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李世民心中暗想，还以为你真的洞察到了我方才那一刻的想法：直接砍了你，将炼盐之法收归朝廷所有。
这只是他思考的一个可能性做法，并非真的要杀掉司辰。
一篮子鸡蛋和一个持续下蛋的母鸡，哪个能创造更多价值，他还是分得清的。司辰，是他对付五姓七望选出的第一枚棋子。
五姓七望，是能威胁到他皇权的毒瘤。
相对于皇权的稳固，些许经济的让利，就不算什么。
“司兄弟，瞧你说哪里话。”李世民打个哈哈，坐下来笑道，“我刚才不是在思考如何运作这门生意嘛？现在有了大概的想法，就是不知司兄弟想分润几成？”
司辰眼睛都不眨地道：“我提供了硝盐提纯技术，至少得占五成以上吧？”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司辰不懂古代的生意是如何运作的，因此随口扯个价格，让对方先报价。为了掩饰心虚，他端起酒杯镇定地喝酒。
李世民当即摇头道：“不行，司兄弟最多只能拿一成。”
司辰一口水酒当时就喷到了李世民脸上：“我靠，李老弟，你也太黑了吧？”
“老子辛苦一场，只能拿一成，你独占九成？”
李世民感觉到满脸的浓稠酒液，还散发着浓香的酒气，当时就恨不得拍案而起，直接摊牌，老子还是皇帝呢！
来人，将此人拉出去砍了！
但，不能。
大唐的百姓，需要硝盐提纯技术！再说，对方也不是故意的，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李世民默默取出一方丝帕，擦干了脸，忍着火气道：“司兄弟，你仔细听我说完。从硝盐中能轻松提炼如此上等的精盐，再有我族叔那层关系，我们的生意当然能很快做大。但这生意太大了，不是个人能够做得起的。”
“朝廷不会眼看着一个商人把持全国的盐市，届时你我或许都要惹上官司，满门被抄，资产全部收归国有。”
“与其落得这种境地，还不如一开始就将生意献给国家，公私合营。以我那族叔的关系，我们应能争取到两成的分润。”
“我还要分出部分利润给予族叔，所以我说司兄弟最多只能占一成。一成盐利，以全国一年的食盐量来算，司兄弟已经是长安富豪了。”
李世民哈哈干笑两声，他一个帝王跟人掰扯生意经，这叫什么事？
司辰仔细一想，是这么回事，制盐生意一旦大干起来，很难避开朝廷。一个人不能占尽风光，否则必有祸事，在盐、铁这种事关国家命脉的生意上，还是得低调再低调。
拿的越少，越安全。
“那就一成吧。”司辰给自己重新倒上酒，又主动给李世民斟了一杯，语重心长地道，“李老弟，这种苛刻的分成我都答应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运作这件事啊！否则，虽然你关系通天，司某手上这把刀，可是最痛恨背义之人的。”
司辰的短板就在于对生意一窍不通，所以只能恩威并施，先给李老弟敲个警钟。
李世民点头道：“司兄弟放心，某一定倾尽家资，做好这个生意。”
事关百姓吃盐问题，李二自然上心。
“那行！来，李老弟，喝酒。”
随后两人一顿吃喝，又叫店家去买上好的纸笔，就在包厢里拟好了协议初稿，各自签字按手印。硝盐的提纯流程和所需材料，司辰也写了一份给李世民，让他自行回去验证。
硝盐提纯技术司辰不需要藏一手，对方如果撂开他单干，他可以再写一份找世家合作。
酒足饭饱，两人下了酒楼，司辰搂着李世民的肩膀道：“李老弟，司某还有一事相托。”
李世民拿到了硝盐提纯技术，心情大好，随口道：“司兄弟有什么要求，但提无妨，某必为司兄达成。”
李世民这话不算夸口，天下都是他的，要办任何事都没问题。
“好兄弟！”司辰欣慰地笑道，“就是一件小事而已。司某那小院住着实在逼仄，这不马上要成为长安富豪了嘛，想在平康坊买个像样的居所，不知李老弟能否帮忙？”
有钱了，还住小破屋干嘛，立刻换大House！
李世民一听，这？简单！
当即乘着酒兴痛快地道：“没问题，包在某头上，月内便为司兄觅一佳宅。”
“那多谢李老弟了！”司辰拱手施礼，脑中闪过“月内”二字，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九月结束，就十月了，马上入冬了。
贞观二年的冬天，和即将到来的贞观三年，可不是多么美好的啊。
百年难见的雪灾，席卷全国数十州的蝗灾，会给这个百废待兴的大唐王朝一记重击！
（《贞观政要》中记载：“观二年，京师旱，蝗虫大起。”本书调了下时间线，把蝗灾挪到贞观三年下半年。）
司辰不想做救世主，去更改历史；他也没办法上达天听，将还未发生的事告诉李二，荒年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肚腹就行了。
必须提早屯粮、养些猪鱼羊鸡、在建造一个蔬菜大棚，熬过贞观三年！
想到这里，司辰一把拉住正欲上马车离去的李望，满脸笑意道：“老李啊，你不是武功县男吗，有实封吧？”
要求人，司辰直接把称呼都变了。
李世民急于回宫试验硝盐提纯，没多想，随口道：“当然有实封，城北武功县便是某的封地。”
“老李你混得不错嘛，封地都有！”司辰笑了，将李世民从马车上拉下来，“有件事你一定要帮兄弟！在武功县划座山给兄弟，一定要靠近渭水，然后你再找长安最好的工匠，在山脚给兄弟建一座大宅子，最好十月前能完工。”
李世民愣了：“司兄弟要包山，还要抢建大宅，不知做何用途？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要慎重决定啊。”
司辰摆摆手道：“你不要管这些，帮兄弟建好就是了。至于费用，包括城内买房子的钱，你都先给我垫上，然后从我的分成里扣，一年不够扣两年，两年不够就扣三年……我又不会赖你的账！”
一番话把李世民说的瞠目结舌。
神他妈从你分成里扣？
我这制盐生意还没开工呢。
敢情钱还没赚到，我就先赔了两套宅子，外加一座山？
“怎么，李老弟觉得为难？”司辰眯着眼睛，“为兄可是只分一成利啊！做这么大让步，先支取点生活费，不过分吧？”
这话说的，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
但总觉得，过分了。
李世民不想再待下去，否则还不知道司辰有多少要求提出来，拱拱手：“司兄弟的制盐技术只要没问题，一切都好说。李某这就告辞，回去准备了。”
说完，上了马车，一溜烟的出坊去了。
像是怕司辰在后面追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