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男子和女子道:“姜糖,你说这两个是人吗?”
姜锦堂道:“是也不是。”
浮梦不解道:“什么叫是也不是?”
姜锦堂若有所思道:“曾经是,现在不是。”
浮梦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的表情。
姜锦堂指着他们道:“你刚刚都没发现?”
浮梦一脸茫然,刚刚她忙着躲避了,哪里还有闲空去发现什么。
姜锦堂点头道:“嗯,你果然眼神不好。”
浮梦:“……”浮梦拱手,“还请前辈指教。”
姜锦堂也不逗她,这才道:“他们身后有细线。”
浮梦倒是一点就透:“傀儡。”
姜锦堂笑了笑道:“没错。不过在他们被击败之后,细线就这么收回去了。我若是没猜错,这身后怕是有人啊。”
浮梦眨眨眼:“活人,还是死人?”
姜锦堂笑而不语。
正在这时,沈之他们见没了危险,这才走了过来。
沈之他们刚刚目睹了这一场,自然又是一番称赞,这次还道,若是找到了宝藏,必定要给姜锦堂和浮梦优先选。
浮梦看着他那已经有裂痕的面具,不再多话。
沈之问道:“不过我们现在怎么走?”
石门在放出两人之后就自动关上了,如今看起来周围就像是个大石壁。
姜锦堂道:“若是走不通,上又上不去,那就只能往下了。”
沈之不明白:“下去,怎么下?”
姜锦堂道:“阴阳站好位。”姜锦堂说话并不容人反驳,一行人很快站好。下一瞬,便听到轰隆的声音,整个八卦就像一个下降梯,开始往下移动。
浮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反倒是沈之他们一个个警惕十足,手中紧紧握着兵器。
这八卦石块落地倒是极快,不一会,在众人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石室。
石室的尽头放着一个偌大的宝箱,想来就是他们一直寻找的宝藏。
目标就在眼前,可是谁也不敢大意。
因为在拿到宝箱之前,他们还需要解决眼前的这件事。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根拐杖,站在之前浮梦她们见过的鬼将军的肩上。这老者看起来年岁已过百,眯着眼,整个人都干瘦无比,看起来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
浮梦上下打量了这位老者一番,偷偷对着姜锦堂道:“是个人哎!”
姜锦堂白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不过向前一步的人却是沈之。
他对着这老者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恭敬道:“叶老。”
那老者睁开一只眼看了沈之一眼道:“哦,沈家的小子。”
浮梦见沈之和这老者认识,刚想问什么,却看到了姜锦堂递来的眼神,默默闭嘴,退到了一边。
其他三人亦同步上前,对着老者都是三拜磕头,同声问好:“叶老。”
被称为叶老的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唔。”
沈之这才道:“叶老,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还请叶老把东西给我们。”
叶老什么话都没说,眯着眼,就像睡着了一般。
沈之见叶老没有反对,便上前,要去取那宝箱。
刚走几步,就被一个拐杖拦在了路中央。叶老已经一步从鬼将军的肩上下来,拦在了沈之面前。
沈之倒是十分镇定,问道:“叶老这是什么意思?”
叶老睁开眼:“你没达成约定,东西怎么能给你们?”
沈之道:“您留下的条件,只要有人能到宝藏面前,您就会把宝藏交给他。”
叶老对着远处的浮梦和姜锦堂吹了口胡须,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会找帮手。不过你还没到啊。”
沈之不解道:“叶老这是何意?”
叶老道:“你和宝藏之间,不还隔着一个我吗?把我打败了就行。”
沈之眼中出现一丝凶狠:“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说话间,其他三人也拔出了武器。
叶老却伸出手阻止道:“等等。”
沈之道:“叶老放心,晚辈们会手下留情。”
叶老嗤笑一声:“不用你手下留情,不过有个条件。”
沈之道:“什么条件?”
叶老用拐杖指了指浮梦和姜锦堂道:“他们两个,不能打。”
沈之心有不甘道:“你当初可没说不能请人帮忙。”
叶老收回拐杖笑道:“规矩我定,我说的是,上面那些,你们请人帮忙没关系,下了来,就不行。怎么,没他们帮忙你们就打不过我?”
