与我何干。不过这句话姬千澜并没有说出口,“这种东西该如何对付它。”
“尽量不要弄出声响,如果他们被惊醒,用火驱赶它,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你的火,是精纯的凤凰精火,蕴含了这世间最精纯的凤凰一族灵力,使它们最喜欢的补品,你用凤凰精火,只能是让他们更加的疯狂,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用。”
“幸好刚才,他们都在沉睡,而你只用了一丝丝的精火之力,否则,你和这个姑娘现在早已化为枯骨了。”
“好,我知道了。”
“蝶苍。”姬千澜可以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水面上光亮的来历了,你身上可否有驱灵虫的香。”
“有,但是不多,药效只能撑过十息之间。”
姬千澜沉吟片刻,十息,太少了。
且不说,他们从未遇见过这种东西,便是这片广阔的水域,便不是他们十息能够度过的。
“蝶苍,你听我说,眼前这些东西,叫做止息虫,它们以灵力为食,这一片水域上,恐怕都是这种虫子。我刚才看见水域中央,有一个物体漂浮着,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木箱,我势必要在水下潜过去,一旦我入水,便会惊动止息虫,你将驱虫香散于周身,护好自己,等我回来。”姬千澜说罢,脱下外袍,收在乾坤袋之中,放轻脚步便向水边走去。
蝶苍惊住了。
“你为何,要如此。”蝶苍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为何,他们本就素不相识,且彼此之间,更是偶有龃龉,深交,实在谈不上,朋友也不算吧,可为何。
“嗯?什么?”姬千澜没有听见蝶苍所问。
她回头,在黑暗中,隐约望见那平素妖娆的女人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话,尽量放轻脚步,走到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