沈之当然不会认输,他心知姜锦堂的武功深不可测,若是有他助力必定更容易。可莫说现在姜锦堂会不会帮他是一回事,这叶老会不会在宝箱藏有什么机关,让他们最后白跑一趟,也不好说。
沈之权衡来去,还是打算顺着叶老的决定,便点点头道:“好,就我们。”
叶老点点头:“还行,沈家后人还算有点骨气。行了,一块上吧。”
沈之拱手道:“请。”
剑已出鞘,攻势一触即发。
浮梦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打得实在是太精彩了。浮梦坐下来,慢悠悠地看着,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深藏不露。
之前他们相识时,沈之展露出的武艺不如现在的十分之一,其他人更是如此,一个个神色专注,出招狠辣。
原本都以为不过是普通的江湖人,现在看来,在江湖上数不出十个人。
浮梦经不住点头称赞道:“武艺真不错。”浮梦还忍不住点评道,“哎呀,这剑出的真是快,不过若是快上三分才能伤到叶老。哎,这招不错!于阳一要是能快点,打个三连击,或许还是个机会!哎呀,可惜了!”沈之找来的这三人显然是精心搭配过的,四人组成的阵法相辅相成,无论是力道,敏捷还是巧劲都可谓配合的天衣无缝。这比单打独斗看起来要好看多了。
浮梦就像看着一场事不关己的蹴鞠比赛,若她手上还有瓜子,必定会泡着一壶茶,好好观赏。
姜锦堂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悠悠问道:“你觉得他们胜率多少?”
浮梦摆摆手。
姜锦堂问道:“不知道?”
浮梦摇摇头道:“一成都没有。”
姜锦堂饶有兴致道:“哦?你刚刚不还还说,若是能快点,还是个机会?”
浮梦笑得无辜:“我说是一个机会,可没说他们一定能把握住机会啊。”
浮梦看着在四人阵中依旧游刃有余的叶老道:“这个叶老真不简单,不过他今年到底多少岁了?”
姜锦堂道:“也没多老,两百出头吧。”
浮梦“哦”了一声,顿时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
姜锦堂看了浮梦一眼道:“因为我认识他啊。”
浮梦:“……啊?”
浮梦嘴巴都要合不上:“你居然认识他?那你来做什么?”
姜锦堂瘪瘪嘴道:“一百年前了吧,我和他打赌输了,所以有件东西作为赌注就在他手上。他说只要我能找到他,他就把东西还我。我原本以为他最多流浪世间,结果谁知道这老狐狸居然躲在这。我当时一看沈之的藏宝图,就知道他在这了,我就跟来了。”
浮梦讶异道:“什么东西啊,能让你追上一百年。不对,等等!”浮梦惊恐道,“那姜糖你今年多少岁了!”
若是这人和姜锦堂一般年纪,那姜锦堂也应该是这般白发白须的老者模样才对,如果姜锦堂没有半分老态,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非妖既仙。
姜锦堂笑得邪魅:“原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啊。”姜锦堂弯下腰,在浮梦耳边小声道,“食梦貘小朋友。”
浮梦吓得惊慌,她指着姜锦堂哆哆嗦嗦道:“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姜锦堂拍了拍浮梦的肩道:“你从沈之房里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姜锦堂有些嫌弃道,“你没发现吗,当时你还打了个饱嗝,一看就是吃了什么东西。后来我又试探了几次,我还想你是怎么知道这几个人的底细的,原来是看到的。毕竟梦境不会骗人嘛。放心吧,虽然我没想到居然还有食梦貘能活下来,不过我对此也没什么兴趣,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至于我?”姜锦堂念了个法诀,浮梦便看到了将姜锦堂的身后冒出了一根白色的尾巴。
毛茸茸的,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浮梦顿时明白了:“你才是狐狸精!”
姜锦堂冲着浮梦眨眨眼:“是啊!是不是很好看?”
这狐狸尾巴露出了,浮梦的鼻子本来就极灵,一闻,本能地皱眉道:“一股子狐骚味。”
狐狸本就是爱美的族,一听到浮梦这么说,姜锦堂顿时火大道:“你好到哪里去,你这个丑猪!”
浮梦辩解道:“是食梦貘,不是猪!”
姜锦堂道:“长得和猪有什么区别!”
浮梦反驳道:“猪哪有我好看!”
姜锦堂翻着白眼道:“你也就能和猪比美了!”
浮梦不服道:“你好!浑身的狐骚味!皮囊能掩盖味道吗?”
姜锦堂:“你!”
“你什么你!”浮梦还打算接着吵,不过中间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俩这如同稚子一般吵架:
“喂,那边的,聊完了没?”